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伤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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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伤的爱-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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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宝凝视着身边这个迎风而坐的年轻男人,他总是在笑,嘴角弯弯,目光清澈,如此难堪的身世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反而是那些美丽的传说烙在他的心里,让他引以为豪。
  “你看,那边是墓园。”
  三宝顺着海泉的手指看去,微微倾斜的一片山坡上,一座墓园安安静静的矗立着。三宝的心情瞬间沉重起来,她默默不语地凝视着,仿佛想找到那从来不曾见过面的姥姥到底睡在那座坟墓下。
  “我们过去吧。”海泉伸手扶住三宝的手臂,一只手上提着一路拎过来的祭品篮子。
  一丘黄土,几根青香,三宝立在墓碑前看着海泉摆好祭品,点起青香,他说:“三宝,给姥姥磕头吧。”她跪下去,看见海泉认认真真的磕了三个头,她也忙弯下腰去,额头一碰到冷冰冰的土地,眼泪就不能自已的流出来。
  素未谋面的姥姥,她是妈妈的母亲,三宝虔诚的想道出妈妈对逝去母亲的思念,她想借着这几缕青烟穿过时间和空间的阻碍,希望和这位早已逝去的先人述说那个因为母亲突然离世而满心伤痕的女儿是如何在异国他乡坚强乐观的生活着。她知道那种痛苦,她们现在如此相似。可她什么也说不出来,那些痛苦如何语言表达?那些快乐里多少眼泪?
  “三宝,不要太难过……”
  妈妈那份未解的乡愁仿佛移植到了三宝的身体里,短短的时间就生根发芽。那蔚蓝的天,那几张脸,那些声音,都如此让人依依不舍,难以忘怀……
  “三宝……”
  海泉压的低低沉沉的声音里难掩关切,三宝情不自禁拥抱住了这个年轻的男人,泪湿的脸颊贴在他的肩头:“谢谢……”谢谢你在我最难过的时候,带着如此妥帖的情感温暖我。
作者有话要说:  

  ☆、4

  刚吃过早饭,海泉正准备出门上班,大门哐当一声就被人从外面推开来,伴着疯狂的狗叫声,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在院子里响起来。
  “我不能活了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大妈扑倒在院子中央拍着地板嚎啕起来。
  “咋来?咋来?!”青姨疾步从厨房跑出来,边用抹布擦着湿淋淋的手,边撩开门帘探出身去:“桂英她妈,咋回事啊?哭甚了?”
  三宝和海泉正在窗边上好奇的看着坐在院子里伤心哭泣的老人,青姨顺手就把抹布塞进海泉手里几步走下台阶跑到老大妈身边扶她:“咋来?先起来,出啥事啦?啊?”
  海泉无语地看看手里油腻腻的抹布,在三宝轻轻的嬉笑声里转身把抹布扔回了厨房。
  “海林得给我做主啊……我不能活了,想他狗日的以前是个甚东西了,只有我家不嫌弃他,当初他上门到我家,我可是实实在在地亲了他一顿,如今这养不熟的白眼狼,扔下这母女老小一家子,在城里找了个十六七的小女人快活起来了……他什么也不管了呀……把我可怜的闺女打发回家,肚子里还怀着一个……一分钱也不给……”老大妈拍着大腿,哭的声嘶力竭。
  “有这事?!”青姨诧异道:“啊呀,这个畜生……快你先起来,咱回屋里说……”
  这时门外慢吞吞地走进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大肚子女人,站在门口只是低头哭泣。
  “你看你看,桂英过来了,别惊了胎……咱回屋,咱回屋……海泉,过来扶你大娘来。”青姨扭头对着窗里的海泉大声招呼,一边又疾步走到桂英身边:“桂英啊,先别急,和婶回屋说去,真这么混,婶饶不了他。”
  等大娘抹着眼泪把事情的原委说清楚,青姨已经气得破口大骂了:“这还是人吗?!这还是人吗!这个混球,简直是个畜生!”
  大娘说着方言,语速又快,三宝听不懂,悄悄扭头问海泉:“发生什么事了?”
  原来是因为大娘的女婿出轨了,妻子还怀着孕……
  三宝同情地看了看坐在沙发上低头一直哭泣的年轻女人,一边竖着耳朵听海泉的低声耳语。
  “她老公那天喝醉了,早上下矿的时候根本还不清醒,被钻头拉坏手臂没办法就截肢了。矿上出事是不问缘由的,政府怕闹大了影响不好,一般都要求快速处理,只能多给钱,息事宁人。”
  “海泉!”青姨突然站起来大声叫道。。
  “哎。”海泉马上抬头答应道:“咋来?”
  “带我们去矿上找你哥去,这事不能不管。”
  “哦。”
  “桂英你先回家。一会让你海林哥找那个畜生去,总会给你个交代的。”
  ***************
  上午的山上太阳刚刚能照进来,烟雾缭绕,雾气腾腾,湿气非常的重。
  海泉开了车载我们上去,弯弯曲曲的盘山路半点规则也没有,左一条右一条,“之”字路型突然就变成F路型,丁字路的旁边也是一条一条的车行坡道,看起来像多脚的蜈蚣一样,虽然都是土路,也算宽阔平坦,大概是长年累月卡车碾压形成的。
  越往上,土地的颜色越来越黑起来,路上也能清楚看到大车轮胎反复碾压过的痕迹,周围寸草不生,连绵起伏的小山丘全部乌黑一片,眺目望去,都看不到边。
  “这一片山都是露天开采。”海泉握着方向盘轻声说。
  “露天开采?”
  “对,这里煤层离地表很近,只有薄薄的一层表土,把表土用炸药炸碎,用车拉走就露出煤层了,直接挖就可以。”
  “哦,我以为煤矿都在地下。”
  “大部分都在地下,前面就是矿井。”
  越过一个大山头,一堆一堆的巨大煤山出现在眼前,传送带架在高高的煤山上仍旧不停的从矿井里向外输送煤炭,黝黑的煤炭从传送带的顶端瀑布一样哗哗的倾泻而下。各种大型工程车在黑黝黝的煤山上卖力工作着,看起来那么小巧可爱,梯形的山坡上大大小小的井架矗立着,几十辆卡车在跑来跑去,全身乌黑的工人都在忙碌着。这是一个三宝从来没有见过的世界。
  车子拐了几个弯,在一块相对安静的宽阔空地上停下来,靠着黑山的一边有一栋两层的长条状的红砖楼房,楼房的不远处是一长溜蓝色的简易房,这里似乎是生活区,还有一件破破烂烂的小门房似乎是小商店。在最开阔的地方围坐了很多人,三宝探头看了看,好像是一个热闹的小吃摊,青姨气呼呼地打开车门下去放开嗓门大喊一声“海林,你这个混求!”
  小吃摊上一干人都停下动作看过来。大家都跟着下了车,三宝扫视了一眼,从他们乌黑的面目全非的脸上实在是看不出来他们之间的差别。
  一个黑乎乎的人从人群里站起来,一手端着一只碗,一手捏着一根油条,边走边把捏在黑手里的那根油条紧着塞进嘴里口齿不清地开口说道:“妈,你一大早的来矿上干吗?”他转头看了看三宝,那张黑黑的脸上只有那一双眼睛里的眼白还可以看得分明。
  “你死啦?不知道回家吗?”
  “北京要用的煤,很急。车也坏了……”他指指不远处,三宝顺着他的手看去,是一辆黑色的轿车,挡风玻璃碎了一块,后视镜也歪在一边,车身上划痕无数,车子已然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了,看看标志,竟然是一辆奔驰!
  “是哟是哟,什么时候说你都有借口,三宝回来你都没问过一声,礼貌总该有的吧?”青姨掏出了手绢给他擦脸,似乎也是觉得他的摸样实在惨不忍睹。
  他倒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看着三宝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你好,三宝!多年不见长大啦。”
  不等三宝回答,他看看站在青姨身后的大娘诧异道:“大娘你来干啥?”
  等青姨叽叽喳喳的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海林的眉毛就竖起来:“有这事?真的?”
  “是,从他出院,就再没回过家,钱也都拿走了,是一分钱也没给我那可怜的闺女留,你说……我白白地亲了他一顿……村里的人回去跟我说他在城里花天酒地我还不信,我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承认,我说就全当这社会变了样,所有人的话都不能信了,那我去逮你,我的眼睛我的耳朵我总还是信得过的吧?啊——你说这个没脸没皮的东西——我去的时候正和那女人在炕上躺着呢——我踢开门他还跳过来骂,恨不得拿刀杀了我这丈母娘——有我这样可怜的丈母娘吗?你说?我那可怜的闺女……”
  海林回身把手里的碗放回去,推开跟前的人就向他那辆破破烂烂的奔驰走过去。
  青姨追过去问:“海林你干甚去?”
  海林拉开车门回道:“我去找那畜生问问去!”
  “不是车坏了吗?开海泉的去。”青姨急得直跺脚: “再说,再说你倒是洗洗再回城啊,这像什么鬼样子?”
  说话当间,奔驰已经呼呼地吼叫起来,往前一窜,咚的一下就撞在了木头桩上,车盖撞的凹进去一块车里黑乎乎的司机也不在意,倒了车子猛打着方向盘呼啸着扬长而去。
  “没事,我开慢点,正好回城修一下,海林先带妈她们回去!”
  “哦,知道了。”
  工人们很快散了,他们似乎习惯了海林的行事作风。
  只留下我们四个还站在原地,青姨无奈着咒骂着,三宝则一脸愕然。
  下午四点多,奔驰开进了院子。
  海林回来了。
  三宝正和海泉学下棋,听见车响,探身往窗外看看。
  海林下车甩上车门,扔给狗一只肥大的卤猪蹄,就钻进了院子里的独立浴室去。
  三宝叹气道:“也不知道那个大妈的事情解决了没有?桂英好可怜。”
  “解决了吧,大哥出手一般不会有问题。”海泉对她做了个鬼脸。
  洗完澡,海林穿着灰色的运动裤和背心,汲着拖鞋,一边用大毛巾呼噜呼噜擦头发一边打了个招呼就回房间去了。
  青姨追进去啪啪的抽打他的后背,骂道:“你个死小子,吃饭了没有?”
  “哎呦——妈,疼死啦!”
  “事情咋办的?那个畜生咋说的?”
  “还能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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