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颖又瞥了一眼任冉。
不用说,这只当年修为就是他们三个当中最高的,还是杂项大师,今天实力怎么也差不了。
“你去帮他吧,我没事了。”
任颖对任冉道。
任冉摇了摇头:“不用了,已经有人帮他了。”
阳光下,那数十个洁白的灵魂如花瓣一样散开在这只巨大的无足绿蛟王四周,广袖流仙,如天女散花一般对着它抛洒这细碎如沙的白色光点。
光点飞速地掩埋这这只无足绿蛟王,与之相应的,这只无足绿蛟王仿佛被一点一点禁锢住了一般,最后只能绝望地看着任歌一剑当头劈下来,整整将它劈作了两段。
白色灵魂对着任歌盈盈作礼,又反过身来对着任冉行礼,一瞬间化作数以亿计的光点,飘飘洒洒地零落了下来,汇进任冉的手心。
任冉有些吃不准这其中的意味——这是在知恩图报?
可她根本不知道她们有什么用啊。
想了想,任冉将她们放入了空间之中,除了那里,她也不知道哪里能安置她们了。
再说,空间总是为自己所控,有什么自己也能反应过来。
自结婴开始,自己与空间的联系越来越紧密,已经越来越容易查探空间中的状况,甚至都不用进入空间中去,随时都能知道空间中的一些事情。
如若在空间之中也能知道外面的情况就好了,这样一来,空间将成为她的大杀器,几乎让她立足于不败之地,任冉期盼地想。
顺便的,任冉将那具巨大的无足绿蛟王的尸体也收到空间中去,这可是战利品,浪费不得,而他们暂时又没时间处理它,且留待此间事了再说吧。
做完这些,她拉着任颖腾身而起,飞至半途,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摔下去。
那些光点进入她的空间之中竟然化作了一个又一个的精灵,帮她照顾起空间里的那些植物来,甚至还有几个在处理他们的战利品……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任冉有些啼笑皆非,感觉上天给自己开了硕大一个金手指,虫祖从树叶下探出头来却是微微摇了摇,迄今为止才有这么点洁净的灵魂前来投奔,看来连百鸟朝凰的日子还很遥远啊。
斩尽烦忧,赐汝重生,奉吾为主,予汝家园。
凰灵之地那么大,单靠自己来打点是不可能打点得过来的,没几个帮手怎么行,这种纯净无垢的灵魂最适合做这样的事了。
不过也不是每只母凰都会打点自己的凰灵之地的,那么天生天长,偶尔想起来撒点种子,那也是一种洒脱至极的风格。
虫子回忆地笑了笑,而后一缩头,又藏到了梧叶之下。
任冉那里,任歌早一个俯冲揽住了她。
任颖被任冉牢牢牵着,倒没失手摔下去,但那种被挂住的滋味和被人妥妥箍在了怀里的滋味显然不能比。
任颖艳羡地看了任冉一眼,觉得自己有点儿知道为什么自己总会看她不顺眼了,有这么好一个哥哥难免被人羡慕嫉妒恨。
所以她羡慕得其实是这种兄妹之间毫无间隙的感情吧。
这当儿一朵硕大的烟花突然在西边亮起,任歌皱眉:“傅师兄那里只怕出了事。”
这朵烟花在他们的约定当中是事情有变,他无法再拖住群妖的意思,通知他们尽快撤退。
任颖脱口而出:“原来傅师兄已经回来了吗,那宝丹呢?”
立刻她又改口:“这个回头再说,我们先去接应傅师兄。”
她自小就聪明至极,心思也算缜密,此刻他们周围一个七阶的妖蛇都没有,只是刹那她就判断出了傅石在这场营救中所扮演的角色,虽然十分挂心自己的父亲,却也分得清轻重缓急。
再说,傅石被任天行收为嫡传弟子已有两年,平时对她多有照拂,此番更是为了救她从而涉险,于情与理她都非常关心他的安危。
任歌再不说话,只管带着他们御剑疾行,任冉安慰任颖道:“宝丹已经给师尊服下了,而后傅师兄就带着我们一起来营救你。你也不必太担心,傅师兄行事一向稳妥,计划得很周详,身手又极好,想来不会出什么事的。”
说话之间却又有变故,十几个结婴期的修士暴然而起,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仿佛特地在这里埋伏他们一样。
任冉眉头一簇,对任歌与任颖道:“我看这事儿有点不大对,不像是针对我们的阴谋,倒向是针对傅师兄的。”
若是要针对他们,那只七阶蛇妖就不会孤身一人等在巢穴,迎接他们的肯定是蛇山蟒海。眼前的这些也不过是拖延之计,目的只是为了阻止他们前去接应傅石罢了。
他们能走到这里就意味着七阶蛇妖根本留不下他们,那他们又岂能是这十几个区区元婴期能留下的?
可傅石不是说过这绿龙渊域外天魔无心染指的么,其他势力也无暇顾及此处,眼前这些修士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有,之前七阶蛇妖口中的“女人”又是指谁?
七阶蛇妖口中曾出现过一个“女人”和三个“小娘皮”,其中两个“小娘皮”应该是指她和任颖,另外一个“小娘皮”和那个“女人”应该是指同一个人,她会是谁?
任冉心中疑窦滑过,却不及细想,下意识地放目向那几个人得识海中看去,无一例外的,其中都有一个域外天魔潜伏着。
与她之前在飞鹏殿看到一般,不能算是夺舍,也不是简单意味上的走火入魔,而是另一种,更加优越的超控方式,既可以使域外天魔完全地控制修士,又可以保证它们自己能够随时遁逃,简直就是让它们处于在了不败之地,消耗的始终只是修士罢了。
元婴修士来得极快,攻势却不算凌厉。
本来,他们的目的也只是拦截他们而已。别人不知,他们离得这般近,怎会不知他们刚刚灭掉了一个已然化形的七阶妖族?
心中存了惊惧,这动作未免就更加懈怠了起来。
这正好给了任冉机会,一个迷踪阵盘丢出,刷刷刷刷几块材料布好,一个简单的分割阵就已形成,不偏不倚,正好将他们每个人都隔来开来,任冉故伎重演,飞速与任歌配合着一一将他们识海中的域外天魔拘禁了起来。
恍若新生的元婴修士一个个惊叹莫名,任冉果断地制住了他们得废话,一边收布阵材料一边道:“先离了此处再说,真有心报答的,随我们去之前烟花升起的方向去接应。”
于是,阻力变助力什么的,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继续前行。
等他们到了的时候,那里却什么都没有,毕竟距离不近,事过境迁、客走茶凉之类的极有可能。
大家搜寻了一圈,没有任何线索,只得怏怏而回,只是那十几个元婴修士却是亦步亦趋跟定了他们。
任歌微微一顿,任冉征询地看了看任颖,任颖皱直接回过头去问道:“我们回天剑门,你们又不是我天剑门的,跟着做什么?”
一众元婴修士面面相觑,尴尬不已,最终推出一个来说:“大小姐有所不知,我们为域外天魔所控,身不由己,做了诸多错事。原先的门派要么回不去,要么……”
说着他苦笑:“要么都如我们这般为域外天魔所控制了,一旦回去,势必又会重入魔手。天剑门素为东天界领袖,我们无家可归只好厚颜投奔。再者,三位于我门,恩同再造,尚未答报,能跟着三位,就算实力低微,也总能尽些绵薄之力,还望三位恩人不弃。”
任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他们说的她倒信了大半,虽说她并不知道任冉和任歌是怎么做到的,事实的确如此却没错,否则也无法解释这群人为何前倨后恭,判若两人。但那三位恩同再造中的三位首先要打个折扣,她从头至尾动弹都没动弹过,因此只能算是两位罢了,非加上她,也不过是怕她面皮上不好看,还有他们大概以为他们三人是一起的。
再有,他们非要跟着他们多半也不是他们说的那样,这一点任冉、任歌心中未必无数。
不过这好人由他们做了,这白脸自然轮到她来扮演,也不等任冉和任歌开口,任颖直言指出:“你们倒是好打算,跟着我们自然就不用担心再次被域外天魔控制住了。”
一众元婴修士被戳穿了心思,面色都有一些发红。但大家都是久经风浪的老人了,这点子事须算不得什么,仍由之前那人为代表,对他们拱手道:“不可否认,我们是存了这么一点私心。我们……唉……”
他黯然叹道:“我们也是一朝被蛇咬,再不肯回到过去那个境地里去了。但我们所说的,愿为三位驱使也是诚心诚意的。能从域外天魔手中逃脱,我等都是重获新生,就算日后豁出去这条命为三位赴汤蹈火,这之前的日子也都是赚的。”
话说到这里就很到位了,任冉他们三人犹豫了一下,别的不说,真要将他们赶走,说不定他们又为域外天魔所称,岂不是为域外天魔涨势。
三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还是由任颖开口留下了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天剑门去。
这一来一回,足有两日之久,他们回山之时,昨日的那些痕迹已经尽皆消去了,大阵也已重新开启。此时非常时期,弟子山又是格外脆弱重要的所在,哪怕多耗费些灵石,防备严密一点也是应该的。
不止如此,大阵中还有一簇簇巡逻的弟子来来回回,领头的都还是结丹修士。相比任冉他们身为内门弟子时一眼看去常常半个人影也看不到的景象,这阵势说不出的紧张严肃。
众人只刚一山门出现,立刻就要结丹修士迎了上来,身后一众筑基、凝脉期的弟子倒没跟过来,被他好好地藏在后头。
结丹修士强硬但不失客气地问道:“不知诸位前辈都是哪个门派的,因何而来,还请出示身份证明,非常时期,还请各位谅解。”
任冉与任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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