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忧只好听她的,四处活动去。
过了几日,占缃就听说了唐洌要替唐谙提亲的事,据说唐谙坚决反对,遭他爹关了禁。
她来找唐甜时,唐甜正好从他家回来。
“听说他挨了几十鞭子,皮开肉绽的,我也没看见,可是他娘眼都哭肿了,说他从小到大都没挨过这么重的罚呢。”唐甜叹着气,一边查看要送往刘府的中秋节礼,一边偷瞧占缃的神色。
占缃抿紧了嘴,半天憋出一句:“他这么做是为什么?”
“是啊,我也这么想,还打算找你十七师叔去劝劝他呢。”唐甜一本正经点点头,“你的事呢,我也想过了,明天还是把信交给长老吧,这事可拖不得了,你叔伯还等着信呢!”
“我不是说过么,我只想留在唐家山!”占缃急了。
“留在唐家,你怎么留呢?当初人家大哥儿对你多好,你爱理不理,这回他都遭了鞭子了,我看他也该明白了。你就还是听你叔伯的吧!”
占缃抿着嘴不说话,转身撩了帘子。
唐甜暗笑。
秋草瑟瑟,万籁俱寂。
占缃大步走在路上,心里憋着气难受。
提到唐谙,她可从没想过他们之间会怎么样,可是如今怎么就有些不舒服呢?还有,到底是为他遭了打不舒服,还是因为他要听他爹安排才不舒服,她也不知道。
下了坡,前面站着一个人。
占缃吓一跳,怎么才想着呢,唐谙就出现在眼前了:“你不是被关起来了?”
67、 旧书函 。。。
“我有话想和你说……”唐谙说着向她走过来。
占缃立刻扭身:“有什么好说的!你休想像上次那样欺负人!”
唐谙身子晃了晃。
他脸色有些白,瘦了似的,一身虾青直缀有些空旷,看来真受了苦的,占缃习惯性的那些挖苦就堵在了喉里,人也站住了。
“你叔伯要给你提亲了?”唐谙问。
占缃想说“和你有什么相干”,却说不出来。
“你愿意?”唐谙又问,眼神有些伤感。
占缃下意识便摇头,又一想,嚷道:“这事我愿不愿意有什么用?难道师父叔伯的话能违背么?”
唐甜拉着唐诚躲在树丛里,听见这句话只摇头。占缃就是这样,看着最是大胆,到这些事上就是放不开。
好在唐谙可不是唐羽那么呆讷的人,立刻说道:“若是长老答应了的,你就一定愿意是不是?若是我让爹去你家提亲呢?”
占缃一愣。换做平时,定是要大恼,这回居然憋红着脸,也不生气也不走。而且,旁边稀稀落落的树丛里躲了两个人,她也没发觉。唐甜觉得自己没猜错。
“若是我劝动了我爹,去提亲,你可……可是心甘情愿的?”唐谙加了一句,这回说得却有些小心翼翼。
占缃脸越发红了,咬着唇,要说话说不出来。
“你不愿意?”唐谙有些失落。
“你若是不愿,你说,我也不勉强你……你若不说,我就当你是答应了?”唐谙急切上前一步,好像扯动了伤,脸上冒出了汗。
占缃要说“不”,可说不出来。
可要她答应,她怎么也不甘心,片刻脸一沉,透出几分毅然决绝来。
“弦绷紧了要断啊……”唐诚小声嘀咕。
唐甜也看分明了,唰站起来:“我说谙哥儿,这种事,人家女儿家怎么好答应你,这事我做主了!你是个男子汉,回去和你爹说了,早点去长老那里提亲!”
唐谙大喜,当即朗声答应。
占缃又恼又羞,大嚷道:“你们,你们设计骗我!”说完这句,倒也没说不愿意的话,拔腿直接跑了。
身后三人哈哈大笑起来。
唐谙咧了咧嘴,对着唐甜又道了谢。
唐甜摆摆手道:“我答应过你,这事自然是帮你的,不过你爹那里,可还要看你,占缃嫁给你可不许让她受委屈。”
唐谙笑嘻嘻答应。
他可是真受了几十鞭子的,咬牙偷跑出来很不容易。唐诚便送他回去。
唐甜则趁热打铁赶去药堂。
刚把事情和长老说了,长老自然也希望占缃留在身边的,居然开了金口,让莫慈去看看唐谙的伤。
不管唐洌有多不愿意,丘长
67、 旧书函 。。。
老的面子他也还是要给的。这事儿可就好办了。
她正为这些事高兴。
唐忧却派人来,告诉她一个惊人的消息:“太后娘娘薨了!”
唐甜大吃一惊。
然而更惊人的消息很快传来,就在太后过逝的后一夜,皇帝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丧礼未备,已派禁军包围了刘府。
“怎么会这么快?”唐甜惊异。
外面依然是秋高气爽,人心里却阴云沉沉。
唐忧皱了皱眉:“圣上下手猝不及防。当时刘祝刘祺都在,直接以为太后守丧的名义,撤了指挥使与大将军之职,押送回府,不许让任何人进出!”
唐甜最关心的是唐溟。有他在,什么事都好办。
唐忧看唐甜一眼,他没有先提,却也是怕她担心:“……圣上直接将他下了大牢。”
“他……他为什么不跑?”唐甜焦灼,随即也想到,就算赵祯有备而来,要拿住唐溟也不是易事,除非唐溟自己愿意束手就擒,“他还希望圣上放过他们吗?”
唐忧点点头,道:“杜莱也在那里,这事与他脱不了干系。与其反抗让圣上更加怀疑,不如先让事情拖延一下。如今圣上没有直接捉拿刘相和刘大将军,而是封了刘府。便到安放宸妃棺木的洪福院去祭拜。这事儿一时半会还不会完。”
所以掌门才招了唐家各门当家的连夜紧急商议此事。
唐甜竭力让自己平静一些,是谁泄露的消息这种事,也是其次了,道:“我们现在怎么做?唐家会不会受牵连?刘家人怎么办?”
唐忧眼里便有些赞许。唐甜问的,是最要紧的几件事。有她这么开口,有些话,不好说也好说了。
“这件事,最关键的,就是唐家不能受牵连。唐家不受牵连,才有办法救十四师兄,也才帮得了刘家。”唐忧说着,望着唐甜急切的眼神,还是一顿。
唐甜见他神色古怪,心里一沉,还是问道:“可是有什么办法?快说呀!”
唐忧微一犹豫,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信。
唐甜看去,那信似乎有些时日,封胶发暗,信函四角也有些陈旧。
她疑惑地看向唐忧。
唐忧苦苦一笑,硬着头皮轻道:“十四师兄早想到有这种可能。为今之计,若要让唐家免受牵连,只有证明十四师兄并不是唐家人。”
掌门刚知道这事,气得跳脚,却也知道只能如此壮士断腕。大概气他一直瞒着自己,故意要他来告诉唐甜。
而那封信,便是唐溟在与唐甜定下婚约之时,以防万一,先准备下的,唐溟被逐出唐门的证明!
作者有话要说:网络总是有问题,好在打开了,以后可能会白天更~~~
最近事多,不过尽量在四月份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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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冬青树 。。。
“十七爷,夫人已歇下了。吩咐奴婢转告十七爷,谢谢十七爷送来的节礼。”桃枝对着唐忧婉拒道。
唐忧顿了顿,看了看门窗紧闭的小楼。
唐诚道:“十七师叔,还是等师娘消了气再来吧。我瞅着空儿再劝劝。”
唐忧也知道唐甜是故意不肯理会他们,又见那桃枝稳稳守在庭前,只好由唐诚送出来,二人沿着山路向讯门走去。
“诚儿,你多留心着,别让她贸然做出什么事来。”唐忧叹了口气,看着远处暮霭沉沉,山雾渐起。
唐诚点点头,笑道:“师叔放心,我晓得的。按你说的,只要她要的,都给她准备了,她这段日子日日只在密室炼药,连占四姐也不大理会。前几日还去后山弄了几只霜虫,还说起那年害了师父的事……”
说到这个,唐诚也叹了叹气,道:“师叔,我们什么能去救我师父?”
“……再等等。朝廷显然也防备着我们插手刘家的事,荆州指挥使调派的人马在山下重重包围着,切忌轻举妄动。”唐忧望了望山外,风起云涌,“如今圣上要为自己生母补丧三个月,暂时不会处理这件事。你三师伯早买通了狱监,十四师兄也是谨慎之人,只需防着杜莱就是了。”
那封信,还是由唐念送呈上去了。
如今朝野皆知唐溟是唐门弃徒,即使所有人心知肚明这不过是唐门自保的权宜之计,那印鉴下的日期已有说服力。
不必与江湖唐家为敌,朝廷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唐甜的激烈反应在预料之中。然而她总算知道为大局着想,也为日后能营救唐溟,只能如此。
唐忧本还想让占缃来劝劝她,不过如今因为唐溟的事,唐洌知道与叶家联姻的可能性小了太多,也不想拖下去,倒是允了唐谙与占缃的婚事,已由师父张应做媒人定下了亲。身份有别,占缃也不好多到金门这边来。
他最后叮嘱了唐诚几句。
唐诚回到墨竹轩,见那桃枝静静坐在庭前,拿一只绣好的蓝底玫红金丝蝶的绣鞋与另一只未绣好的比着,他记得这是唐甜两天前才叫她绣的,做好了一半。
他心里叹了叹,走到密室外敲了敲门,悄然进去,细碎的麦饭石在烛光下形成深浅不一的阴影,就着烛火,唐甜正将药瓶插入专制的药囊中,一排排固定好。
看见唐诚,她道:“五哥儿,我要的颠茄果不够用,你再给我采一筐来吧!”
见唐诚无奈扁扁嘴,她立刻柳眉一竖:“你不愿意?那我明天自己下山去弄!”
“我去,我去就是了!今儿晚了,总要明天才行吧!”唐诚苦笑。她如今没别的地方宣泄,就只是制毒制药,所用的多数
68、 冬青树 。。。
都是不好弄到的剧毒之物,耗费极大,这颠茄实在平常了,他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唐甜这才罢休。正好素儿来报,说是晚饭好了,便一起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