一遍,她听后高兴的像个孩子:段玉刚现在干什么呢?晃悠也高兴地告诉她:齐科长让段玉刚写份检查放在他那儿,玉刚这会儿正在保卫科写着呢。满晓星关切地又问:接下来呢。晃悠被她问的都不知道如何回答了,他挠挠头:说是研究研究再拿处理结果,我估计没事了,要是立案什么的,就不是写检查,那得写交待材料了。一准儿是侯厂长说好话了,你先回车间吧,玉刚说一会儿还要给你赔不是呢。
满晓星一笑,随即绷起脸:我不理他,你赶紧回家吧。晃悠说:我还真得回去盯着。他又犹豫一下,还是说了:晓星,处理好你和玉刚的关系,别伤了他。满晓星没理解其中的含义,很不平:你就向着他说话,我怎么伤他了,明明是他伤我嘛。晃悠沉吟了一下:这么说吧,玉刚对脾气相投的人说话才没轻没重呢。 。 想看书来
我们的八十年代 第四章(10)
满晓星的脸红了一下。
晃悠赶紧告辞,满晓星临走深情地回望了一眼办公楼。
桌椅的事件就这么让段玉刚过去了,秦光明感到很不甘,侯厂长说话了董副厂长也不好硬来。他嘱咐秦光明必须想办法让四车间的生产进度慢下来。他那种盛气凌人的口气让秦光明很气愤,他暗暗发誓早晚要让他出苦头。但为了自己的利益他还是要听他的指示。他赶紧到了车间看见小猫和大汪以及另两名青工正在当班:你们不是夜班吗?小猫如实地回答:我们提前跟段哥他们倒了一下,这样他能整个白天帮晃悠忙乎打家具。秦光明责怪他们:你们自己说倒就倒了,连个招呼也不打。小猫敷衍着我们错了,下次注意,赶紧投料去。
几个人赶紧奔向厂房内的操作台。秦光明走到2号罐前,凝视着打听了一下加酸的情况。秦光明站在那里,他若有所思地盯着反应罐:闲的时候,别光耍嘴皮子,满晓星给你们的任务要完成,抓紧时间背诗。
段玉刚从保卫科出来,他要急切地见到满晓星,他有很多话要和他说。满晓星正在给闻安等青工辅导诗歌,段玉刚走进屋,啥也没说,就往她面前一坐,看着她。满晓星被看的有些不自在:你干吗?
段玉刚动情地看着她说:我刚知道,有人跑到行政科掏钱给我圆场。
满晓星没吭声。
段玉刚见满晓星不肯说话就自言自语:我这人吧,就受不了人家对我好。满晓星扑哧笑了:谁对你好了?段玉刚笑着给她做了个鬼脸:小脾气。俩人都愉快地笑了起来。这时一身沾满白色原料的小猫匆匆跑进屋:段哥,你在,崴了,糨罐了!
段玉刚一愣:厉害吗?
电机烧了,搅拌翅子折了。
段玉刚发火:怎么弄的!
小猫下意识地看了满晓星一眼:投完料加完酸,一切正常,秦副儿让我们抓紧时间背背诗,我们几个就都跑进操作间里看书了,设备前没搁人,过了半个多小时,就听见电机声音不对,跑出去一看,已经晚了。
不是让你们盯着点,这种原料要比平时时间短吗?段玉刚拔腿冲出门。
设备已经停止运转,秦光明带着大汪等工人正在查看情况。段玉刚扒开人群跳上操作台,只见大木制反应罐里的白色原料已凝呈石膏状,垂直的搅拌翅子埋在原料中,架子上的电机发出一股焦糊味。秦光明冲大家喊:赶紧淘料,通知保全车间过来抢修,玉刚,你们明天都改上白班。
段玉刚无言地盯着反应罐。
厂房门口,满晓星低声向闻安询问:什么是糨罐?闻安悄声回答:原料反应时应该是半液体状态,投料太多或是加酸加得不对,导致原料过于粘稠以致凝结,糨在反应罐里了。
严重吗?
原料要是淘出来还能用,就是费力气,可修搅拌翅子起码得停产三天,好不容易不换大罐了,又出这事了……闻安的话还没说完,站在操作台上的段玉刚,突然愤怒地大喊起来:一个个别戳着不动,拿铁锨铁桶,淘料!
段玉刚和闻安、小猫、大汪等青工淘完料,拎着铁锨从厂房里走出来,他们疲惫地坐到地上,身上都沾满了原料。
闻安心疼地望着段玉刚:师傅,你连工作服都没换。段玉刚没好气地回答:换什么换。他又冲小猫和大汪埋怨:你们是生瓜蛋子呵,犯这种错。小 猫沮丧地:闹鬼了,我们就是再大意,也不至于糨成这样。段玉刚看着眼前小猫的样子,爱恨交织:看书,背诗,都长学问了,留个人盯设备呵,半小时没人管,你还怨鬼。站在厂房门口的满晓星敏感地反问:你是说诗歌朗诵导致的这场事故。段玉刚不满地回敬她:你别又多心,不懂你旁边听着。小猫赌气地说道:段哥,你甭跟别人发火,出了事该扣我们奖金就扣。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我们的八十年代 第四章(11)
段玉刚痛心地:这是扣你们奖金的事吗,停三天得耽误多少产量?小猫顶撞他:这破设备早该报废……不是谁都愿意死在这车间,段哥,你不是主任不是厂长,这急不该你着,别怪我口冷,你真是地主读报——假积极。
段玉刚没想到小猫能说出这样刺伤他的话,他很激动:你和大汪愿意走我不拦着你们,可四车间现在还没解散,咱们现在端的还是四车间的饭碗,不能吃饭砸碗!
小猫有些愧疚:段哥……
段玉刚立即打断他:别这样叫我。人得有良心,心是连着血管的,血管里流的是血,不是白开水,更不能是凝成疙瘩的大油。
小猫犯起倔劲,不再搭理段玉刚猫:大汪,洗澡去。小猫说罢朝澡堂子方向走去,大汪等人也陆续起身离去。闻安和满晓星交换着眼神,担忧地看看段玉刚不敢再说话。
早晨,严昌泰捂着发疼的心口坐在办公桌后,秦光明装作没看见,走到窗前眺望着外边。严昌泰说:光明,今天咱爷俩关上门说话,你不要以为自己翅膀硬了。秦光明不想听他的说教,淡淡地打断他:把您请来,是跟您说说玉刚骗用旧桌椅的事。
严昌泰从口袋里掏出速效救心丸含上几粒,缓着精神。
秦光明说道:师傅,你看您这么些年,一直靠这种护短,笼络的方法管理车间,玉刚都被您宠得不成样子了。底下人的意见一大堆。这样下去,四车间都快变成一盘散沙了。严昌泰痛心地看着他:光明……我觉着你是恨玉刚不死,蚊子咬他一个疙瘩,你就给他使劲挠,使劲抠,弄到他发炎……秦光明笑了:不是蚊子咬他起疙瘩,是他自己长疙瘩,长疮流脓。严昌泰呼吸艰难地: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你在其他方面我不多提,对玉刚,你确实没起到好作用。
秦光明明显不快:师傅,您这话说的就不中听了,每次他惹事,是谁给他上下走动,疏通关系的?这几年我忍辱负重不和他一般见识,这都是为了您,为了他爸爸。依我看,他爸爸就像一座被刷上新粉的旧牌坊,早该被推倒了。
严昌泰断然喝道:胡说,你要是再说这样的话,我不认你这个徒弟!
秦光明冷笑:您从来就没真心把我当徒弟看,当年,您想让大师兄当您的接班人,可惜他进了监狱,您又想栽培段玉刚,可他更不给您做脸,他就是个流氓。他逼进一步凑到严昌泰面前,露出卑鄙的嘴脸:师傅,您听好了,您护不住段玉刚,他就是个屡教不改的流氓,咱们一起等着看他下一次怎么犯事,您保重身体别再犯病就能看见!秦光明摔门出屋。
严昌泰心力交瘁,哆嗦着又拿出几粒药丸含下。
严昌泰走进了晃悠家的大杂院。
段玉刚眼睛一亮:师傅!晃悠急忙迎上去:严主任。严昌泰绷着脸,围着已经打好的几个架子转圈看了一遍,又用手摇了摇;段玉刚赶紧拿来图纸举到师傅面前:这是组合柜,打出来就是图上这样的,您看这个柜子……
严昌泰不屑地:用你教我看图纸。
段玉刚老实地退到一边。众人摸不清严昌泰的来意,谁也不敢说话,严昌泰拿起锯看了看,又卸下刨子的刨刃检查。老兄弟鼓足勇气:主任,这是我们各自从家里带来的,不是厂里的。
严昌泰没理他,他冲着晃悠说道:干活一要手艺巧,二要家什妙,就这锯条,每天干活之前都得劈一遍,要不锯起木头它就犯肉,还有这刨刃谁磨的。 。。
我们的八十年代 第四章(12)
段玉刚赶紧点头哈腰:我磨的、我磨的。严昌泰仍不给他好脸子:我说你什么好呢,吃嘛嘛没够,干嘛嘛不行,刨刃都成这样了,刨起料来不嫌累呵。段玉刚赶紧回答:早起刚磨过。老兄弟偷偷使坏:还犟嘴,主任我揭发,他是条懒驴,根本没磨。严昌泰白了他一眼,他立刻把嘴闭上了。段玉刚忍俊不禁。
严昌泰吩咐:磨刀石拿来,晃悠,我今天来给你打短工,用不用?晃悠的眼圈一下子红了:主任……有您这句话就行了。
严昌泰意味深长地:傻小子,结婚的事你不跟我们老人儿商量,听他们几个瞎惹惹。段玉刚乐得一把抱住师傅:我就知道您心里不怪我们。严昌泰忍住笑:少趁火打劫,你的罪给你记着,我今儿是给晃悠卖把子力气的。老兄弟说:哪能让您动手使大力。严昌泰边磨边说:我当然不使大力了,要你们这帮小子干什么的,锯榫子凿眼儿我包了。
那也是力气活儿,您心脏不好。丁惠茹倒来一缸子茶水,捧到严昌泰面前:您喝水,歇着,看他们干。严昌泰缓缓地看着他们,语重心长地说道:我活一天就希望看你们比头一天又进步了,我指望什么,就指望你们把自己的日子过好,然后一门心思撑起四车间。
几个年轻人默默地听着,眼里含着泪。
黄昏时分,几个柜子都已经贴上三合板,段玉刚、晃悠、老兄弟都脏成土人似的,丁惠茹拿着毛巾给段玉刚擦脸。严昌泰喝着水,看在眼里:小丁,这儿都是些老爷们的活,你要是没事,就早点回家吧。
丁惠茹委屈地:师傅,您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