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有事的。”君澈这么说着,白溪儿的眉宇总算伸展开来,她知道,面临生命危险的那个老人是他刚刚得知连面都没有正式见上一眼的唯一一个亲人,他的担忧并不比她少,但是他却能够在担忧之余,冷静的给予她温暖的力量,他比她想象中更让人震撼,能够拥有如此出色的男人,她为此骄傲。
再次望向战斗点,白溪儿冷静下来,大脑开始飞速运转,在心中迅速谋划一番失败后如何对付夜千隐。
只是,此刻的她忘了一句老话,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就在众人屏息以待,夜无宗在和夜千隐巅峰对决却节节败退的当下,那身后的船舱中突然走出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乍一看像是北拓国士兵的装扮。
可是从他不断走近的装束来看,众人全都大吃一惊,他缓步靠近正用内力激斗的两人,准确来说是靠近夜千隐的身后,然后从腰间赫然抽出一柄尖锐的匕首,激动的狂吼出声:“还我母妃的命来!”
手上的动作随着声音一起,对着夜千隐的脊梁骨狂猛的刺了下去。
“不要,轩儿……”这一刻,白溪儿几乎感觉不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她大喊出声的那刻,身子已经完全不受控制的飞向了船头。
白轩一点武功底子都没有,这一刀下去,他不但伤不了夜千隐,只会被震的粉身碎骨。
只是,诡异的一幕却在眼前发生了,那柄尖锐的匕首,携带了白轩的怒意恨意和狂势,穿破了那层黑色迷雾,竟生生的扎进了夜千隐的脊梁骨里。
黑雾霎时像被针孔扎破的气球,在瞬间便淡了下去,没一会就在风中消散,夜千隐单膝跪在地上,脸上脖子处都爬满了恶心的黑线,像是千万条黑色毒虫在皮肤下面窜动,将整个脸部纠扯的犹如鬼面。
半晌工夫,他狂吼一声,喷出一滩黑血,弯曲着身子倒向一边,而本来焕光异彩的皮肤像被吸干了水分,瞬间龟裂,皱成了一团,形同枯槁。
“爷爷,你没事吧?”白溪儿飞奔到夜无宗身边,急着问道。
“无碍,这孽徒是自作自受,练的阴损武功,现在被内力反噬,自食其果。”说罢,他抬头望向瘫坐在地上,一脸惊愣的白轩,喃喃叹道:“果然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数,因果循环而已,只有帝王星破的了这孽徒的黑煞之气。”
“轩儿,没事了。”白溪儿上前,搀起白轩,轻声安抚着。
“白姐姐……”十几年的仇和很终于在今天一并解脱了,白轩抱紧白溪儿,哭的涕泪纵横。
*
轩辕昭的皇帝梦以及当年伙同夜千隐犯下的种种罪恶,因为十几年前突然失踪现在又出现的正牌太子轩辕非的到来宣告彻底瓦解。
他被判处极刑,在午门当着全北拓国的百姓的面被砍下了头颅,而司徒一家因为伙同轩辕昭和夜千隐,念其不知实情真相,姑且饶的一死,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司徒一家被彻底抄家,发放至边境贫苦之地,终生贬为庶民,一生都不得返回京都。
一个月后。
一匹白色神驹在暗夜中飞驰而过无人的街道,停在了紧闭的城门前。
城门上头守夜的士兵低下头,因为天黑,只瞧见了一团白影骑着一匹白马,被搅了睡觉的兴致,他含着几分不耐的喝道:“谁啊?大晚上的,搅和老子美梦。”
“君澈。”城门下传来不怒自威的声音。
侍卫咬着这两个字,还想吼些什么,突然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他急着大声嚷了几个一起守门的同伴,几人连滚带爬的冲下城门,赶紧打开。
“属下等参加离王爷,不知离王回城,还请恕罪。”几个侍卫吓的就差尿裤子。
“让开!”冷峻的声音掺着令人无法反抗的威严,几个士兵仓皇的退到一边,白色骏马立刻扬尘撒蹄,飞驰的速度后只留下一阵阵飞扬尘土。
灯火通明的皇宫内,直到如此夜深依旧亮如白昼,君澈踩着缓慢的步子,不疾不徐的走向那座最奢华的宫殿。
宫殿的上位龙椅上,坐着眉目带笑的君烨,看那架势似乎是有意在等谁,而且等了很久。
“皇弟,你可算回来了。”君烨步下台阶,冲着君澈奔来。
深邃的眸底闪过寒意,还有一丝几不可见的沉痛:“皇兄,华谊大赛我们输了。”
君烨楞了一下,随即开怀大笑:“没关系,输了就输了,我们东晏国实力昌盛,一次华谊大赛还输的起。”
随即,他拉过君澈,准备用往常惯有的姿势搭住他的肩,只是在距离脖颈大动脉处半寸的地方,被君澈扣住了手腕。
一抹盈白的尖锐光芒卡在君烨的指间,映在君澈漆黑的瞳孔内,像是淬毒的利刃,与他的呼吸相缠。
“为什么?”君澈冷声问道,情绪听不出丝毫暖意。
君烨退开几步,狰狞的冷笑在眼底猖狂张扬:“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又何必非要再从我嘴里听一遍呢?”
“父皇母后已经许你帝位,你到底还有何不满?非要置他们于死地,他们也是养育你多年的恩人啊。”君澈怒吼。
“恩人?哼,许我帝位又如何,说到底,我不是他们亲生的,你才是,血浓于水,保不准哪天他们会改变主意,只有死人才是最稳妥的。”
“所以,因为你的私欲,一个帝位,你就将他们给杀了?”哀莫大于心死,君澈面无表情的说道。
君烨冷笑两声,丝毫不以为意的说道:“澈,我们虽然不是亲兄弟,但至少从小到大我对你还算有几分亲情,念在这点,所以我可以给你一次选择的自由,你自己选个死法吧,我会留你一具全尸。”
君澈侧眼四周,突然嗤笑出声:“我若不想死呢?”
君烨转过身,对着大敞的宫门,状似惋惜的叹了一声:“如果你非要将我们兄弟之情损耗殆尽,那么,也就别怪皇兄了。”
话落,从宫门口涌进无数的士兵,持刀拿长枪,一排排的围过来,将他团团困住。
“其实,若不是你执意如此,皇兄也不想拿这最后的办法对付你,你安心去吧,动手。”
一大波侍卫像见了热血的嗜兽,全都凶猛的扑了上来,只是站在中间的君澈纹丝不动,甚至连脸上都没有丝毫惧意,反倒眼角眉梢都噙着淡淡的笑。
他的自信是有道理的,因为那些士兵根本来不及对他展开攻击,门口飞射而进一截白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眨眼间,便如同排山倒海,将一群冲上来的侍卫全都扫飞了出去,全都重重的撞向身后的青龙大柱上,东倒西歪,哀嚎不断。
这乍变的局势让君烨脸色一紧,慌忙的扭过头,瞧着从暗处缓缓走来一道雪白的身影,一步步近了,他也看清了,那是一个绝色佳人。
像是没有看到他,白溪儿径自绕过君烨,直接走向了中间的君澈,无奈的笑道:“明明自己能应付的,非要我动手帮你。”
君澈爱怜的拉过她,笑着点点她的鼻子:“我只是试试你的速度够不够,想不到念儿的功力远在我想象之上啊。”
如同在场无人的一番对话,听的君烨眉目大张,他惊愕的吼道:“你是宫念之?”
两人这才停止对话,转过头来望向门口的君烨:“别来无恙,皇上。”
“你……你们……”君烨没想到这女人非但没死,竟然还如此改头换面了,惊愕过后,是一阵明显的不安感,他怒喝着倒了一地还有大部分犹豫不前的士兵:“你们全都给我上,杀了他们。”
全部侍卫听了令,纷纷不敢迟疑,抄起手里的武器就猛冲了上来。
这一次,中间的两人都不动作了,他们相视而笑,甚是笃定,甚至在心里默念了三下,三下过后,像是约定好了时间,宫殿门口再次涌进了一批侍卫,只是一看行头,就比刚刚那些专业许多了。
不消一刻钟,在场的所有业余的全都被专业的制服了。
“你们做什么?身为我东晏国的侍卫,想造反吗?”君烨对着所有侍卫吼道:“我命令你们将这两人杀了,马上杀了。”
可惜的是,他吼了半天,依旧没有半个人动手。
“不用喊了,他们都是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只听我的,不会听你的。”百里战跨步而进,为君烨解惑。
“百里战,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带头造反,朕要诛你九族。”
“皇上,哦不,应该说,你根本就不是先皇的子嗣,做皇上还不配,这么说吧,你犯下的罪责已经全都被公布出去了,不仅仅是我,只怕满朝的文武百官还有所有的东晏国百姓,没有一人会听你差遣了,你现在是个罪人,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省的我们动手。”
“哈哈……哈哈哈哈……”许是看清了局势已经不可扭转,君烨突然仰头大笑,森冷的目光阴鸷的有几分扭曲。
君澈敛起眉目,似乎又看到了当年在假山后那个残暴狠戾的男人,也许这才是他的真面目,他戴着宠爱他的假面具整整过了十几年,连他都有些佩服这个男人了,居然能将关心、爱护、疼爱佯装的无懈可击。
“皇兄,一切都结束了,你束手就擒吧。”君澈由衷的说道。
“不,朕不会输的,朕不会就这么输的,你……”君澈伸出手,暴怒的脸孔扭曲渗人:“只要你死了,朕还是皇帝,永生永世都是皇帝。”
说罢,他蓦地扬起大手,以飞快的速度对着君澈激射出一枚泛光的银针。
也许在这前一刻,君烨没有动手之前,他对这个假意上疼爱他几十年的兄长还存有一份仁慈,但是,这刻,什么都不是了。
他握紧拳心,全身冷意迸发,白袖如风般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落下之时,那枚泛光的银针已经没入君烨的额心,留下一个泛着黑血的血窟窿。
一切仇恨,在这刻,彻底结束!
*
一年后,南稚国皇帝宣告驾崩,龙洛祈正式登基为南稚国新帝,不过,对于一年前在华谊大赛上与某个女子的约定他一直都没有忘记。
而东晏国,自从君烨的罪名成立,真实身份被曝光,且被离王爷手刃之后,东晏国并没有上演夺帝的戏码,众群臣,加上民间百姓的爱戴,大家纷纷推举了君澈为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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