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一九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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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一九零二-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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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益、权势合适,他们甚至可以去赞颂屠杀者。



  比如张勋,制造了南京屠城事件,一样是高官厚禄;而且其失势后能安享晚年,死后还有不同政治立场的名人,包括孙中山都对其孤忠大加赞美,而对南京屠城中死难的数千无辜者视而不见。



  陈文强未必知道得这么多,这么深,但现实社会的残酷已经向他展露无遗。底层民众的麻木不仁、缺乏觉悟,难道不是长期被忽视、漠视所造成的心理扭曲吗?



  在重生之前,陈文强曾经听过一个精确的概括:民主就是把人当人看的政治。对此,陈文强虽然并不完全肯定,但他觉得,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谈民主岂不是令人笑掉大牙?



  王卓然、金河、赵维骏都很茫然,时代的代沟使他们一下子很难理解这句话所蕴含的极多的信息量。



  “慢慢体会,慢慢琢磨吧!”陈文强轻轻摆了摆手,窝回到椅子里若有所思。



  一个多月的日本之行,在陈文强看来,最大的收获并不是新药的发现,也不是产品的光明前景,而是在人脉上的巨大突破。



  先后八次参观大阪博览会,深有感触的张謇;参观大阪博览会,因会中竟有中国古钟在展,而愤感列强欺中国太甚的徐锡麟;博览会中国馆湖北省出品委员会候补道桑宝等官府中人;在东京由邹容介绍还认识了“军国民教育会”钮永建、龚宝铨等人……



  或有意,或偶然,陈文强结识了方方面面的人物,当然也包括现在东京的两位重量级名人,孙中山和梁启超。一位是查理宋所托他携款转交的革命的北辰;一位是大师级的学问家,保皇改良派的领袖之一。



  但陈文强在东京沸扬喧嚣的氛围中,受到了鼓舞,因为有那么多的热血青年在忧国忧民,可在另一方面,陈文强也意识到在狂热、激昂背后的浮躁和冲动。而在正确的道路确定之前,这样的浮躁和冲动令陈文强感到忧虑。



  密尔曾说:“比起个人来,时代更容易犯错”。现在,陈文强对这句话有了更深的感悟和理解。虽然这句话未必是千真万确的真理,但如果只是跟着时代的洪流走,你就极有可能会成为受害者。在真正的能让陈文强心悦诚服,并愿意竭诚追随的领袖出现前,陈文强觉得跟这个时代保持一定的距离,可能更好。



  换句话说,梁启超和北辰都不符合陈文强心目中的要求。固然要求可能严格,但在革命的认识上,连陈文强都不如的话,又怎么让他俯首听命?



  在**战争后,尘封了数千年的国门不再只开个门缝而是完全开启。国内的各种新思潮开始涌动,从早期的“师夷长技以制夷”到洋务运动再到实业救国,各种资本主义的思潮开始不断展开实践。大浪淘沙下,康梁变法所主张的君主立宪和孙中山主张的彻底的资产阶级革命是那个时代的主流。



  对于君主立宪,陈文强所抱希望很小,尽管这种方式如果成功的话,国家、民族所花费的成本和造成的动乱可能最小。在那个时代,大多数国人未必反对有一个皇帝,却是不能容忍满人做皇帝。几百年前对汉人的屠杀,几百年对汉人的欺压,近百年来一次又一次的丧权辱国,激发了汉人的不满情绪——这大概就是满人的原罪了。
第四章 过苛,面具
  假如当时是汉人做皇帝,循序渐进的推行到英国虚君式的君主立宪制,或者还有成功的可能。可惜,历史不能假设,在这个死结面前,估计谁都无能为力。更何况在梁启超口中那位英明之主——光绪,正在瀛台朝不保夕,陈文强怎么也看不出有拔乱反正的魄力和能力。



  而查理宋心目中的革命的北辰,演讲鼓动有极大的魔力,革命之说也令人热血沸腾,但在实际的革命道路的谋划上,却还稚嫩,得不到陈文强的认同。最重要的原因是陈文强觉得北辰不象一个实行家,种种理论和设想脱口而出,乍听之见识超卓,细琢磨却甚少实用。



  理想主义固然无可厚非,但是——唉,如果梦想都能变成现实,那世界该变得多么美好啊!



  陈文强轻轻叹了口气,随手阅看着王卓然的报告,心中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苛了。其实,这也就是他与当时人们的最大不同,不迷信个人,不盲目崇拜,不敬畏所谓的权威。



  比如北辰,作为革命先行者是当之无愧的。在那个时代,他是观念上的先行者与布道士,是开辟了一个时代的急先锋。所以,人们把他当成革命的化身,虽然可能并不清楚他究竟要做什么,或者这样做的意义和结果,却会肯定那就是革命的行为,并无条件地支持拥护。而反对他的,自然就是逆潮流而动的反革命。



  但陈文强不同,重生前的信息时代,使他知道了太多走下神坛的历史人物。说他是一个怀疑论者可能并不过分,在他心目中,确实没有谁是宝相庄严,灵光闪烁,不可触犯的。



  “发哥又在看书了。”声音有意压低,却也避不开陈文强耳朵的灵敏。



  陈文强抬头,彩凤和小云子就站在不远处向这边张望,他笑着招了招手。



  彩凤是一身款式超前的职业女装,白色长袖、修身荷叶公主领衬衫,外面是一身深粉西装西裤,高跟鞋,头发披散两肩,走到哪里都令人眼睛发亮。就是这样的款式,在大阪博览会上得到订单一大把,交货日期已经排到了半年后。



  小云子则是小印花衬衫裙,既有些天真的童趣,又带有些青春的勃发。袖子和裙子的长度又有些保守,主要是为了适应现在的时代。同样,她在博览会上也是亮点之一,引来了无数的拍照。



  “发哥。”小云子轻快地跑过来,笑道:“你不是天才嘛,怎么还老是看书?”



  “我可不是天才,所以老得学呀!”陈文强苦笑了一下,说道:“嗯,你也是一样,虽然说很有语言天赋,可也别骄傲哦。”



  这不是陈文强的自谦,而是他自己的认定。与真正的天才相比,他还差得远呢!虽然因为匪夷所思的原因,他现在几乎是过目不忘,但却不敢狂妄自大。你说这个不够老练,你说那个理论错误,你不博览群书、增长知识,又有什么评论的资本。而现在的陈文强还是以听、想为主,还并没有自信和能力来自创。设想也是零散的,并不能成为系统,更没有付诸实践。



  陈文强承认有天才的存在,对小云子的赞赏和夸奖也是由衷的,天赋一说也比较准确。因为在小云子在济罗生呆过一段时间,珍妮特便对此赞不绝口。此番作为彩凤的助手去日本,在博览会期间,陈文强也发现了这孩子颇有学习语言的天赋。



  “你还不是天才?”小云子拉过张靠椅,嘻笑着和彩凤挤坐在一起,“发哥,去年你还是个小,小——”



  “小地痞,小混混儿。”陈文强一点也不避讳。



  “嘿嘿。”小云子有些不好意思,笑了两声,继续说道:“可现在呢,有了好几个大工厂,我们都跟你沾了光。”



  “是啊,变化很大呀!”陈文强心中浮起一股自豪之感,想了想,说道:“你知道大多的人们缺乏什么吗?”不等小云子回答,他便接着说道:“野心,缺的是野心。没有野心,便会安于现状,便会浑浑噩噩。当然,有野心还要有能力,有头脑。我恰好两者都有,呵呵,厉害吧?”



  “厉害,发哥真厉害。”小云子并没全听懂,可不妨碍她对陈文强的崇拜。



  “别老改不过口,应该叫先生,或者叫强哥。”彩凤把小云子当成了自己的妹妹,亲昵地搂着。



  “叫什么都没关系。”陈文强大度地摆了摆手,郑重地说道:“总体的发展方向和经营策略差不多都定下来了,品牌也算是打开了,这以后呢,纺织厂和成衣厂就交给你们了。”



  “若是有了困难,强哥你会帮我们吧?”彩凤明知故问,似笑非笑地问道。



  “啊,那是肯定的。”陈文强有些无奈,沉吟了一下,说道:“参加这次博览会,你们也看到的,创新是很重要的。只要能不断地推出新款式,再加上服装展示会,以及画报、杂志等的宣传,前景是很光明的。另外就是多了解外面的情况,服装的发展也有其时代和地域的特点。比如美国,作为新兴强国,现在崇尚的是保守还是自由,是简约还是奢华?英国呢,相对来讲,保守主义比较浓厚,过于新潮就不会受欢迎……”



  “强哥——”彩凤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道:“你结识了那么多人,特别是在东京,不会是要和他们搅在一起吧?”



  “不会。”陈文强很笃定地回答,事实上是不想彩凤担心,“要走的路不同,我与他们会保持距离。”



  “保持距离好,倒也不必得罪他们。”彩凤有些释然,又提醒道:“多个冤家多堵墙,咱们是生意人,要左右逢源,八面玲珑。”



  生意人,我是吗?陈文强笑着点头,心中却不以为然。人生如戏,全在演技。这句话用来说自己真是最贴切不过。杀手,商人,发明家,帮派首领,潜在的革命者……自己到底戴了几个面具啊?
第五章 离国,苏报案转折
  海水卷着风浪不断涌来,冲到船边发出“啪啪”的响声,飞溅起银色的浪花,仿佛在哭着与人们告别。



  陈范站在船头,眺望远方的上海,任由海风吹起鬓角苍白的乱发,却沉默不语,眼中满是忧愤。而他的两个妾室和二女儿愁容满面,眼圈发红,似乎刚刚哭过。



  《苏报》在发出了一连串的雷霆之音后,终于走到了它辉煌的顶点,也是它的终点。



  六月二十九日,苏报登载章太炎驳康有为的长文,冠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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