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让人振奋了,贾敬整个人都快要飘起来了,他都开始准备接受整个家族的重任的时刻,有人告诉他,其实还是有希望让他在轻省些的,他能是什么反应,自然是立马把太医当成了活菩萨,说什么是什么,就是贾代化也因为太医这个许诺而精神大振,全力求生起来。为了让老爷透气舒坦,心情愉快,连着他那些归家当护卫的兵丁都出来展示了一下存在,在贾代化在院子里养身的时候,练武给他看,讨他的欢喜,谁让贾代化是武将呢,这武将的喜好和人就是不一样啊!也为了这个,整个宁府空前的扬起了一股子健身热潮,贾敬就差没有把家里的丫头都组织起来操演兵法了。
宁府这里热闹,其实荣府也不平静,只是这所谓的不平静被宁府的大动作遮掩了而已,在荣府,贾母已经开始了第二阶段的工作。在大儿媳吃了将近一个月的药,身子眼看着开始好转的功夫,她借着要给死去的贾代善祈福的理由,开始往外头放人了。
大户人家的下人,看着身份卑贱,好像低人一等,可是真要说起来,他们比外头的百姓其实强了不知道多少去,最起码吃饭不愁,穿衣住宿,一家子工作,全让主家给包圆了,哪怕是遇上什么灾年,什么大祸的,只要主家不出岔子,他们就能日日享受这样的安定日子。
也正是因为这样,这大户人家要是放人,那些下人们一个个简直就和天塌了一般,自打贾母说要放人开始,那些买来的人也就罢了,还能觉得好歹也是挣了不少银钱能回家团圆,而那些世仆则是就差没有哭天喊地一样了。
可是直到放出去将近百人,居然愣是没有一个人敢和贾母呲牙,这是为什么呢?外头的人不知道,可张氏和王氏看着贾母的手段,那真是暗暗地佩服的五体投地,下定决心要好生的跟着婆婆学习的。
缘由很简单,因为贾母掌握了这些放出去人的所有的小辫子,像是那些采买上的,抬高物价,收受回扣,以次充好,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有时间,有地点,有人证,有物证,贾母对着来哭喊的人只有两个选择,一个就是乖乖的走人,那么以前的事儿就一笔勾销了,权当是好聚好散,主仆一场,留下点脸面。要是不肯?可以,第二条路,把吃进去的全吐出来不说,还要送官,给一个偷盗主家财物的罪名,如此一来,固然贾家是没什么脸面了,可是你们一个个也免不得要吃上几年的牢饭,带累一家子人全称为罪民,你自己看着办吧。
看到这些,这些人还能有什么可说的?自然只能选第一条,而且还要千恩万谢的走人,毕竟这贾母没有一竿子打死,没有抄家,也没有对外公布他们的罪名,让他们好歹还能带着家小,带着这些年得来的银钱,到外头当个小地主什么的,也算是全了恩义了。
这也是世家大族,大户人家的无奈之处啊,虽然对于他们这样的挖自家墙脚的行为,不管是贾母,还是张氏,王氏,都是深恨不已,可是只要她们还想顾着贾家的脸面,就不能动作太大,这样的世家勋贵,从来只有买人的,少有放人的,因为买人是表示自家家大业大,而卖人,多半就是家业败落的征兆了,为了维护家族的脸面,免得让人感觉成为了破落户,卖人什么的,真心不能干。至于送官,就是真的抄家,把损失都得回来了,可是这事儿传的沸沸扬扬的,让人都知道你家管家不利,让下人钻了空子,这名声能好听?怕是整个贾家的媳妇都要没脸了。所以为了这些的当家太太,媳妇的名声,这事儿也不能太过张扬。
既然不能张扬,自然也只能便宜了这些混账了,好在如今还有了祈福这么一个理由,好直接放人,看着似乎有些弱了气势,可是在这些下人眼中,也是了不得的处置,那是断了这一家老小的生计,让这些人失去了庇佑,没有了贾家,没有在外头生存过的这些人,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家产还真是不一定,在这样的额情况下,倒是也能起到杀鸡骇猴的作用了。
好歹让这些下人们明白,别以为这些太太奶奶什么都不知道,往日里不说,不管,不过是犯得事儿不算大,不愿意脏了手,可一旦过了界,让上头知道了,那自然没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有了这么一出,不过是放出去了三分之一还不到,整个荣府的下人们的骨头全都是紧了一紧,就是每日的开销,也开始明显的下降,很显然,这些刚上任的管事们,已经明白了什么该拿,什么不该拿了,虽然这样的清理,或许只能维持上几年的功夫,可对于贾母来说,这也能接受了,一切都慢慢来嘛,好歹,如今这下人少了好些,整个府邸的开销自然也跟着下降了,最重要的是,一些事物上,人浮于事的情况开始有了一些缓转。像是园子里,原本三个人都不一定能清理干净的事儿,如今两个人居然做的比以往还利索些,即使铁证。
处理了家中这些事儿,贾母安生了没有多久,等到贾赦他们从金陵回来,又开始了新的折腾,这一次折腾的是库房了,清点府中除了各人私库外,所有的库房其实很是繁琐,因为贾家是武将人家,武将打仗最是挣钱,所以这库房中好东西真的是多的有点数不清,足足七八个大库房不算,单是银子,就堆满了两个库房,看的儿子媳妇一个个眼睛都快要瞪出来。
谁不贪财啊!即使是贾政,这会儿也有点傻眼,只要一想到这里头有自己的一份,心就开始热了,可惜贾母立马就开始给他们灌凉水了。
“别看这这库房银子不少,可惜了,这里头大半你们是指望不上的,我们家还欠着国库整整七十万两银子呢,这里头有五十万两都是当年接驾时候欠下的,虽然是为了先皇花的银子,可是既然记在咱们家的账上,那就一定是要咱们家还上的,这事儿没理可讲。所以啊,为了这个事儿,我存了十来年,才存下这么一些家当,原本想着,看着其他人家还钱的时候再说,跟着别人家的步子走,不显山不露水的,也好不至于遭人嫉恨,可惜不成啊,咱们只怕是注定要做一次出头鸟了,你们父亲也走了,家中实在是没有个能让人高看一眼的实职,若是还不识相些,只怕是会惹祸。”
说道这里,儿子也罢,儿媳也好,神情都是一肃。家里没有了顶梁柱,这一点落差即使他们还在孝中,也已经有了一些感觉了,往日里常来常往的人家,如今淡了好些,虽然也有因为守孝的缘故,人家避忌些,可是人是不是和你亲近,从言语中还是看的出来的,他们又不是没有眼色的人,所以对于贾母所说还是很有相信的。
“再一个,等着你们出孝,就要袭爵做官,如今还不知道皇上会不会记着你们父亲的好,给你们一个恩典,让贾家再有点实职,不至于在京城没落。可咱们总不能干等着,你们是我的儿子,我这个当娘的还是知道的,不是什么圆滑的人,也没什么了不得的才干,想要安安静静的过日子自然是不成问题,可是想要让皇帝记得咱们家的好,给什么脸面,是不用指望的,所以为了你们的前程,这一次也一定要赌一把。”
说道赌一把,还是为了这两位爷们,这下不仅仅是贾赦和贾政了,就是贪财的王氏,这会儿眼睛也从那些银子上移开了,死死地盯住了贾母,夫荣妻贵,这丈夫若是能高官显贵,可比这些银子更加有用,她这一点还是分的清楚的,如今的王氏可不是那个死了有用的长子,心爱的小儿子也被婆婆把持,丈夫还偏宠小妾,除了银子,没有半点指望的二太太。轻重缓急清楚的很,更不用说这些库银就是真分给他们,按照规矩,能有个三成就不错了,她还没有霸占整个贾家的想头呢。所以再贪婪,也还能节制。
“借着你们父亲的名义,就说是你们父亲临终交代的,要还清国库,让他人死债消,把这银子送到户部去,必定能让户部为此高看你们一眼,将来你们为官的时候,也能给你们帮上忙,甚至可能因为这个,还能让皇帝再见一次你们父亲的情,念着你父亲的好,哪怕是看在国库充盈不少的份上,等你们出孝的时候,袭爵给官的时候,也能抬一抬手,让你们□□再高一些。权当就拿七十万两银子给你们买一个好,买一个功劳了。”
这话说的那个大气啊,听得贾赦贾政两房的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气,七十万,一个好,果然是当家太太,这手笔不是一般的大呢。其他人震惊不已还没有反应过来,倒是最近接触了好些庶务,还受到了贾代化不少教导的贾赦第一个反应过来,忙问道:
“太太,那隔壁宁府那里怎么说?”
欣慰啊,这老大居然长脑子了,知道问问题了,要鼓励,所以贾母立马给出了答案:
“这事儿说是一定要说的,告诉你大伯一声,至于他们家怎么做,你就不用去管了,你大伯自有主意,毕竟他还活着呢,敬哥儿也在做官,顾忌更多些,不比咱们家,有你父亲这个借口,谁也不好和死人计较,若是和我这寡妇啰嗦,又容易败了名声,这才是咱们能赌一赌的依仗,他们,毕竟不好得罪人太过,不过有了咱们家这么一出,想来,你大伯也能想到这一点,势必会还上一些,给你敬大哥哥铺铺路,皇家的银子可不好欠,谁知道什么时候人家就那这个当小辫子折腾人呢。”
毒舌,贾母第一次在孩子们面前暴露出了毒舌的一面,很是有些让人瞪目结舌的味道,可不知怎么,愣是让这些人一个个感觉自家老娘似乎更加容易亲近了些。也是毕竟这一切都围绕着一个主题,那就是这贾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两个儿子,在还在守孝的时候,就开始为了儿子的前途,不择手段的谋划了,这样的母亲,哪一个儿女不亲近呢。
“都是儿子没用,还要太太如此操心。”
贾政第一个要抹泪了,你别说,这贾母原本最疼他那真不是没有道理的,这娃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