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一时兴起的收购,是宁致远处心积虑几年的杰作。
王博远从来没有忘记过初三那年她穿着精致的白色蓬蓬裙赤着脚跑到自己家门口的情景,他还清晰的记得那件裙子上还有一天枚红色的花边。透过门口猫眼,在门前草丛的映衬下就像一朵娇嫩的花。
没办法,男生就是喜欢这么矫情形容女生,搞得自己都么像个文艺青年。简单,直白。
“王博远,你参加过那么多吉他比赛,有奖金吗?”开门一句话。比他还简单,还直白,张口就要钱。
“额……有吧……”他愣了一会儿,脑海里面跳转很多想法,但还是点了点头。因为她不止是他的同学,是父母合作伙伴的女儿,也是从有记忆起就愿意分享第一份玩具的朋友。你想想,以自己为地球自转中心的孩童时期能把一个玩具分享,那是多么伟大的爱。
吴心怡伸出小小的手掌看着他:“我爸爸不要我了,虽然我知道总有这一天,这一天来得还挺快的,但是等待它的时光才是我最恐慌的日子。我准备报考大专,这是我现在这个阶段能想到的最快的能挣钱的方法。但是在这之前我需要你的资助。这是一笔多么合算的投资!”
王博远沉默了。他知道吴心怡的妈妈在几个月前刚刚趁着她睡觉的时候偷偷走了,真是应了最近语文书上刚学的那句诗“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值得讽刺的是,那天晚上吴心怡刚刚穿着妈妈给她新买的裙子跳上沙发漫不经心的随便应付着妈妈的抽背。有些东西可能真的是有关遗传。
比如吴心怡天生自带的超高效学习系统,很显然,她母亲也具有这种特质,甚至为了让她加深记忆付诸行动,活灵活用“悄悄的我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
也就是在那天,一直寡言淡语的父亲突然开始脾气暴躁,虽然不至于对她拳脚相加,但是饭桌上骂两句总是抵不过的。往往都是她一个人坐在饭桌前不敢一动都不敢动,直至天黑。眼前一片漆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隐入黑暗,要是真能和黑暗混为一体该有多好。她悲哀的想。
“你要是觉得我回报不了你的话你大可不必担心。无论我和我爸爸怎样,我依旧是他的继承人,日后我可以给王氏他所给不了你们的让步。”
王博远觉得两个十四岁的孩子面色严肃在谈论公司的事情一定很好笑,但是就算他日后回想起来,他也笑不出来。
吴心怡以为王博远把一张□□交到她手里一定是因为她最后那句放手一搏的话,但是只是因为在那一刻,他看见她眼睛一滴快要滑落的泪水,对于王博远来说一句“我们还是不是好朋友了”的质问其实比一切都来得有用。尽管随着青春期的流逝,他越来越少在她脸上看到这种表情,甚至完全消失匿迹。
到了大学,吴心怡的大专学历居然误打误撞的给她提供了很大程度上的方便。比如报考某项证书上必须注明的专级以上学历,在很多在校生不能报考的时候,她就像一块吸证的吸尘器一样孜孜不倦。
尽管那个时候,吴心怡已经在一家规模不小的会计事务所但是会计特别助理,上班时间在周末,还带了两三家小企业的帐。但是这样的收入也是抵消不了她的巨大开销的。所以,她还有一张卡,一张直通王博远钱包的卡,每次她把那张卡插入ATM机的时候,心里总有那么一丝犹豫,但是看到卡里一长串长的通往极乐世界的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的时候,那一丝犹豫也像不知道在哪里的极乐世界一样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
但是她的父亲吴润江的给不了的让步她也的确做到了。就在2008年他们毕业的那年,铺天盖地的金融危机,刚刚接手王氏的王博远在狂风巨浪危机浪潮扑打下,浮浮沉沉,而就在那个时刻,她父亲给了她下了筹码。整个吴氏的筹码。
作者有话要说:
☆、眼下的现在
没有上司的日子过的格外闲适快速,转眼间已经几天没看见宁致远了。
就在吴心怡以为这种没有头头的日子会在将来无限延长的时候。斯菲特大厦迎来了它的第二位boss——周副总裁。
虽然大家都叫他老周,其实他一点也不老,甚至可以说是仪表堂堂,洒脱不羁。无视掉他走进来时白骨精状若无意那句
“哟,从美国精神病院偷渡出来啦?”
以及一瞬间让老周跌下神坛的娇啿的回复。“你才精神病呢!我住美国精神病院干嘛!我英文又不好!”
南希在侧面目睹了吴心怡小柚小刘整个面部表情扭曲的全过程以及还没理解那个点的江柔,安慰道:“人生总需要一点……刺激。”
一点?他们抽了抽嘴角。
其实对于老周的回归,南希是忧喜参半的,忧的是怕老周的做事风格吓到她们的新职工,但是很显然,事情已经发生了。
喜的是,终于可以在宁总裁的长期欺压之下看到一缕不太可靠的阳光了!虽然不可靠,但至少看见光明了!当然,也有可能是海市蜃楼。
于是,南希就用她看见希望的沾着点激动的晶莹的大眼睛扑扇扑扇盯了老周整整一天,盯得他毛骨悚然,毛发僵直,冷汗直流,最后节节败退,大手一挥:“都给我回家去!”对着震惊中久久没有回神得人嚎了一嗓子:“提前下班!有意见啊!”
吴心怡似乎有点明白为什么她们都那么喜欢老周了。老周一到办公室恨不得个个冲上去嘘寒问暖。包括白骨精,虽然她表现喜爱的方式有点……特别。
果然,会讨好下属的老板一定要先学会早放假!
搬到斯菲特大楼已经快一个月了,直到今天载着小柚回去才恍然发现,这是她和小柚第一次从这栋大楼出发一起回家。
想以前,她和小柚可是天天一起走的,有时碰巧林微刚好下班,还会绕个圈子,把她也稍上。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好像她在无意识的时候缺席了她们的很多时间。
“我们打电话给林微把?”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小柚突然来了句。
“打给她干嘛?”吴心怡乘着红灯看了眼手表:“才两点。”
“现在又不是月末,会计事务所不会忙到哪里去得。”小柚一脸你不知道了吧的口气:“说起跷班,林微敢说自己是第一,在我认识的范围内,没人敢说第二。”
小柚继续补充道:“当然,不包括以前的你。”
吴心怡点了点头:“信息量很大。”
“同理,说起加班,现在的你敢说第一,也没人敢说第二。”小柚低着头盯着手机,像是在打字。
“听起来挺惨。”
“林微说,五分钟后,事务所楼底下见。”小柚晃了晃手机。
“直觉告诉我,你把它的短信绿色化了。”
“直觉还告诉你什么?”
“五分钟之后,我要在事务所楼底下见到你们!”吴心怡转动着方向盘,想像着林微平时的口气。
“恭喜你,你也绿色化了。”
“……那谢谢你,不用告诉我了。”那是我能承受人身攻击的最高级别。
……
手机屏幕上:五分钟后,我预感到事务所楼底下会发生血案。
还没见到林微本尊,先听见的就是林大小姐的包包从一扇被打开的后者座的门腾空飞入以及击打在另一门玻璃上清脆的声响以及紧接着吴心怡的表示惊吓激动愤怒心疼各种情绪集为一体的又情感层次分明的尖叫。
“给我你的名片。”等到林微慢悠悠上车顺便挂掉一通不太愉快的电话更准确的说可能是对方更不太愉快的电话。吴心怡对着她的第一句话。
林微从上一秒还被她当作武器的包包里面掏出一张可片,笑意盈盈的递给她:“怎么?快到年末了,请我去查账啊?好姐妹就是好姐妹,虽然说斯菲特那种大公司的账目又烦又乱,不过看在价值不菲的份上,我会答应的。”
不过吴心怡下一秒的做的事情让林微的笑的可以说是放荡的脸上瞬间凝固。小柚目睹了整个过程并且表现的淡定异常。
毕竟,对于一件发生频率媲美大姨妈的事件也该保持一个女人应有的淡定了。
吴心怡快速拿出手机拨通电话:“刘大律师!刚才有一个疯女人妄图对我的车做车身攻击!我要告她!”
“谁?”电话里的声音。
“林微!”
……电话里没了声音
“你放心!我要了犯人的名片!”
“我上次把律师函寄去她们事务所,第二天,就冲到我们事务所里来查账,我们的老板差点心肌梗塞。”
吴心怡沉吟了会道:“你们老板有猫腻。”不然怕什么!
电话里的声音冷笑了下:“几十个女人朝着你叽叽喳喳一轮接着一轮问了你一天,换你你也会心肌梗塞!”
吴心怡想了想:“你可以把律师函寄到家里去!”
电话里又冷笑了下:“上上个月谁尖叫着给我打了通电话,'啊啊啊啊!刘毅!我们家接到律师函了,谁要告我们啊!诶,这个署名怎么这么熟,好像是你们律师所把……”
吴心怡幽怨的撇头看了眼副驾驶座上的小柚。
小柚默默转头看向窗外。
林微得意的晃了晃她刚烫的大波浪,看上去就像高傲的摇了两下尾巴。
事情的结尾以吴心怡一路飙车不顾最后一个上车忘记系安全带的尾巴被晃的垂直炸毛,以及在一个看起来挺高档的餐厅前面暂时放下屠刀,是为了冲进去拿起刀叉,疯狂点着总统套房级别的套餐最后刷了被晃得神智还没有清晰的某人的卡作为愉快ending~
作者有话要说:
☆、眼下的现在2
第二天睡了一觉清醒过来的林微看见手机短信提示的消费金额发出比早晨闹铃管用一百倍的令人精神为之一清醒的尖叫。
但是吴心怡还是迟到了,而且迟到了……很久。
在她记忆里面,她大清早上一脚踹进那个发出噪音的女人的房间,可能花了大概十分钟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