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古梦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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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古梦录-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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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低低的叫声从他喉咙里发出来,像女子的沉吟声,简直酥麻了我一身骨头。
  这时候他发出痛苦的一声喊叫,在这光线稍微昏黄暗沉的屋子里,我看到了一条模糊的魂灵从他体内钻了出来,仿佛倾尽全力一样,慢慢的一点一点的从付霜华的身体里出来,随着那魂灵的形状越来越清晰,我整个人瞬间也愣住了,那近乎透明的魂灵是我六哥,当六哥的魂从付霜华身上破体而出时,付霜华整个人都瘫倒在地,而六哥的魂仿佛没有意识般慢慢地飘到了床上,跟六哥的身体重叠在一起。
  我愣了一会赶紧走过去扶起地上的付霜华,谁知他身体软绵绵的竟像没有骨头一般。
  他虚弱地笑了笑道:“这下好了,你六哥过不了多久应该就能醒过来了。”
  我很想问他究竟是什么人,但这时候似乎并不合适,他的声音也暗哑得厉害,仿佛丢了半条命似的,我担忧地道:“你是不是伤的很重?你不要吓我,我胆子小,我六哥醒来一定会好好谢你的,或者他会很想看一看你,你可千万别死啊!”地上似乎很凉,付霜华的身体也冷的像冰块。
  我又惊又急,想扶起他让他躺到一边的榻上,谁知他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道:“他真的会想要见我吗?”
  我连忙点头,也不说话,伸手撑着他时不小心触碰到他的胸前,只觉得似乎软绵绵的,头脑发热之下竟然按了下去,这一按突然就被吓了一大跳。
  靠!付霜华居然是个姑娘,我看了看她,好在她这时紧闭着眼睛似乎没有察觉到我这龌蹉的行为,就赶紧将她搬到榻上,又拿来被子将她盖了个严严实实的。但她的身体仍旧冷的厉害,我索性到外头拿来一个冬天用的暖盆,这外头大热的天,没想到这屋里如此凉快,都赶上避暑山庄了。
  我看了看六哥,发现也还没有醒过来的征兆,就坐在一边的茶几上,等了个把时辰竟然不小心睡了过去。
  突然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将我吵醒,我猛然睁开眼一看,见六哥正撑在床边想要下床,但不小心碰倒了旁边一个面盆架子。
  欣喜的感觉马上袭来,我知道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马上就过去扶起六哥,“六哥,你终于醒了!菩萨保佑,阿弥陀佛,谢谢各路神仙还有霜华。”
  “一醒来就听到你神神叨叨的,果然没变呵。”六哥咳了几声,脸色虽然苍白,但脸上却堆满笑容,看着我又问:“我这是睡了多久了,总觉得自己好像还在梦里一样。”
  我喜极而泣道:“不是梦不是梦,是真的,六哥你回家了,我就在你身边,对了,这次多亏了霜华,不然我真的害怕你会一直睡下去。”
  “没想到阿幽已经长这么大了,变化好快,一切好像还在昨天。”六哥打量了我一会便扭头去看一边躺在榻上的付霜华,口中道:“她倒是一点也没变。”
  “原来你们以前认识,难怪……”难怪付霜华看到你时好像一副无比痴情的样子,想来以前一定有一段姻缘纠葛在里头。
  我嘱咐六哥好好休息就退出房间,熬了两碗姜汤想给他们暖暖身子,也不知有没有用,回来时就听到里边传来一个姑娘的声音。
  “那年你离开后,无论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你,其实我很害怕自己再也见不到你,就使用了一种禁术,追魂术能将我的魂魄带到你在的那个地方,但是具体是哪里我却看不到,我只能将你三魂七魄中的一魂带回来,而你的魂魄一直就藏在我的身体里,我想无幽她多半也是猜到了,她第一眼见到我时就表现得很惊讶,估计觉得有一种熟悉感。”
  这个我还真没猜到她体内有我六哥的魂魄。
  “我睡的这么多年里,你一直都没放弃找我?”六哥的声音,房间里一阵沉默,六哥又道:“人生百年,于你来说不过过眼云烟,最后我也将归于尘土,你这样执着让我如何是好?霜华。”
  “就是因为我的生命太长,长到我永远也望不到边,所以我想要有一个人陪伴,我是妖,就算你死了,我也能找到你的魂,所以不管是今生还是来世,我都能够找到你,双魂妖的体内可以同时藏着两个魂魄,我不怕你百年归于尘土,就怕你始终不想要我。”
  又是一阵沉默,我叹了口气,果然问世间情为何物,乃是渴望找到心灵归宿啊!付霜华当真是一条痴情汉子,哦,不对,我差点就忘了她是女的了,她这么痴情的女子这年头当真是少见了!
  任谁听了这么痴情的表白都该从了吧,六哥其实也是喜欢霜华的吧,只是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相识的,又是什么时候互相喜欢的。但其实我又何尝不是,我踱步到庭院里,想着我和澹台又是何时相识,可如今却只有我一人在想着他,他心里可会有我?
作者有话要说:  

  ☆、疑惑

  近来十三叔的酒馆子并不热闹,可能是因为天气还比较炎热的关系,若是隆冬大寒天里,温上一壶热热的酒,再加上几个下酒小菜,简直是既暖和又惬意,拉车的贩菜的将担子一卸,吆喝上几句,也能美美地喝上几盅。
  天气已经在转凉,我看着酒馆外一棵掉落了叶子,露出一两枝光秃秃枝干的老槐树发呆。
  十三叔说:我看那个小子起初接近你就是不怀好意,你看那次去沈家寨,在那洞口出来前,他就消失了,后来我们回船上时他才出现,你说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肯定是背着我们去干些见不得人的!
  十三叔的猜疑,让我想起我与他第一次见面的情景,那时候我追着酷似六哥的人进了灯笼巷,想必也是他早就假扮好的,一切似乎都是安排好的,只等着我往坑里跳,可这又是为什么?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在我有危险时的舍身相救,难道都是假的吗?想到这里就有点生气,憋闷着一口气像堵在心口上,让人难受,又有点怅然若失的感觉。
  正在我出神之际,只觉肩膀处沉了沉,十三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我身边, “我看你一整个早上都心不在焉的,还在想那小子事?”
  我摇了摇头,他见我不说话只是叹了口气,又道:“我看出你对那小子还是有点意思的,既然心里疑惑,不如直接去找他问个清楚,省得自个在这里胡思乱想。”
  “人家也不见得惦记着我,我干嘛要先去找他?”从沈家寨回来已有月余,我与澹台就桥归桥,路归路,两人似乎从此不会再有交集一样。
  “得,得,你爱咋样咋样,明明想着一个人却又不去见他,最闹不明白你们这些女人的心思了。”
  从十三叔的酒馆出来,突然看到伫立在老槐树下那摸熟悉的身影时,还是让我的心脏不由一震,那种喜悦的感觉怎么也欺骗不了自己。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狭长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波澜,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撒下光斑点点,他微微动了动嘴,说:“阿幽,这些日子,我发现自己有些想你了。”
  这一刻,只觉得好像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一样,心跳的有些快,这样突如其来的话是我没有料到的,以至于我以为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但是很快的脑海里就浮现起十三叔的话,我沉默了一会还是开口问道:“那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在沈家寨时你是怎么从那个洞里出来的,后来又怎么找到我们的?”
  他沉默了好半晌才道:“其实在那个洞里还有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出口,在灯火灭的那个时候,大家都乱成一团,我在黑暗中无意间脚下踩到了一个机关,那个出口居然连接到一个地下水道,水流有些急,我就顺着那水被冲到外面去了,出去后发现你们的船就在附近,阿幽,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他望着我的表情十分诚恳,就像一个较真的孩子一样,我心里松了口气,此刻心里就算有再多的疑惑都不想去追究了,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多此一举。
  我有些懊恼地低头道:“澹台,是我不好,这个时候我居然还……”
  话未完他便笑道:“只要你信我便好。” 
  我望着自己脚上的绣花鞋道:“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跟我说……说想我的吗?”后面几个字我几乎越说越小声。
  他眼里泛起笑意,径直走过来拉住我的手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的手很大很温暖,我用力回握住,好像这样子就能永远牵下去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姻缘桥

  城门北面有一条河,名曰西溪,西溪上有一座上百年的桥,桥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然而它却是古往今来许多痴男怨女求姻缘,许情愿的去处,故而取名为姻缘桥。每年阴历的九月十九便是南苏城颇为热闹的求缘节,有伴的情投意合的少男少女来此许个愿博的是个好兆头,这没伴的或是少年俊俏的或是待字闺中的也来凑个热闹,说不定也能赶上一桩好事,总之姻缘桥上许三生,此世此生终不分,这是上辈的人们流传下来的话。
  十月的天有些微凉,明明已经是秋天,早上阳光还好好的,下午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天气仍像夏日一样多变。
  我正纳闷他这会要带我去哪里,一路上只默默跟着他,一直走到西溪,我看着这天气虽然不好,但附近却还是十分热闹,这才想起今天是求缘节。
  河边泊着许多船,老船夫一看见我们,马上殷勤地打招呼:“两位可是也要到这姻缘桥上去?”
  澹台道:“就带我们到那里吧。”
  西溪很长,一直蜿蜒到远处的天边,两边是绵延不绝的山,在不远处的半山腰上有一个寺庙,供奉的神仙是月老,因下了雨,两边山色朦胧,雾气飘渺,远处横跨河岸两边的姻缘桥被烟雾笼罩着,迷迷蒙蒙看不真切,倒有一种别样的美。
  我们泛舟烟雨河上,景致静雅,我望着河面上落下点点雨珠,氤氲开去打出一个个圈,扭头看着他道:“怎么突然想起要来这里了?”
  他笑了笑道:“我也不晓得,就是想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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