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曛瞧了离殇手里的那碗汤,黑乎乎的,一点也不清澈,顿时没了胃口,“不喝。”
“不喝可别后悔。”离殇举着汤碗的手顿在半途。
坐在一侧的玉娿见了,阴阳怪气地说道:“七妹妹你也太不识抬举,你以为那汤是谁都能喝到的?那可是喝了之后可以增加魔力的千年魔芝草熬制的汤,一株千年魔芝就熬了那么一小碗,魔君谁都不让碰,留给你,你还不喝,果然是在山野中长大的,没见过世面。”
阿曛听得玉娿话语这般尖酸,将筷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拍,指着玉娿,“你再说多一句,信不信我让你说不出话来?”
玉娿听了捂嘴咯咯一笑,“就凭你也能打赢我?”
玉娿话音未落,阿曛手中的一只碗已经飞向了玉娿的门面。
她正想着找人打一架,最好将她打晕呢,如今找不到别人,还得跟玉娿打。
☆、146丑女
玉娿尖声叫了一声,出手险险接住了那只即将砸破她脑门的金碗,一张挂了泪痕的脸朝离殇看去。“魔君看到了,是七妹妹先动的手。”
离殇挑眉一笑,“看到了,要打去殿外打,别影响本君用膳。”说罢,将那碗汤再次递到阿曛面前,“喝了它。”
见阿曛不动,离殇声音冷了冷,“别等着本君动手喂。”
闻言,阿曛忙接过汤碗一饮而尽。管它是药是毒。总比他亲自动手灌到她嘴里的好。
除了欠了他半颗心不知道如何还,她跟他近日无冤昔日无仇,能不发生稍近一些距离的接触就不要接触。
那汤一下肚,阿曛就知道了厉害。刚入腹便觉得如吞了一团火,烧得肚子里火辣辣的痛,痛过之后,竟如在腹中蓄了一团火。要爆发一般。
她捂了肚子,看向离殇,“魔君你确定刚给我喝的真的不是毒药?”
离殇见到阿曛一脸痛得扭曲的样子,笑着摸了摸阿曛的头。“小七你可能不知道这魔芝草的有用之处,出去跟玉娿打一场,你便知其中厉害。”
玉娿很是看不惯离殇望着阿曛笑,已扔了只盘子过来,“要打趁早,别磨蹭了!”
那盘子被离殇两指夹住,往旁边一扔,直接飞入了墙里去。
阿曛看得目瞪口呆。这些……果然都不是人!
她出言挑衅玉娿是真,想找玉娿打架是假。就是想让玉娿将她弄晕,好让她从这个梦境中解脱出去,仅此而已。
阿曛揉了揉肚子,对玉娿灿烂一笑,“六姐姐你可要悠着点,别被我打得太惨了才行啊。”
说罢,笑盈盈往殿外走去。
打架她还是会一点的,那瑶台月她已经练到了第四重境。
路过一个琴家。见上面搁着一把琴,样子很是古朴,八条琴弦黑如墨,最细的一根有如发丝,最粗的一根粗若小指,那琴身不知何物所造,黑得油光发亮。
阿曛想自己打架上除了拿弓箭射人之外,内力功夫就只懂得用琴了,便想也不想,抱起那家黑乎乎极为古朴的琴往殿外走去。
玉娿见状,脸上一阵红白转换,但想到自己刚刚说出去的话,不好意思收回来,便拿了自己的赤练鞭跟了出去。
及至两人到了九重殿外的空阔处,阿曛将琴抱在怀中,一手扶住,另一手至于琴弦之上,笑盈盈对玉娿道:“姐姐且放马过来,千万别对妹妹太客气。”
玉娿脸上神色变了变,她其实对阿曛很是有些怵,但又不想在离殇面前丢了面子,只得咬着牙来应战,刚刚阿曛没拿琴还好,如今拿了琴过来,她真的是一点胜算也没有的,但脸上却一副不惧怕的样子,“七妹妹可要小心了,本来一张脸上长满了黑纹已经丑到了极致,可别又被我的赤练鞭子抽得一张脸全是花纹,妹妹你也知道,被赤练伤过的皮肤,天下就没有药可以让伤口修复的,留下的疤痕会跟随人一世,那疤痕,长得更是奇怪,就像是一条小蛇一般的。”
玉娿这话说完,阿曛想起自己以前总梦到在九转笼中的时候,玉娿拿了赤练鞭子将她脸抽得皮开肉绽的,难道说那若是她的前世的话,她的前世就是如今这张长满黑纹的脸上再挂一条黑色的小蛇?不忍想了,不忍看了!
玉娿咯咯一笑,手中赤练已如蛇般朝阿曛飞去。
阿曛手中琴音一拨,挡了出去,她不知道如今这身子究竟有没有内力,只得按照瑶台月的调息方法,蓄了所有力道拿了琴音去挡那赤练鞭,却不想那琴音如此霸道,只一招便将赤练震飞,而阿曛自己也一时没站稳,被琴音震得反弹了出去——
眼看身子就要撞到身后九重殿的大石柱上,却被一个人抱入了怀里,抬头看是离殇,那眼底尽是快慰之意,好像她很能打,是给他脸上增了光一般。
当然,跟赤练一样惨的是玉娿,此时已重重撞在石柱之上,顺着石柱滑落下来,软软瘫在地上,脸色煞白,唇角流出血来。
刚刚在九重殿中一道用早膳的人,本来都是出来看打架的,此时见七公主琴气如今变得这般霸道,都暗自心惊。
五公主华莎忙跑过去扶起玉娿,“六妹,你没事吧?”呆厅巨巴。
玉娿抬手擦掉唇角血渍,狠狠盯着阿曛,“山野村妇,竟有如此内力!”
华莎顺着玉娿的目光瞧去,却见离殇正放开阿曛,还顺手理了一下阿曛乱了的额发,便知道自幼跟在离殇身边长大的玉娿心中有多不甘,只得劝道:“那丑女迟早会被魔君嫌弃的,你别太耿耿于怀,魔君如今是中了障眼法,看不到丑女脸上的黑纹,若是魔君能看到她的真面目,怕是早已将她扔到魔界一重域那种初等魔物横行的地方去了,又岂会日日留在身边,当做个宝贝一般捧在手心里?”
玉娿道:“她本来就在一重域长大,又岂会怕再回一重域?”说罢站了起来,望了望天,“再说吧,再过一年,就是黑夜了,这百年黑夜里,总能找到机会让她消失的。”
“你能这般想最好。”华莎微微一笑,“走吧,既然你输了,去做做样子装装门面也好,至少让魔君知道你是个明辨是非的好女子。”
阿曛原以为会撞在柱子上晕过去的,正等着晕过去之后离开这梦境中,却没想到被离殇自后面抱住,真是得不偿失,不但没达到自己的目的,还被她不想见到的人再次抱了一回。
慌忙挣脱了离殇的怀抱,抱了琴准备回九重殿,却见玉娿和另一个娇媚漂亮的黑衣女子一道往她这边过来。
跟玉娿是没好脸色的,反正见着都是打架,阿曛便冷了脸。
却听玉娿笑道:“七妹妹好功夫,让姐姐开眼界了。只是想讨教一二,妹妹刚刚的琴音,似乎不是魔界中的曲子,可又其他出处?”
这瑶台月是凤漓所授,自然不是魔界中的曲子。玉娿倒是有些见识。不过阿曛懒得跟她将这般多,只是冷笑道:“六姐姐的赤练已被我毁了,不知道六姐姐可还有用得趁手的兵器?”
华莎在一旁插言道:“七妹妹火气太大了些,是不是魔君刚给七妹妹喝的魔芝草熬的汤太烈了一些的缘故?”
阿曛闻言瞧了一眼华莎,此女子相貌极美,举止行为都很是优雅,也喊她妹妹,怕也是自己的公主姐姐,只是不知是第几个姐姐。
离殇此时已走到三人身边,“本君还有些事要请五公主跑一趟,请五公主随本君进殿商议一二。”
☆、147契约
阿曛想尽了各种办法想从梦境中脱离出去,拿刀子割过脉,往九重域边界上的界河里跳过。从九重楼最高处往下坠过……能想到的各种死法,她都试过,没用,死不了,出不去,她被死死困在自己的梦里。
她躺在床上,瞪着眼望着那自殿顶悬下的人鱼蛟油长明灯,绝望透顶。
不知道这梦境中的时间与现实中的时间怎么换算,她来梦境中快一年了,尚未寻得离开的法门。若是这时光的流逝是同步的,那现实中的就应该到了第二年夏天了……这日子过的!也不知道凤漓有没有班师回朝?
若是凤漓发现她不在后宫之中,会不会到处找她?可是她陷入了这梦境中来,他怎么能找到她呢?
“公主,五公主来访。”司琴怯怯在寝殿外禀报。
这近一年里,阿曛一直在折腾一件事,就是各种各样的死……却总是死不了。
她每寻一次死。司琴和司棋这两个贴身侍女就会被魔君重重惩罚一次,所以,两个侍女如今早已是胆颤心惊,只求着殿里这位主子有什么事能够想通。别动不动寻死。
“知道了。我这就去见她。”
阿曛坐起来,拿手指了指衣柜子里的一件天水蓝色的长裙,那裙子飞了过来,往她身上一罩,便已经更换好了。
阿曛唯一有收获的,便是她发现了自己体内藏着的各种魔力,比如这些随手一指,物品就自己飞到她手上来的这种小法术,她常常拿来消磨没有黑夜的时光。
当然。她除了将那天魔琴练得极为熟练,功力增强了不少,竟将一曲瑶台月直接突破进入了七重境,在魔界里她的战斗力竟然排在了许多人的前面,除了她日日里想不通要自杀,魔界里基本上没人敢再来招惹她,玉娿更是不敢面对面跟她起冲突,被她毁了一根赤练鞭之后。玉娿不知从哪里又弄来一根赤练,竟是比上一根更具魔力。呆厅丰号。
阿曛一袭天水蓝色曳地长裙缓缓走出寝殿,走到晗曛宫正殿里的时候,华莎正端了杯子浮茶,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便见到了远远走来的少女,一时有些挪不开眼,那天水蓝色真是她的绝配,行云流水一般的将她的气质衬托得宛如仙娥,露出的雪白脖颈宛若白玉雕成,往上看,脸上覆了一张金色面具,那面具雕刻得极为精致,透过那面具只看到少女的一双眼,冰蓝色宛如宝石,面具边缘露出的下巴,娇俏而生动,若她是男人,也恨不得捉了那下巴啃一口。
华莎暗暗惊叹,这近一年里,这位在一重域中长大的妹妹,变化真的有些大,大得给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