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潼关,又一下折头向风陵渡,渡过黄河,便直奔太原,算起来,以他的脚程,五天尽可赶到,这一晚休憩于客栈中,久不能入睡,脑中一是谬冷翠的影子,心中不禁暗叹一声:“不知何时才能与妹子聚首。”
太阳,已被山峰悄悄的蔗住了,在林间的小路上,茂密的枝叶中,只留下一丝丝若有若无的痕迹。
四*山环抱,绿树苍翠,鸟语花香,渗入心脾,白江刀胸襟一爽,却也无心欣赏这仙境一般的图画,运足功力,如闪电飞虹,双足不断在繁花树锦上错落,快若深山中的幽灵,试图展开天错错步,登时,身形飘荡,立快数倍,几乎看不到身形,一眨眼,只得一个影儿,晃眼即渺。
修罗天罡神功再配以千年的内力,全身真气鼓荡,似有用不完的劲力,一飘一引,皆去势若电,快得无以伦比。
林,更深了,蓦地,林中传来一阵阵的血腥味,中人欲呕。
白江刀一顿身形,四遭打量,林中枝木乱挂,杂草凌乱,奇怪的是,竞连个人影也没人。
白江刀暗运内力,全身戒备,唯见风吹草低,树叶沙然作响。
一阵微风迎面吹来,更奇腥难闻,暗暗攒了一眉,疾行几丈,已转过一个小山拗,露出一大片草地。
一望之下,触目惊心,原来草地之中,横七竖八,赫然全是死尸。
白江刀疾步上前,俯身一探其中一个青衣汉子的鼻息,早已死去多时,胸中大穴正插一把长剑,剑上血渍已干,面容扭曲,双目完睁,似是死前经厉了异常的痛苦。
白江刀心中一震,心中惊奇不已,看服饰似乎是帮派中人,怎地……,他不再想下去,也不想过早妄下结论,抬目四望,尸首少说也有十七八具之多,他们都是受了致命之伤,不是心脏中剑便是胸腹中掌,有几个的胸中竞然深印着一个青色的掌印。
白江刀看到他们的死相,面目奇扭,似有说不尽的恐怖,不由得骇然:“不知是什么人下的手?手法如此狠辣,看情形这些人不到三招便已毙命,个个都是致命之伤,没有一个是伤及肢体的,如果是水印教下毒手的话,那么,水印教未免太可怕了。”
突地,白江刀眼婉一亮,一个服饰华贵的老者倒卧在三丈开外,他目光何等锐利,一看之下,原来也是死的。
白江刀意兴索然,正沉思间,忽然一件发光的东西映入眼帘,走近一瞧,赫然是华贵老者的腰间金牌,心头一喜,随手摘了下来。
还未来得及细看,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衣襟破空之声,接着一把慈和而又圆润的声音传来:“施主小小年纪,何苦多造杀孽?阿妮陀佛,善哉善哉。”
白江刀一愕间,心中暗呼麻烦,这下糟了,我独身一人在乱尸之中,倒怕会给他们误会为杀人凶手,抬眼望去,一个面色红润,身穿素色僧衣,手抚念珠的老僧正打量自己。
白江刀拱手道:“晚辈见过大师。”
那老僧还未回话,白江刀又察觉到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皆各隐有一人,不由得暗暗皱眉,这不分明把我包围了吗?
灰素衣白须白眉的老僧上下打量了白江刀一眼,开声道:“施主,瞧你年纪尚小,却不料如此狠毒。”
实地面容一肃,暴喝一声:“呔,还不快快伏罪?”
白江刀耳中隆的一声,敢情这一声断喝之中已湛入了佛门上乘的龙吟虎啸内功,只震得四江山林回应,厉久不绝。
但白江刀内力何等深厚,怎会被区区一声断喝所震,要是这样的话,他早已死在明轮法王与转轮法王等人的手下,这一声虽声威宠大,自己却被误为凶手,心中那肯屈这口气,一声冲天长啸,飞鸟俱惊,四江树叶漱漱而落。
那老僧更是面色大变,道:“原来是新近二救丐帮的玉面书生白大侠,老僧失敬了。”
白江刀先是一怔,继而恍然大悟,原来近日中自己早已名震江湖了,江湖上还给自己加了个文雅的外号,转而一想,这句话中的嘲讽意味未免太重了,霍然道:“不敢,请教大师法号如何称呼?”
“贫僧智空是也。”语气之中,充满敌意。
“林中的几位大师,请出来一叙如何?”
“阿弥陀佛,施主好深厚的内功。”缓缓从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向白江刀靠拢,四人一色秃顶僧袍。
其中一个面目慈祥,满脸红光,正是刚才发话之人,另外三个都瞪眼望着白江刀,神色之间,无限愤怒。
智空沉声问道:“施主,这作何解释,请施主还崆峒派一个公道。”
白江刀沉思,原来这些会都是崆峒派的,细细看了手中金牌,殊不知不看则已,一看之下,不由得大吃一惊,俊面刷地白了。
原来白江刀手中的令牌正是武林门户中各派的信物,已是当今武林盟主、少林一代高僧,空觉禅师赐给各派的信物,上刻的“武林正义”四字,乃由金刚指力篆刻而成,至高无上。
智空见白江刀手执令牌,低喧了声佛号道:白施主,你虽然有功于丐帮,但你因何又对崆峒下此毒手?
“大师,我没有,我也是刚来到这儿,根本不知道这儿发生这样的事。”
智空摇头叹道:“白施主,以你拯救丐帮的行为来看,未尝不是武林之福,但以你今番的行径来看,阿弥陀佛,说不得,老衲只好带你回少林面见掌门师兄了。”说完向东南西北方向的僧人打了个眼色。
白江刀急得额上见汗,道:“我,我没有,大师请不要冤枉好人。”
东首的僧人长叹一声道:“施主,你自己来看吧!”
白江刀一怔,急忙走过去,不看犹自可,一看之下,全身如堕入冰窑。
华贵老人尸身侧,赫然写着“杀我者,白江刀。”往下便看不清楚了,还有一行细字,但已为风吹来的尘土所掩盖。
白江刀头头狂震,心中怒气横生,但强行忍住,拱手对智空道:大师,在下确实没……。
话未说完,便被西南北三个方向的僧人怒声打断:“住口,小子,今日便要拿你回少林问罪。”
三股如狂澜的掌风凌空袭来,如三朵青云同时飘到。
白江刀见三个老僧人不容自己分辩,气也不打一处来,可是又不能伤害少林僧人,因为现在莫名其妙地蒙上了杀害十八条人命的罪名,如再对少林僧人加下重手,便让他们更以为自己理亏了,所以,只运起了五成的内力。
五成功力,已非同小可,波的一声,凌空将三个老僧送回原处。
三个素青衣的老僧,只觉得自己的劲道拍出,宛如泥牛入海,无影无踪,旋觉气墙迫来,竞身不由已被震回了原处。
智空和东首的那人僧人见白江刀隔空拍了一掌,便震退了三人,大为吃惊,三个老僧在少林寺中也属上乘高手,西道的非空,南面的难空,北首明空,三人均为少林六院十二殿中的长老。而东首的则是达摩院长老悲空禅师。
今日,三位长老级的人物在对手一招手之下被震退,连智空与悲空均觉面上无光。
悲空低喧一声佛号,道:“施主内力惊人,老衲等自知非你敌手,但施主总得给老衲一个交待。”
“大师,在下都说这件事不是在下所为,奈何大师迫人太甚。”
“阿弥陀佛,施主此举,等于公然与九大门派作对了。”
白江刀惊愤交加,心道:看来今日难以善终了,我还得赶入太原,还是早走为妙,想罢,霍然拱手道:大师,看来在下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了,是与非,便由你们说吧,白某自问对得起天地良心,在下失陪,脚下一顿,便要走……。
但五个少林老僧岂容他走脱?
首先智空悲空凌空翻起,般若掌向白江刀当头击下,另外三个白衣殿老僧也联身进击。
五大少林高手,修为非比等闲,宛如平地起了个波澜,劲浪汹涌,掌风拂拂,分由四个方向扑向白江刀。
白江刀不想得罪少林寺,展开天错错步,脚下一滑,荡向左边,那知智空悲空蓦地一个转身,倏然扑向白江刀右侧,双手疾点,刹时,白江刀全身都被掌劲指风笼罩,没奈何中,白江刀又窜向另一边,熟料明空、难空、非空三人六掌,鼓足了内劲狠狠拍向白江刀的膻中气海,天突三处要害。
白江刀登时怒火万丈,眸上光华大炽,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我本不欲伤你们,无奈你们对我如此狠毒,那里还有什么佛门慈悲为怀,心肠一硬,鼓起五成功力,双掌一抖,风速无伦的拍出三掌。
三声震响,三条人影凌空翻出数丈开外,大吐鲜血。
白江刀双手一扬,又向智空悲空拍出两掌。
智空悲空见白江刀一下震伤三位师弟,大吃一惊,展尽毕生功力,将双掌迎了上去。
智空悲空功力深厚,为少林少有的人物。
白江刀心肠一软,算了,我已伤了三个了,于是暗减劲力,其势不改地猛拍出去。
蓬蓬两声,白江刀以四成功力分斗智空悲空,立时被智空悲空震出两丈远,喉头发甜,忍不住一口鲜血激展愤而出,只觉奇经八脉隐隐作痛。
原来少林般若神掌击伤奇经八脉,如自己功力比对方高,打出的掌力,立时便能伤及对手的奇经入脉,白江刀虽身负绝世神功,无奈江湖经验甚浅,一念之仁,却也并不运功护体,自是吃亏非常了。
白江刀此刻体内真气受阻,只觉一股内力无法宣泄,不断冲击受伤的奇经八脉,竞觉痛苦异常。
白江刀脸色一变,冷冷地瞪了一眼智空与悲空,目光中无限愤怒,智空悲空给这么一瞪,心中惊震,不敢再和白江刀利刃一般的眼光接触,低喧佛号,心中暗忖:这小子杀气好重,只怕不是武林之福。
这时,被震伤的明空、难空、非空业已复原,紧紧围住白江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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