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道暗影得了令,一致垂首,如来时般像阵疾风融入黑幕中,往四面八方消散而去。
看着隐去的黑影,御风转身,飞身点地,同时融入黑幕中,施展绝顶轻功飞奔龙骨山。
*
疼,散架一般的疼!全身的骨头像是被拆卸过后又重新组装起来。
这是宫念之醒来之后的第一感觉。
她按着胀痛发闷的脑袋,吃力的爬起身。
四周冰冷沁骨,这里是哪里?
宫念之仰起头,稍微活动了一下脖颈处的肌肉,记忆洪流瞬间倾巢而出。
对了,她想起来了,她在破落的霓裳阁和凤云雪那个疯女人打斗,结果在转身时,不小心踩中了木棍,差点滑倒的时候,及时抓住了那个小鼎!
没想到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手中温热的血线顺着小鼎周身的空隙钻入里头,鼎身顿时金光大现,脚下的地块也不可思议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轰动,紧接着就破开了一个大坑,她毫无预警的掉入其中。
这么说来,她现在就身处在那个大坑底下?
她仰高头,企图找出大坑的出口,却只看到头顶上方漆黑一片,泥水石块镶嵌的牢牢固固,根本没有裂缝的痕迹。
难道这里不是她掉下来的原地?她记得坠落的一瞬间,整个身子根本无法控制的飞快滚落,最后着地时,后脑撞击坚硬的地上,瞬间便不省人事了。
依照那样的力道,也极有可能掉落之后又滑滚了一段距离。
她昏死了多久时间?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还有君澈,在发现找不到她之后,会不会担心?
担心?宫念之蓦地按住胸口,感觉跳动的那处竟没来由的一紧!
他是不会担心的,不过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即便名义上是他的妻子,但也改变不了他们没有感情的事实,既然没有感情,又何来担心之说?
那她现在是在做什么?是可怜自己的处境?或者是……因为君澈可能不会担心她而失望?甚至难过?
宫念之,你该不会真的摔傻了吧!
摇摇脑袋,眼下当务之急,应该赶紧找到出口出去,这地方既黑又冷,若再出不去,时间久了,她不冷死也会饿死。
有了这番思量,宫念之循着山洞般的窄道摸索着墙壁小心的往前走去,四周太黑,能见度太小,只能隐约看到伸出的五指长短。
但神奇的时,手心触及的四周墙壁却异常的顺滑,像是经过特别打磨,触感冰凉光滑。
不知道走了多久,那股寒意渐渐淡去,眼前的视野也渐渐的开阔明亮起来。
她眯起黑眸,惊喜的发现前方不远处传来阵阵微弱的光线。
忍着脚踝处传来的阵阵刺痛,她继续往那光线处走去。
眼前,出现了一扇纯白色镂空的雕花大门,阵阵明亮的莹白光线透过大门的镂空处映射而出,像铺了一地细碎的白银。
她上前两步,抬手推开那扇白色的雕花大门,明亮的光线直逼眼球,刚一直困于黑暗中的她不由的眯起了眼。
她抬步踏进里头,为眼前所见的一切讶异不已。
雕花大门隔着的里头是间雅致的略带新颖的房间,房内以肉眼所见的地方通体以白色为主,白玉砌成的精致圆桌上,放着一盆浅紫色的盆景,盆是淡紫色的瓷器,只是中间的花束景致早就枯萎的看不出原来的色调和品种,连枝干都已经脆弱到一碰就断。
四张铺着白色绒垫的白玉石心梅花凳围绕着圆桌而成。
宫念之上前一步,纤手抚过白玉桌面,竟触的一手脏污的灰尘。
她拧起眉,打量四周。
靠桌边是个硕大宽长的屏风,同样是以白纱为底,上头绣着朵朵细小淡紫的碎花,乍一看像是满天星辰,温馨中透着几分浪漫。
绕过屏风之后,放着一个白色木质浴桶,里面一滴水也没有,仔细一看,甚至能够发现浴桶底下因为长期干涸着而结出细细的青苔。
外室的装饰简单却不失雅致,看的出主人家的浪漫和慧心,处处透着小温馨。
宫念之抬步往里,撩着几层及地的轻柔白纱,刚好瞧见,内室的地上铺着的是层层相接的木质地板,能在这封建时代看到这种现代的构造,这等巧心和布置,实属常人所不及的。
抬目往前,正对面的视线刚好放着一个同样为白色的方形衣柜子,而柜子旁边则放着一张长形的檀木桌,桌上放着一把古典精致的素琴。
宫念之撩开最后一层纱曼,踏进这处处充满女儿家气息的房间,晶亮的目光在房内绕了一圈,最后锁在铺着柔软床帐的白色大床上。
隐约的,透过床帐,她似乎看到大床内躺着人,仔细一听,却又丝毫感觉不到任何气息,就连最基本的呼吸声也没有。
疑惑占据了整个胸口,她怔了一会,缓缓伸出手,豁的拉开那层床帐,眼前所见的景象让她水眸顿时大睁,扯着床幔的手心不由的一颤。
床上的确躺着人,而且是两个,不过却不是活人,而是两个死人,甚至是两个早就不知死了多久的人,因为上头躺着是两具相拥的骷髅。
初见的震撼渐渐淡去,宫念之将两边的床幔拉起,聪明的大脑开始渐渐运转。
这处密室在霓裳阁的地下,最直接的可能便是先皇后命人刻意打造的,而且保存的完好无损,说明当年的那场大火并没有影响到地下。
而众所周知,当年那场大火扑灭以后,众侍卫都没有从楼内搜出先皇和先皇后的遗体和任何随身之物,该不会是……→文·冇·人·冇·书·冇·屋←
宫念之垂下头,细细打量起眼前两具骷髅,睡在外头的骷髅,套着明黄色的蟒袍,手势是以拥抱的姿势将里头穿着浅蓝色素色衣裙的骷髅拥在怀里。
如果她的猜测没错的话,那么外面这具就是先皇。
宫念之即刻小心的查看外面这具骷髅的手指,果真在他的右手大拇指上找到了一枚莹绿的玉扳指,质地上陈,触手光滑,如今依旧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无论是蟒袍还是玉扳指,这些都是帝王的象征,她果然没猜错,如果证明了外面的是先皇,那么被他拥在怀里的不就极可能是先皇后,白裳子!?
两人当年丧生在大火中,为何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即便没有被大火烧死,为何又不在大火熄灭之后再次逃出此地呢?
这些谜团实在匪夷所思。
宫念之抿紧唇瓣,忍住心中的悸动,冲着眼前两具骸骨恭敬的鞠躬,三下之后,轻声说道:“皇上皇后,得罪了,如果你们是枉死的,应该不会怪罪我今天冒犯之罪,我定会为你们找出背后真凶。”
死者为大,在触犯遗体之前,必须给予足够的尊重,何况他们是君澈的生母生父,一想到君澈,心尖再次不受控制的轻颤了下。
柳眉微紧,抛开杂念,她站起身,手法利索且谨慎的将两人小心的分开。
“咣当……”一声,一阵铁器落地的声响,宫念之低下头,看到床沿上横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刀柄是金黄色的,刀身通体盈白,隔了这么久都不见绣迹。
只是在刀身尖端,留着几寸已经干涸的红色血迹。
她捡起匕首,看向两人相拥处,才赫然发现那把匕首是从先皇的腹部掉出来的。
黑眸一凝,她当下撕掉自己的裙摆一块,使劲的擦拭那块红色血迹。
刀身越发干净,渐渐恢复盈白,也让宫念之清楚的看到刚刚被血迹覆盖的刀尖上雕刻着一个极小的字迹,但足以让她看清那个是什么字--烨!
烨!?
君烨?星眸顿时大亮,她难以置信的拧起眉头,难道先皇不是葬身火海,而是被君烨用这匕首刺进腹部致死的?
放下匕首,宫念之小心的翻找两人的头部,身上,手部以及脚上,果然再次发现,先皇后的后背骨断裂了两根,有一根断骨上头还扎着一根极细的银针。
她捏着手中的布块小心的拔出那根银针,竟发现银针的尖端部分是青黑的,这银针有毒。
一切真相已经呼之欲出了。
先皇和先皇后并不是死在大火中,而是极有可能被君烨残害致死。
但是现在的疑问是,他们为何会死在这里?莫非是君烨将他们杀害之后扔置这里?
也不可能,若是将他们的尸体扔在这里,还不如直接让他们烧成灰烬不是更能毁尸灭迹,何必留下遗体引人可疑呢?
不行,不能光凭一把匕首就断定是君烨所为,她不是亲眼所见,也可能是别人栽赃嫁祸给君烨的。
若是君澈知晓自己的母后和父皇并不是葬身火海而是被人残害致死,而且那个人还极有可能是他的亲兄长,他该会如何痛心?
听闻他与先皇后感情极深,以他的病弱之躯承受的住这突然的打击吗?
民间也略有耳闻,离王从小睿智多谋,深的皇上皇后宠爱,本属意将皇位传给这个儿子,奈何天生病体不宜继位,只要拟旨传给大儿子。
难道君烨是因此而嫉恨皇上皇后,才会痛下毒手,但是即便君澈受宠,但皇上皇后最终不仍旧让他继位,他成为一国之君,还有什么不满?
君烨啊君烨,此刻我还真的希望你是被栽赃嫁祸的,你对君澈的所有关心和爱护都是真心真意的,若不是,迎接他们的必是血肉相残。
糟了!
若真凶真的是君烨,那么君澈现在的处境不是很危险?君烨若发现她失踪甚至查到是在宴会之后失踪的,会不会怀疑到她?还有凤云雪,会不会在霓裳阁被发现,然后将她的行踪曝光?
诸多可能的猜测,让宫念之眉心越发的蹙紧,蓦然间,某道白色的一角闪过眼角,她低下头,看到先皇后的衣袖下掉出白色的一角,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伸手抽出,果然是一块长形的白色布块,不过奇怪的是,布块上什么东西也没有,却又不像是绣帕,她翻来翻去,还是找不到丝毫可疑的东西。
翻开布块,里面还藏着一封用血写成的书信,里面只有潦草的几个字,像是来不及写完。
书信的内容为:来人若看到此书信,切记保护好布巾,跪地可见……
跪地可见?可见什么?书信明显写的急促,根本没写完,或者,是先皇后生死垂危,来不及写完就断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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