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地成功了。
就在顺利取出最后一根针的时候,聂枫林抬手抹了抹额间的汗,他将阿笑扶到温泉之中浸泡住,自己则出了山洞看着正煎药的叶飘零,对她说道:“零儿,针总算是全部都取出来了,现在唯一需要的,便是时间了,假以时日,阿笑是可以恢复他所有的记忆的,只是你自个儿的情形却越来越差了,你也要好生想想看到底要怎么办?设若你还是一意要与他一起,我恐怕你难活过一月之期,倘若你离了他,我再想想办法,说不定还能救你。”
“谢谢姐夫。”叶飘零说道:“我和他,终归是有缘无份罢,这次求了姐夫为他取针,也无非是不想他活受罪,而我与他之间,终归是有着不可跨越的鸿沟,以前,我们都在点翠山上,那也没什么,可如今人在江湖之中,他是‘武林第一庄’的少庄主,而我,则是‘销玉宫’的魔女,是怎么也不可能在一起的了,与其彼此都痛苦,倒还不如我趁早离了他。”叶飘零说到此处,已然是黯然神伤。
聂枫林也叹了口气道:“我和你阿姐打算就这两日便启程回‘落英谷’了,我那里,有师傅留下的一些札记,或许能够解你身上的蛊,所以零儿,你也不要太灰心失望,凡事,或者都还有一线转机也不一定。”说罢,又从怀中掏出一样物事来,说道:“这是去‘落英谷’的线路图,零儿,倘这江湖令你生厌,你大可以去这里,还有,届时你阿姐生产,若能见到你自是高兴的。”
叶飘零接过路线图收入袖中,然后说道:“有劳姐夫费心了,那就请姐夫代我向姐姐致意,你们回去的时候零儿就不送了。”
聂枫林点了点头,此时药却已然煎好,叶飘零自是滤了药渣拿了碗倒药,聂枫林也不打扰她,自己下山后会合了叶凝碧,二人打点后回谷去翻查那情蛊的解法。
却说叶飘零心情沉重,她自己又何尝不知自己的身体状况,只是一日一日地骗自己,日复一日地想拖下去,再一天,再一天,她多想以后的每一天都可以活得这样快乐,只可惜,阿笑脑后的金针已取,而自己、也终归是到了要离开他的时候了。
端了药碗到温泉边,阿笑听到她的脚步声,抬眼冲着她一笑,脸上挂着一丝疲惫,一双眼睛却是晶晶亮的,叶飘零心中一动,抬袖便替她拭去额上的汗珠,阿笑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颊边,低声道:“零儿,今儿这支针取出来,我觉得好累。”
叶飘零顿觉心疼,替他仔细地吹了药,一勺勺地送到他口中,他喝着药,却目光缱绻地望着她,叶飘零心下一暖,却又忽然一疼,她不动声色地将喉头涌上的一口血吞了下去。
明天我就会离开你了,阿笑,你知道吗?对不起,我不能够告诉你原因,我只是魔教的妖女罢了,做什么事都不需要跟你解释,或许,我会死在一个无人知道的角落,而那时,你必定已有如花美眷陪在身旁,但纵然你的心中已经没有了我的影子,只要能够知道你平安喜乐,我就已是心满意足。叶飘零心中默念道。
这最后一针果然颇为耗费心力,阿笑调息良久才缓了过来,摸了摸头上再没有硬块,阿笑也觉得心情大好,再加上身边有如斯美人,更是令人心怡。
可他总觉得零儿今天的话似乎特别地好,总是温柔地望着他笑,他抚着她的秀发问道:“零儿今天怎么这么少话?还有,你总在笑什么?”
“我是高兴呀,阿笑,你总算是好了,这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么?”零儿回答道。
“的确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但如果再加一件更高兴的事呢?”阿笑说道。
叶飘零抬眼望住他,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是更高兴的事,阿笑于是道:“佳儿佳妇,不应该带给我爹看一看么?”
原来、原来阿笑竟是想带自己回“武林第一庄”?叶飘零心情激荡,偎在阿笑的胸前,说道:“要是你爹不喜欢我怎么办?”
阿笑为难地说道:“不喜欢啊,那该怎么办呢?”
“是啊,那该怎么办?”叶飘零接口道。
“那咱们就私奔吧。”阿笑忽然说道:“哪,咱们就在这山洞里长住下来,这里的景色这么好,咱们就在这里住个五年十年的,万一什么时候住厌了,就换个山洞再住,你说这样好不好,零儿?”
“总是住山洞啊?那岂不成了野人了。”叶飘零随口道。
“野人?好哇,我喜欢野人。”阿笑道,顺道刮了刮叶飘零的鼻子道:“我喜欢你这个野野的小美人。”
叶飘零脸上顿现红晕,阿笑却搂紧了她,吻住了她的唇。
叶飘零闭了眼,浅浅地回应着他,心下却不禁觉得一阵哀伤涌了上来,是啊,就这样吧,留下一个最美的回忆,明天以后,此生便再不相见了。
阿笑却并不明白她的心思,得到了她的回应,脸上笑意更深,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里满满的全是她的影子,即便是如同现在这般,她就在他的面前,就在他的怀中,他却还是不可遏制地想她。
☆、92、回庄
第二日的清晨,阿笑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不见了叶飘零的影子,“零儿”,他叫了一声,却没有人应他,“一大早跑哪儿去了?”阿笑喃喃地说道,遂披衣起身,准备出洞去找。
眼光却瞟到一边巨石上留下的一块布帛,用了一块石头压住,一丝不好的预感在阿笑的脑中闪过,他飞快地拿起布帛来,看到上面写道:
阿笑:我走了,不用找我,后会无期。然后落款是零儿。
阿笑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这、这算是什么意思?这几天他们在一起不是过得挺开心快活的吗?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离开?他的手抓紧了布帛,冲出了石洞。
“零儿,零儿。”阿笑大声地唤着,在山林之中穿行,那些往日里见证着二人缱绻的地方,而今看起来竟是如此地荒凉!那是因为玉人已渺啊。
“零儿,零儿……”阿笑的声音回荡在山谷中,只可以他再也寻不回零儿,而零儿,也听不见他动情的呼唤了。
“零儿,零儿,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不跟我说清楚?你有什么苦衷都可以告诉我呀。”阿笑不知道零儿去了哪里,在耗费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后,他忽然想到了聂枫林,是的,零儿说聂枫林是她的姐夫,这几天也都是这个人帮他取针的,找到他,或许就能够找到零儿了吧。
但阿笑的愿望却又再一次落空了,他找到了聂枫林住的客栈,却被掌柜的告知他已经携了夫人退房走了。
阿笑颓然地坐在了客栈的门口,天大地大,他却再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零儿。
“大少爷?大少爷您怎么坐这儿了?快,快起来回庄去吧。”阿笑茫然地抬起头来,看见的却是庄子里面下人的脸,原来,阿笑做事一向有交代,而这次竟然许多天不归庄,甚至连片语只言也没有留下,想到不久后将与“销玉宫”的一战,君奕臣这才慌了神,赶紧将庄里的人全部派出来找他,却不想竟被这个家丁在客栈门口找到。
回庄么?是啦,是应该回庄了,阿笑禁不住苦笑了一声,随了家丁回庄。
君奕臣自是关心他这些日子去哪里了,都做了些什么?阿笑却懒懒的不想说,只推说自己倦了想休息,君奕臣心下料得必有原因,但阿笑既然不肯讲,他又能如何?更何况他派出去跟踪阿笑的人一早便被他甩脱,什么也查不到,自己还能如何?于是便传令下去,不许庄里的人去烦着他。
一连几天,阿笑都提不起精神来,他不停地回想着他与叶飘零之间的点点滴滴,说她是做假欺骗他的感情吗?看起来又不像,说她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子吗?那更加不可能,可是为什么她要不辞而别?他不停地想这个问题,一条筋地想,却始终想不通,人每日都无精打采地躺着、坐着,只有脑子里不停地在想这个问题。
君奕臣见他这样一副痴痴呆呆的神情,心下极是不悦,毕竟阿笑可是要继承他的衣钵的,更何况,他现在还是武林正道的盟主,这样子颓废下去,那还成了什么样子?
于是他找到阿笑,语重心长地说道:“傲儿啊,这些日子,为父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啦,总是没精没神的,有什么心事就不能说出来让为父听一听吗?或者为父可以为你排忧解难呢?”
阿笑摇了摇头道:“爹,你不必担心,其实也没什么的,是孩儿心里有些事情放不下,倒教爹爹担心了。”
君奕臣见他不肯说,自是不能够强逼于他,于是便道:“傲儿啊,虽然为父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只是看了你每天愁眉不展的,为父这心里便也是难过的,还有,你与魔宫的约战之期眼看便只有十日的时间了,你这几日不但不苦思武功,却一味地颓废,再这么下去,为父实在是担心啊。”
阿笑心下暗暗吃了一惊,心道怎么自己竟将这桩大事给忘记了,于是点头道:“此次代表魔宫出战的人,若我没有猜错的的话便是江湖人称‘蛟龙腾空’的尹苍梧,其实我与他数度交手,他的武功倒是不知怎的进步神速,我与他,倒真是有些惺惺相惜,只是他如今竟听命于魔宫,那么我便不会再心软了,此次面对他,我必会全力以赶赴的。”
君奕臣听了这话,不由得点了点头道:“嗯,是这样,为父知道傲儿你一身武艺惊人,只要平心静气地必不会输,既如此,你这几日便好生歇着罢,或者放松一下自己,或者钻研一下武艺都行。”
阿笑点了点头,遂送君奕臣出了房间,心下却豁然开朗了起来,是啦,叶飘零是魔宫的人,自己不知道她的讯息,但魔宫中人总是会知道的,还有十日便是两方对决之时,到时候,等他打赢了尹苍梧,还怕他们不交出零儿来么?
心下这般一想,便又高兴了起来,是的,零儿必是知道自己与魔宫一战,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或者是魔宫的人逼着她离开自己也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