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很满意云双的表现,美妇咯咯笑道:“我好看吗?”“好看”美妇笑道:“倒是个实在人,适才听闻你要见我,为何?莫不是被妙荷说中了,你要找我讨回凝脂。若然如此,那可就对不住了,司马公子不是我这妇道人家能得罪的。”
不理美妇云双冷然道:“你看我值多少钱?”此话一出,水月楼就炸开锅了。唯独美妇面色如常。“哦,你要卖身?”云双冷冷地答道:“是的。”好似她卖的是一个不相干的人。
“不后悔?”美妇死死地盯住云双的眼睛,想从她的眼里找到一丝迟疑。然她错了,云双坚定道:“绝不后悔!”“好!我给你白银五万两,从此你就是我水月楼的人了。我是这水月楼的主人,粟娘。你可以向她们一样唤我妈妈,也可直接唤我粟娘”
“但是我有话在先,我只卖艺不卖身,若他日你要逼迫于我,我发誓就算倾尽所有,也要让你付出惨重的代价,而这代价是你远远承受不起的!”
美妇看云双的眼里多了一分赞赏。“你要做清倌人,随你。只是你必须给水月楼赚取一定的价值,不然你可是要受罚的。到那时你可别指望有人能救你。”
“那是自然。”美妇笑了笑对众人说道:“她以后就是水月楼的花魁了。”罢了,又问云双叫什么名字。“云双。”“哦,是哪个云,哪个双?”“云卷云舒的云,对影成双的双。”
“云卷云舒,对影成双。云双倒是个好名字。你是哪儿的人?”云双道:“秦县人氏”美妇对云双直爽的性格很满意。她道:“你的条件我答应,从此以后你就是这水月楼的清倌人了。”又转身对身旁的两个丫鬟道:“玉儿,桃儿你们听着从现在开始云姑娘就是你们的新主子,你们务必要伺候好她。知道吗?”
“姑娘?这么英俊潇洒的公子竟是个女子?”桃儿和杏儿心里大感吃惊,但吃惊归吃惊,她们还是恭恭敬敬地答:“是”美妇有对云双道:“桃儿和玉儿曾经是绾绾的贴身丫鬟,绾绾去世后她们就一直留在我的身边。她们虽说是身在青楼,却也是清清白白的女子,你不要嫌弃她们。”
“有什么嫌弃不嫌弃的,不过是苦命人罢了。”这话说的真诚,毫不做作。就是苏绾绾以前也不曾说过这样的话。杏儿和桃儿心里一阵感动。
桃儿和杏儿是一对姐妹,奈何有一个嗜赌如命的爹。她们的爹为了还债,便狠心将她们卖入水月楼。水月楼的老鸨粟娘嫌她们长得不够漂亮,便将她们给了花魁苏绾绾做婢女。
虽在水月楼了呆了两年,但她们依旧是清白女子。但是在旁人的眼里她们就是婊子。这初见的主子却给了她们做人应有的尊严。她们心里暗暗发誓要好好效忠这个主子,哪怕是牺牲自己的生命。云双不知道她今日无心的一句话却在两个女孩儿的心中铭刻下了深深的痕迹。多年以后,一个为她香消玉殒,一个为她耗尽韶华。
粟娘道:“你初到水月楼,身子想必乏了。随菊清到落雪居去休息吧。今天晚上你还要见客呢。”粟娘身旁一个淡黄色衣裙的女子对云双道:“云姑娘请随奴婢来。”云双点了点头,便随着菊清去了。
水月楼并不是云双表面见到的那样,越往里走却是幽深。舞榭歌台奢华精美。假山流水独具匠心。这不像是青楼倒像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府邸。“她们都住这儿吗?”菊清淡淡道:“水月楼的姑娘是分三六九等的,只有上三品的姑娘才住儿。姑娘与那些人是不一样的,自然是不能住在此处。这儿离落雪居还有一些路程,姑娘请耐心随奴婢走。”
落雪居的屋前屋后都种植着梨树,树上开满了雪白的梨花。稍有清风拂过,雪白的花瓣便会翩然落下,当真是一片雪海。落雪居就位处在梨林深处。朱红的门楣上挂着一块精致的牌匾,牌匾上上书着笔力遒劲的草书落雪居。
空气中弥漫着梨花的幽香。不时有三两片花瓣飘落。“这个季节梨花不是早已开过了吗?”菊清淡淡道:“莫梨有花无果。它开的花是永远都不会凋谢的。”
“莫梨?你说这梨树叫莫梨?莫梨莫离,永莫相离。这世间竟有如此至情至性的树木。”她的语气很轻,就如夏日午后的一阵凉风,清冽的眸子里一片柔情。
“莫梨有一个故事。在太古时期,有一位月神。月神风华绝代、性格却冷酷至极。她的身边有一位叫白梨的侍月女神偷偷爱上了魔界的一个魔。那个魔唤作莫染。她还和莫染生育了一个女儿。可是事情终究被月神知道了,月神派人将白梨押上了诛仙台。莫染追了过来,他想救下白梨,却是被月神杀死。白梨见莫染已死,心如死灰嘴里一直呢喃着”你为何要来,为何要来……“白梨的神魂逐渐消散。她的血泪却滴在了诛仙台上,犹如烙上一样,怎么也清洗不掉。后来月神将白梨的一缕残魂带到了神殿,告诉她莫染与她一样还留得一丝残魂。她会将他们化作一颗梨树。月神告诉她,他们若是能吞噬彼此的残魂,便能重获新生,否则便要经历万年蹉跎。”
“可是他们并没有像月神说的那样。他们以残魂的形式厮守了万年,还留下了莫梨。”云双哽咽道。仿佛那凄美的故事就发生在她眼前。菊清道:“不过是一个故事罢了,姑娘不必如此当真。”
“我倒希望这个故事是真的。这样莫染和白梨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她伸手接下一片飘落的花瓣,轻轻地嗅了嗅,雪白的花瓣竟有一丝甜味儿。
☆、第二十九章 凝脂
“查到了吗?”粟娘斜躺在榻上慵懒道。她身着绣着牡丹的绯色衣裙,内衬着白色金边抹胸,一只玉手拿一把羽毛团扇轻轻地摇曳着,另一只则是半握着支撑着头部。那样子当真是风月无边。
一劲装男子单膝跪地恭敬道:“查到了。”“是吗?给我看看。”粟娘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慵懒,却是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感。男子从怀里拿出一沓纸,毕恭毕敬的递给了粟娘。
粟娘接过那一沓纸,凤眸随意一扫,笑道:“呵呵,想不到这小妮子刚到帝都不久,就能和夕王交上朋友,倒真是有些本事儿。”随即又道:“绾绾那儿最近可有消息?”
“妩夫人让属下告诉粟夫人,夕王最近常常出入贤王的折梅山庄,而且每次都很晚才回来。”粟娘摆了摆手道:“知道了。你回去告诉绾绾要她多加小心。贤王可是狡诈的厉害。还有让她尽快怀上夕王的子嗣。夕王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他日若是事情败露,绾绾还可以凭借着腹中的孩子一搏。”
那男子道一声知道了,向粟娘抱了抱拳,便离开了。粟娘的嘴角勾起一抹魅惑的笑容。她自言自语道:“看来不久朝堂上将要掀起来一场血雨腥风了。”她身旁一淡蓝色的衣裙的婢女,垂首不语。
此时一阵轻轻地叩门声响起。“进来”一淡黄衣裙的女子推门走了进来。“粟夫人。云姑娘已经在落雪居安顿下来了。”女子的语气淡淡的,没有一丝生气。
“凝脂那边可有什么反应?”女子道:“凝脂小姐那边不曾有什么反应?”粟娘对浅绿色衣裙的婢女道:“夏琴你到凝脂那儿去一趟,让她去边塞走一遭。”被唤作夏琴的婢女,冷声道:“是”便离去了。“今晚想必是极为热闹的吧。”粟娘莞尔一笑。
落雪居内,烟雾袅袅,仿若仙境。屋里尽是名贵的家具。墙壁上挂着名家字画。一张焦尾古琴、一把玉制琵琶,几支碧玉笛、紫玉箫,精心地摆放在一起。精美的瓷器摆放的恰到好处。淡淡的沉香味儿混杂着莫梨的幽香,煞是好闻。
云双轻拿起一支碧玉笛,细细的观赏着。“若不是亲眼所见,我这一辈子都不会相信,秦楼楚馆里还有如此幽静雅致又堂皇奢华的所在。这屋子里的摆设随便拿一件出去,都可以衣食无忧了。”
桃儿将茶盏轻轻地放在红木桌上,笑道:“水月楼日进斗金,这点花销是算不得什么的。姑娘是水月楼的花魁,自然得住落雪居这样的地方才配得上姑娘的身份。”
杏儿道:“像落雪居这样的地方可不是什么富贾莽夫能进得来的。进来的不是皇亲就是国戚,再不济也得是三品以上的大臣。这些人当中大多是肚子里有墨水的。他们大多是找你聊聊诗词歌赋,谈些风雅之事。也大多是守规矩的。姑娘不必太过烦恼。”
云双冷然道:“你也会说是大多,那么剩下的一部分也是不守规矩的。”说到这儿她就想起了司马毓那张猥琐、恶心的脸。
桃儿将茶递给云双道:“姑娘大可不必担心。既然粟娘已经应允了你做清倌人,那你就是清倌人。水月楼虽说是烟花之地,却是不能任人欺负的。”
先前她就猜想水月楼不简单。现在听桃儿这一番话,这水月楼果真是厉害的很。水月楼的水太深,她却误打误撞地卷了进来。她有些后悔了,却是无可奈何。也罢,也罢。既来之则安之。她不愿做的事,没人能强迫得了她。
“呵呵呵……”一阵清脆的笑声传来。那女子身着一袭白色的衣裙。衣裙的领口开的有些低,露出胸口大片雪白的肌肤。她盈盈一握的腰间束着绯色的腰带,腰侧挂着一串绯色的琉璃。她肩若削成,冰肌玉骨。不施粉黛,却娇媚无比。她美眸中含着浅浅的笑意,迈着弱柳扶风的步子缓缓地朝云双走来。
“怎么才过了半晌就不认识熟人了?”女子娇嗔道。她语气里有着淡淡的埋怨,倒是像极了被情郎遗忘的幽怨女子。“你不是去陪那个什么死马公子了吗?又怎的到我这儿来了?”云双冷然道。
凝脂噗嗤一笑道:“死马公子。这名字倒是极为贴切。怎的,吃醋了?人家这不就是来陪你来了吗?不要生气了嘛。”她的玉手飞快地拂过云双的脸颊,啧啧道:“云儿的肌肤果真是吹弹可破啊!”
云双迅速后退一步,冷冷地看着凝脂,心想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