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王府停了下来。
凤漓直接下了车回了他的华音阁。临走前,他伸手摸了摸阿曛的脸,笑道:“阿曛,你吃醋的样子真是可爱至极。”
马车停在玉澜堂门前的时候,阿曛磨蹭了许久,等到琳琅进到马车里,看到她蜷缩在车的一角,心里一阵疙瘩,忙跑进玉澜堂里拿了一套衣裳,让阿曛在马车里换了这才扶了阿曛下车回到玉澜堂。
阿曛直接进的净室,让琳琅放了一池温水,自己泡了进去。
好几次阿曛都想就这么淹死算了,真是越活越乱了。
可又偏偏心不死。
竟是被激出了了几分斗志。
她觉得自己喜欢他没错,吃木槿的醋也没错,谁让他偏心呢,但他不能这般对她,在马车里都行那事,她这脸还要往哪里放?
这日是她十五岁寿辰。本来好好的他陪了自己回娘家,回来却弄成这样。
浸在汤池里半天都懒得动,却听腊月在外面禀道:“王妃,今日始王妃十五岁生辰,王爷一早就吩咐了奴婢在琉璃水榭备了家宴,此时,一切都已备齐,贺兰侧妃、木侧妃和四位美人都已到齐,王爷让奴婢过来请王妃过去。”
“是么?王爷真有心。”阿曛冷冷道,“腊月,你先去禀王爷,本妃这就过去琉璃水榭。”
擦了脸上的泪,阿曛才从汤池里出来,挑了高领子的衣裳穿了,又选了一套秋水色的长裙,外披了枣红色披风,梳了高高的坠马髻,挑了一朵水玉芙蓉簪在发间,收拾停当,瞧了瞧铜镜里的自己,阿曛还是那个美艳得不可方物的阿曛,木槿算得了什么呢?
由着梅见和月樱陪着,往琉璃水榭走去。
☆、75哺药
阿曛没想到琉璃水榭的生辰宴搞得这般隆重。
琉璃水榭临园中明湖而建,是一栋三层的楼。最上层可观整个明湖的风景。
明湖湖心处有一小岛,岛上建有一栋小楼。小楼与湖边之间,以九曲回廊相连。
此时明湖两边皆是红灯笼,照亮了整个湖面,湖心小岛上也挂满了各色彩灯,遥遥望去,如一朵朵灿烂的花。一轮满月挂在半空,给这良辰增添了不少气氛。
阿曛被这明湖的美景所感染,先前灰霾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见到阿曛等人过来,腊月和素月两人迎了出来,“王妃,王爷等在三楼,请王妃上楼。”
虽心里极不愿再见那人,但始终是要面对的,阿曛觉得跟了那人,自己也变得没皮没脸的了。
在腊月和素月的引导下登上三楼,却见整个三楼被布置为一个类似观戏台一般的场景,正中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湖心的小岛。
面向湖心的墙用活动的镂空木门所替代,平日里拉开木门是一面墙,要观看湖心景色时,将木门折叠起来,整个墙边空了,视线顿时开阔许多。
凤漓正坐在正中,他右边尚有一空位。
左手边几案后坐的是贺兰雪,顺着贺兰雪之下,是蓝采萍和美人宫氏。
右手边几案后坐的是木槿,顺着木槿之下,是美人余氏和甄氏。
倒真是都到齐了。
凤漓显然心情很好,这厮每次欺负完她,心情都会好的,阿曛吃了那么多次亏,总算是看清了这个人。刚午后在马车上那般将她欺负了一番,这时又来惺惺作态做甚?
见到阿曛进来,凤漓竟起身,亲自到门口牵了阿曛的手,引她在自己身侧坐了,这才对席上众人道:“今日既是中秋佳节,又是王妃生辰,府中这是第一次聚在一起设宴,孤希望诸位不要拘束,尽管开怀畅饮,有什么本事也拿出来,给孤的小寿星添添喜气。”
听凤漓开头讲得挺像那么回事,到后来这一句,阿曛简直是要坐不下去。什么他的小寿星啊?真是不要脸。
不过气归气,这一屋子人都看着,也不想被贺兰雪和木槿发现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便朝着凤漓甜甜一笑:“不过是个生辰,让王爷这般费心,还劳动各位姐妹过来,妾身真是不知怎么感激王爷的悉心安排。”那笑真是要多假便有多假。
“如此,开宴吧。”凤漓自阿曛身上收回目光,掉头看向湖心。
阿曛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见湖面上不知何时升起了数根灯柱,灯柱将湖面照得透亮,湖心岛上有乐声传来,由远及近,数位穿着彩色舞衣的女子,正在湖面上翩翩起舞,那舞姿轻盈得如在水面飞行一般。
阿曛暗叹,这些个舞女竟是有功夫的,水面都能立得住还能扭着腰肢跳舞,可见自己之前真是井底之蛙,更是觉得这凤漓身边真是藏龙卧虎,人才济济。
厅里,女仆整队而出,手里端着托盘,将各色菜肴瓜果一一摆在众人面前的案几上后,再逶迤而出,悄无声息。
凤漓不善饮酒,宴席上的酒便用酒性特别清淡的果子酒代替。
凤漓举了琉璃酒盏先敬了三杯之后,便笑道:“难得今夜如此开心,诸位也不必拘着,有什么才艺都拿出来,诸位如能搏王妃一笑,孤有重赏。”
对诸位美人来说,这倒是难得的在凤漓面前表现的机会。
蓝采萍和宫氏这四人,自入府到如今都快要两个月了,都还是初次见到凤漓,她们知道自家王爷生得俊美,却没想到是这般的俊美无俦,更没想到性子也不似别人说的那般冷,没看他对王妃那般的周到细致么?
蓝采萍举了酒盏,“妾蓝氏无以为祝,跳一支舞为王妃添寿,聊表心意,还望王爷王妃不嫌弃。”
“准。”凤漓扫了一圈众人,道:“有舞无曲便缺了几分意趣,你们几个谁会唱几句?”
宫氏起身,朝着主位福了福,“王爷,王妃,妾宫氏会唱一些小调。”
凤漓颔首,“那好,你唱,蓝氏舞。”
蓝采萍和宫氏领了命,便去准备。
阿曛拿了眼去看凤漓,这人当宫里赐给他的美人是来王府里唱歌跳舞的?怎么说这些妾室都是朝廷三品、四品官员家中的女儿,可不是一般的歌姬舞姬。
凤漓觉察到身边人的目光,端了酒盏,掉转头来,瞧着阿曛:“今日王妃生辰,想要我送点什么给你?”
“多谢王爷,妾身什么都不缺,王爷能特意为妾身办这一场生辰宴,妾身真的很感激了。”
“王妃什么都不缺么?”凤漓挑了挑眉,“这个孤倒是忘了。”
这时宫氏的歌声在湖心小岛上响起,越过湖面而来,轻吟浅唱,倒是正符合这中秋月夜的浪漫情怀。
湖面上,一袭桃红轻纱舞裙的女子,正轻盈旋转着,长及后腰的黑发打散开来,随着腰肢旋转着,如一朵绽放的桃花,在湖面上掠过。
“她也会水上跳舞的功夫?”阿曛不由得惊叹,这蓝采萍竟这般厉害。
却听凤漓笑道:“那水面下有一个戏台,她们站在上面跳舞,夜里光线暗,看不见水面下的戏台,便真当这帮舞者是凌空踏水而舞。孤让人搭建的这水舞台,王妃以为如何?”
真亏他想得出。阿曛内心里其实很服气的,这人的心思就是与常人不同,花样甚多。
“王爷的心思真是旁人所不能及。”阿曛赞叹。
“王妃这是在夸奖为夫?”凤漓凑近了过来,拿唇不经意间在阿曛脸上蹭了蹭,“王妃擦的是什么香,这般的好闻,孤心甚喜。”
这人喝醉了吧,众目睽睽之下,当着他一大堆小老婆的面,他居然这般轻浮言语。阿曛往后仰了仰,想避过去,却被那人拦腰扯了过去,“别躲,身子借孤靠一靠。”
贺兰雪真是看不过去,又不敢摔了杯子离去,恨恨绞着手里的帕子,端了酒杯自顾自灌了几杯下肚,酒气上来,脸色已有些红。
正要发作,却听对面桌上啪的一声重响。
木槿已拍碎了手中的琉璃酒盏,掀了桌子,起身怒目向主位上被她这一系列动作吓得愣住的两人,只见她手指着阿曛,恨恨对凤漓说道:“凤漓哥哥既这般喜欢她,为何还要娶我?”
木槿这般一闹,湖心里唱歌的宫氏和跳舞的蓝彩萍瞬间停了下来,众人都望着殿中三人。不知道事情究竟如何发展。
却听凤漓沉声道:“小槿不可胡闹。”声音虽冷,但厅中人都听得出那份与众不同的亲近之感。
“凤漓哥哥,你……你欺人太甚……”木槿双目通红,眼泪汹涌而出,正欲大哭,却见她手捂住心口,脸色突然变得狰狞,似是正在承受极大的痛苦,浑身开始抽搐,摇摇欲坠。
说时迟那时快,众人都以为木槿会倒在殿中地上,却见一道紫影一闪而过,下一刻,众人只见殿中央,一袭紫袍的凤漓,正抱着木槿,脸色冷凝,望着怀中人的眼里尽是担忧。
那木槿一张粉脸此时已惨白如纸,苍白的唇角有黑色的血液流出,鼻孔和眼角都有血水渗出,摸样极为恐怖。
显然是中了剧毒。
阿曛怔怔望着殿中的两人,心中虽为木槿担忧,但脑中却在思索着木槿怎么会在宴会上身中剧毒?想来应该是来自食物。
见殿中的人惊吓之后,有的跪在地上求饶,有些仆人则想着趁乱离开。
阿曛喊道:“王爷未下令之前,殿中的人都不许走。腊月和素月何在,且将殿中所有人都看紧了。木侧妃若无事则还好说,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众人都脱不了干系。”
腊月和素月领了命,忙调了侍卫来将琉璃水榭团团围住。
凤漓想擦掉怀中人唇角眼角鼻孔的血,却是越擦越多,眉头拧成了绳,担忧道:“小槿,可好?”
木槿流着血泪,呜咽道:“小谨好痛,浑身都痛得厉害,凤漓哥哥抱着小槿吧,抱紧点儿……”
“好。”凤漓抱紧了怀中人,从怀里摸出一瓶白色瓷瓶,倒出一粒黑色药丸,递到木槿唇边,“小谨乖,张开嘴,将这药丸吃下就没事了。”
七窍流血的毒药,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毒药,就是断肠散,他身上的药能解百毒,对付断肠三散自然是可以的,只是要服药及时,不过就算是解了药,这中毒之人五府六脏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