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羽依然面无表情吃饭,眉眼之间却掩饰不住得意。
唐谙看占缃三人听得津津有味,忍不住道:“步射简单之极,又有什么好说的。那马射更可笑,朝廷养的马都是软脚,如何能骑?”
原来唐谙见唐羽出了风头,很不服气,到了马射,故意挑剔马匹,可怜那些马数年养尊处优,本来就膘肥体弱,被唐谙轻轻一按就塌下去了,连换三匹都不济。那主考官怕圣上责他筹备不力之罪,急得头上冒烟,连忙向唐溟求情,唐谙受了十四师叔示意,才勉强选中一匹,骑马奔跑百米,也是十箭十靶皆中红心。
“哼,这么说,要是我们去也差不了,不过十米的靶子,我们唐家比试最少都要三十米呢!”占缃听了更是不服气。
唐溟、唐忧还有何菀都是一笑。
唐许道:“四师妹不必急,过两天武林大会,朝廷没有限制,你自然可以伸展拳脚。”
占缃一想有理,转怒为喜,唐谙感激地看一眼师弟。
这时门外有人找唐溟,又是郁家姐妹。
唐甜朝辛良挤挤眼,两人找了借口偷偷跟去。
三个十
25、 软囊毒 。。。
七八岁的娘子和唐溟在庭院外的河边说话,一个穿着红衫,一个绿衫,一个黄衫。红衫的那一天见过,浓眉杏眼颇为大方,另两个秀气些,都是欲语含笑的娇羞样子,和小师叔比可差了一大截。
“叶家三娘子比她们都好看。”辛良道。
“你见过啦?”唐甜心里一跳。
“小师叔说的。前几天叶家不是找十四师叔么,十四师叔借口有事,让小师叔去替她诊的病。”
原来那天唐溟没去见叶家娘子,唐甜心里豁然一亮。可是看着唐溟笑吟吟看着她们三人的样子又有些气不顺。那郁家姐妹花团锦簇围着唐溟,就是为了打听武林大会的事宜,驿馆里那么多人都可以问,她们偏要找唐溟,唐溟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一点也不避忌。
这些天他看见她也关心,只是和对她们一样,语气淡淡的,笑也一样淡淡的,就好像那一晚是……自己做了个梦。她心里闷闷的,就不肯再想,催了辛良回去。
过了两天是文策,考什么兵法、谋略和御边。唐羽和唐谙黑着脸出来,只有唐许还算平静。
大家对武举也不抱指望,一门心思准备武林大会。
二月初一,自大宋立国以来第一次武林盛会,江湖豪杰齐聚京城,天也作美,和风暖日,那比武擂台设在城南赏花河畔,远近的人都盛装来看,竟像花朝节提前了一样。
大会主裁是大学士朱涵、太傅蒋思道,镇北将军张华成,再有两位早已金盆洗手退出江湖的前辈岳如风和西门关,三十年前他们都是叱咤江湖的人物,如今都已白发苍苍。
朝廷没料到江湖门派对武林大会的热情比对武举高多了,猝不及防,只得想出这么一个办法:按照人数做了花字牌,每种颜色加形状一样的牌有两张,自由抽取。抽到一样花牌的人上台比试,第一轮淘汰一半,第二轮也如此,接下去第三轮第四轮。最后剩下四人再比出前三名。
下来江湖各派都打探自己对手,也有暗中换牌的,也有私下协议的。朝廷只要求上台之人无缺,每一轮后人数减半,比试点到为止,其余一律不管。
这次比赛虽不拘男女老少,唐家却很引人注目,不仅是盛名在外,还因这次参赛的八个弟子有四个是小孩儿。
宗严第一个上去,眼睛被打青了也不肯认输,急得辛良直哭,总算他最后一记暗器反败为胜。
唐甜是第二个。她趁着大家不注意摸上台,亮出花牌报了门派,众人无不议论,都看向唐家。
唐羽暗暗跺脚,他本来已替她换了较弱的对手,没注意她自作主张又换,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拉她下来。
唐甜倒不怯场,三步两步跑到中间
25、 软囊毒 。。。
,指着台下一处嚷起来:“任大亮,你上来!”
那任大亮看到主持台上挂着的花牌,正要上去,见对手竟是个小厮,又叫出自己名字,不禁愕然,想了许久才想起这是上次要害刘衙内的那个小厮。
原来唐甜被唐忧好一顿奚落,一直耿耿于怀,比武就留心找他,然后偷偷和别人换了花牌,要报上次的仇。
而任大亮看见是她,就不肯上去了。一旁同来的一个人叫花兴,人称铁扇浪子的,见他犹豫,却以为是个便宜,主动和他换了花牌摇身上台。
唐甜一看,这人穿一身花锦袍,头上金丝漆纱帽,鬓边戴一朵大红海棠,明明不热还摇着扇子,斜眼下巴朝天,一副浮浪样儿,站在比他矮了两个头的唐甜面前偏还要卖乖,说些什么看她年幼让她三招的话。
唐甜心里气恼,暗把袖子一攥,换个脸色笑嘻嘻道:“多谢大哥手下留情,这位大哥心好,人瞧着也是一副好画景儿呢!”
花兴乐了,收起扇子问:“什么好画景儿?”
“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台下众人都怔了一怔,顺着唐甜看向他头上的花,哄笑起来,连提着心儿的占缃和辛良都忍俊不禁。
花兴摸摸头上颤巍巍的花,气得摘也不是,不摘也不是。
唐甜哪等他发作,“唰唰唰”就是三颗弹丸,那花兴措不及防,脸上硬生生挨了两下,第三下躲了过去。
花兴躲过她的攻击,铁扇子一晃就是几道冷光,只是快要沾到唐甜时却迟了一下。唐甜个子小人也灵巧,也躲得快,花兴三招都落了空。
可她再射却都打不中了。
唐甜也知道危急,左手一甩,又是两颗弹丸。花兴轻易避开,看出她没有内力,笑道:“臭小子,慌得连弹弓也不会用了么?”
唐甜也不答话,赌气一般一把弹丸撒过来。
花兴大笑,干脆也不躲了,扇子一挥挡住几颗,一点阻力也无,他抬手将剩下几颗接在手里。
那丸子捏在手中却没有想象的坚硬,他手不觉用力,只听“啪啪”几声轻微的响,那几颗丸竟破了,腾出一点点黄色烟雾,只剩了薄薄一层软皮瓤。
花兴正觉奇怪,那黄雾飘到脸上,他打个喷嚏,忽然觉得鼻子钻心痒,手上沾着粉雾的地方也痒起来,他忍不住挠挠,越挠越痒,没过一会身上无处不痒,好似光着身子陷在了软刺堆里挣脱不得。
唐甜也不逃了,回身掏出弹弓再射。
她现在不仅能连发,还能双射,专对着他脸攻击。可怜那花兴全身奇痒,脸上身上到处抓,手忙脚乱还要躲弹丸,全无还手之力。
台下众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就见半刻不到,
25、 软囊毒 。。。
刚才耀武扬威的人忽然猢狲附了身,抓耳挠腮上蹿下跳,被小孩追着打,那孩子还不停嚷:“你认不认输?认不认输?”
大家笑得前仰后合,先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缓和不少,唐溟也暗暗松一口气。
那花兴鼻青脸肿,逼不得已认输跳下台来,主持大会的礼官张大人强绷着脸宣布:“唐家唐甜胜!”
唐甜回到唐家人之中,辛良等人都迎上来,她还没炫耀自己旗开得胜呢,可怜那花兴连外袍也甩脱了,浑身抓着挠着,过来向唐甜求解药。
“你挠个两三时辰自然就好了!”唐甜笑嘻嘻说。
唐溟看那个花兴手上脸上多处已抓出血来,便微微皱了皱眉,道:“将黄花母熬水煎服,取轻粉、密陀僧、细辛、白芷、炉甘石、生草乌均量调和涂抹,应该可以缓解,这些药铺都有,记得不可沾热汤。”
花兴忙不迭应着,拨开人群狂奔而去。
接着比武继续进行。
唐溟悄悄让唐甜和唐诚出来,一问果然,唐诚因匆忙,只是按着唐甜要求作了软皮毒丸,也忘了问她有没有制解药。
唐家制毒第一要素,便是只有制出了解药的毒才可以使用。唐诚知道犯了错,无话可说,乖乖领了罚。
唐甜因连累师兄,心里也不服气,争辩道:“那不过是痒得厉害罢了,又不会出人命,有什么要紧?”
唐溟脸一沉,道:“就听你这么说,可见你连制毒要义都不记得!立刻回去,和你师兄一起受罚。”
唐甜大怒,恨恨瞪了他一眼,扭头就走。
出了武场,她又不肯就这么回去,听到里面欢声雷动,越发恼恨,只好拿路边的树出气。
“小娘子,莫要再踢了,踢坏了脚自己疼啊。”
唐甜听见有人笑嘻嘻说话,一扭身,对面树丛里走来一个紫衣男子,长发如墨,幽眸深不可测,艳唇牵一抹笑,正是那个来去神秘的杜莱。
作者有话要说:哎哎,难得我打算勤快一点,结果电脑坏了……下周也很忙,不过一定会努力更,留言没有及时回别怪阿飞哒~么么留言的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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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离心计 。。。
唐甜看着施然走来的男人,眼角快速扫了周围一遍。数十米外的武场人声鼎沸,卖炊饼、瓤卷果子和花的贩儿也被吸引过去了,十几米外有两个守着茶水摊打瞌睡的老人而已。
杜莱笑道:“这儿僻静,唐六姐,我们说说话——你可不好接近呢,唐溟倒是看得你紧。”
唐甜稍稍后退,身后却有动静,她回头一看,那时替杜莱赶车的车夫慢慢走来,挡住了她的去路,这次他穿了单衣,泯然众人,不显得突兀了。
“你不要怕,我说了只想和你说说话。”杜莱不知何时竟到了她面前,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唐甜刚要尖叫,他就捂住了她的嘴,低低笑着,“别嚷,你放心,瞧,我一点武功都没有。”
唐甜没有挣扎,却是因为他的手极冷,一股凉意贴在脸上让她一噤。他翻过修长苍白的手来让唐甜摸他的筋脉——他果然没有内力,气脉像是元气大伤运行得绵软低缓。
唐甜挣回手,定定神,他们这么站着,就算有人看到这里,也不过以为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