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斌坐在我的床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透过烟雾上上下下的打量我。
“说句话行不行?啊?说啊!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骂什么就骂什么呀?你不是一向如此吗?”我歇斯底里的爬到他脚边,抓过宇斌的襟口。
“你不是。”他摇了摇头,粗糙的大手摸了摸我的脸。“你不是同性恋。”
酥麻的触感传到肌肤上,我急忙甩开了他的手。
“如果是,你不是应当先喜欢我吗?”上方的人叹了口气。
难以置信我听到的话,宇斌的脸上只有无限的无奈。
“如果是,你喜欢的人只能是我。”仿佛在肯定自己的话一样,他落下了一个吻。轻巧的,反反复复的摩擦着我的。“我喜欢你,爱你。从第一眼看到你时起。”
宇斌也喜欢我?
“放开我,我不喜欢你,我恨你。你不知道你对我做了什么,也不知道你这么说对我是多么残酷!”如果他早说……,不,宇斌不应该也不可以喜欢我。这不是我认识的宇斌。
他搂过我的腰,重重的再次吻了上来。“喜欢你。只有你。不要拒绝我,爱你好久了。”宇斌在我的唇齿间喃喃细语着。贴在我下身的欲望渐渐地苏醒。
可以就此沉沦下去吗?我和宇斌有着相同的欲望,渴望着他的体温。可我的意志却在拒绝,高喊着不要。我仍想保有这个不为任何原因而对我好的人。
背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电话。”我慌慌张张的挣脱宇斌的手臂,翻出了手机。
“于蝶自杀了,你和那个人一起到中心医院来。”是莫言。很快且不容置否的挂断电话。
呆呆的坐在了地板上,从没想过于蝶是这样一个激烈的女孩。
身后的双手住了我的腰,又将头靠在了我肩上。“什么时候买的手机?”
“于蝶自杀了。现在正在中心医院,要去吗?”
“和我有关系?”
“也许,一起去吧。”
来到中心医院时,已经过了凌晨一点了。莫大的医院里空荡荡的,来到了护士小姐说的手术室前时,那里本应闪烁的红灯已经灭掉了。
坐在黑暗角落里的人影站了起来,直到了我们面前。“林宇斌?”
“莫言?”看不清他的脸,我问道。
一道冷风过后,身旁的宇斌一下子倒在了地上,似乎被人狠狠的揍了一拳。
“莫言?BLUEMOON的老板?”宇斌利落的从地上跳了起来,扑在了莫言身上。
两个人毫无章法的在我眼前的地上扭打着,翻滚着。
“住手。”我大吼,顾不及是不是在医院了。拉扯着两个人的手臂,试图挤进他们之间。
“住手,你们在做什么?”几名医生和护士赶了过来,气急败坏的大喊,奋力的拉开了宇斌他们。
宇斌的额头出了不少血,医生和护士将他按在长凳上做应急处理。
“跟我来。”一旁的莫言拉起我的手,将我从人群里拖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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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蝶有可能要成为植物人。”莫言开着车,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寂。
“你们走后不久,她就跑去自杀了。两次,两次都是因为你。”他将车子停在了不能停车的立交桥上。
我跟着他下了车,“什么两次都是因为我?”
“你从这里跳下去就会明白了。她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本来是不会怎样的,但于蝶的运气一向不好,又被车撞了,所以现在才会这个样子。”
“如果你跳下去了,我就不找你麻烦了。”莫言用仿佛在陈述什么无关紧要的话一样,冷冷的对我说。
“如果我不跳,你就会不仅找我,还要给我家里和宇斌带麻烦,是吧?”不等回答,我就明白了。
也许就这么死了,一切也都解脱了。两手轻轻的撑在栏杆上,一纵身坐了上去。
“我死了,不许你再来烦我。明白吗?”说着,我用两腿倒吊起了身子。
两层多一点的高度,是死不了人的,但头朝下摔下去就不同了吧。
淡淡一笑,放松了腿部的力量。
(六)
瑞士日内瓦,背山面水,在这里有我最喜欢的雪、葡萄和巧克力。
“还要吃?”
“最后一块,就是那种葡萄果仁的。求你了。”我可怜兮兮的冲莫言不停的眨眼睛。
叹了口气,“小心太胖了,我不带你去洗温泉。”说归说,他还是乖乖的剥了一颗巧克力塞到我嘴里。
心满意足的含着入口即溶的巧克力,“那你要好好锻炼一下身体,抱不动把我给摔了,看我怎么治你。”
“不敢。”话回的道是正经八百,却隐隐带着笑意。
可恶,当我听不出来吗?“你欺负我不能动是吧?从今天起不用你带我去了,这么多金发碧眼的护士小姐谁稀罕你呀?再说,后天做过手术后你就再也派不上……”
“呜,嗯……”想说的话都消失于唇齿间,略微苦涩的舌缠绕上我的。
“好甜。”莫言咬了咬我的下唇。“不要离开我好吗?你要自私一点可以吗?”
“我不知道。我不懂的。”不想避开这双一直注视我的双瞳,我希望他也能看到我所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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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逃避现实的那一天算起已过了两个半月了。我的命很硬,没有死,却有可能一辈子高肢瘫痪。也就是说由脖子以下的部位都不能动了。
我对最初躺在病床上那两个星期是怎么渡过的已没有了印象,只记得每天有人在床边说着什么可惜,说着什么对不起。混混噩噩的醒过来时,开学以来就没见过面的父亲疲惫的枕在被单上睡着。
“爸,……”沙哑喑沉的声音好像不是属于我的一般,只发出蚊呐似的低吟。没办法喊醒父亲,又发现身体完全不听指挥,可能的结论已在脑海里形成。无奈的凝视天花板,等候护士的到来。
“醒了吗?”是莫言。
不愿意费力的转过脸,“我睡了多久了?”
“十三天。”
“我瘫痪了吗?”
“颈椎骨折。伤到了传导神经。”
“有可能治愈吗?”
“在这里动手术的话只有30%的机率,如果去瑞士是60%。”
“以精密手术闻名于世的瑞士?于蝶怎么样了?”
“还没有醒,等她的身体状况允许时我会带她去瑞士做开颅手术。”
“你怎么和我父亲解释的?”宇斌一定已经和父亲说起过莫言这个人了。
“没有,文伯父说有话要等你醒了再问你本人。”
没有要问的话了。“帮我倒杯水,再叫醒我父亲。可以吗?”我有一肚子的话要与父亲讲。
莫言走了过来,扶起我。大掌温热的触感沿着肌肤传了上来,“我只失去了运动机能,是吧?”
“不错,所以治愈的机率很大。”端着水送到我唇边。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救我?”夜半时分那条路上几乎没有人,如果不是他送我到医院我不可能活下来的。
“也许我本来就不希望你死,也许也只是因为不想再看到人死在我面前了。”
不想回答吗?咕噜一口气喝下杯子里的水。“叫醒他吧。”
放下手中的水杯,轻轻摇晃着父亲的肩膀。父亲瘦了很多,头发也花白了许多。
“我先出去了。”莫言见父亲醒了过来,退出了门外。
“我先出去了。”莫言见父亲醒了过来,退出了门外。
等了片刻,父亲始终没有开口。“爸。”我喊了一声。
父亲咳了一咳,向后推开了凳子直挺挺地跪在了床前。
“爸,你干什么?快起来!”我惊惶失措,却不能扶起他。
“爸爸对不起你。”
“爸,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你赶紧起来,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来慢慢说。你这样只是让我着急。”
父亲站起来,坐在了椅子上。
父亲正值不惑之年,但在他疲惫的面容上却只有饱经风霜的苍老感。妈妈过世后他真的老了很多。
“你和妈妈长的越来越像了。”端详了我的脸良久,父亲将头低下去了。
“爸你如果是因为我长的像妈妈才不肯回家,这种事我早猜到了,不必再道歉了。”父母鲽鹣情深,父亲不愿意看到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早就知道了?你仍是这么聪明啊。”几年来父子间的对话日益减少,早已分生了许多。“你这样的孩子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呢?”
“阿斌是怎么说的?”我想问清楚再决定要说多少出来。
“他什么也没说过。一中认为你卖身当男妓,已经把你退学了。”
三中的学生捅出去的话,也许我们学校不会信,但如果我自杀了那就没人会不信了吧。
“这不是真的,我只是同性恋而已。”父亲要是认为我是因为钱而去卖身,一定会一辈子自责的。既然他不知道真相,那就尽量把事情往好的地方说。
“你喜欢那个叫莫言的人?也是为了他才去自杀的?”
“是的,因为一下子被阿斌以及他的同学都知道了,我才受不了的。银行里的那些存款也是他给我零花钱而已。”
父亲沉默了好久,直盯住我的眼睛,“唉,我也许一下子还不能接受,对你不闻不问这么多年后,我似乎也没有权利再决定了。我只问你,莫言他呢?”
喜不喜欢我?爱不爱我吗?他恐怕对我只有恨才对。
“我爱他。”才想到的人推门而入。
“抱歉,偷听了伯父的谈话,但我很怕小勋否认我们的关系。我一直很喜欢他,也希望小勋能和我共同度过一辈子。如果伯父允许的话,我还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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