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是人活一张嘴,我给你海参小米粥,给你补补气血。”玉璧说完爬起来去厨房。
萧庆之则缓缓起身,伤虽然疼,倒也不妨碍日常活动。走到院子里。令武正在练剑,看了他出来连忙上前来:“侯爷,你不该好好卧床调养,这才几天就下地走动,医官不是说要静养。”
在院里的凳上坐下,萧庆之迎着晨光看了几眼朝霞灿烂的天空,道:“眼看着我也没法去衙门了,早点办了交接,早点回京城去。我这伤,只怕还得到京里看看去,别落下什么隐患,我可不想将来老了老了只能躺床上等人来侍候。”
玉璧在灶上把小米海参粥煮上,就端了水出来要在院子里漱口洗脸,令武一个闪身就不见了人影,玉璧遂问:“令武上哪儿去?”
“让他准备一下去衙门替我办交接,咱们就这几天启程回京,这趟回京,可能得停我的职啊。玉璧,看来我真的只能让你养活了。”萧庆之说话间一副惨兮兮的样。
“那杏花楼怎么办?”好歹是自己一手一脚做起来的,让她丢下她还真舍不得:“噢,还有泛通,得让人去把他接回来才是吧。”
“泛通是要接,不过开春还让他回吴州读书,庆江书院大儒云集,比京师哪间书院都好。再说,他也不适合跟我们奔波来奔波去,等到我们真正安定下来再说。至于杏花楼,让掌柜管着就行了,每半年往侯府送一次账就行。”萧庆之这回打定主意要回京坏人好事,顺便玩一出金蝉脱壳。
一想到回京又要去宫里,而且现在明显是水很浑浊的时候,她还得天天蹦哒到淳庆帝面前去……哪怕现在是太子监国,太子也不敢占着淳庆帝的心头好。所以玉璧对自己回京的事一点也不热衷,如果没有萧庆之,她宁愿老死吴州。
看着她一张苦脸,萧庆之知道她的心思,轻叹一声正要开口,玉璧却抢先开口了:“也好,总要回去面对,躲在这里也不能躲一世,何况爹娘在京城,我哥也在京城。啊,说到我哥,年纪也一大把了,怎么没见有人给他说亲呢。”
“你怎么知道没说,光是萧氏就有两家遣了人上门说亲,可是大舅子眼光比较奇特。陛下有适龄的公主,要不我去跟陛下说说,让赐下位公主来。”萧庆之憋着坏笑道。
“你一边去,亏你想得出来……不过我想象得出来我哥的眼光有多奇特。我哥不喜欢太规矩的姑娘,高门大户里出来的闺阁千金,他肯定觉得像木头,还是块没法动刀子的木头,他得憋坏的。不过,肯定也有例外嘛,而且我们家小门小户,还是和门当户对的人家结亲为好,齐大非偶,过犹不及。”玉璧侃侃而谈。
萧庆之挑起玉璧的下巴,笑得十分猥琐地说:“那有什么,我们不照样在一起过得很好。”
啐他一句,玉璧脸红着呸道:“真不要脸……咳……”俭书在外边咳嗽,虽然他什么都没看到,当必要的提醒还是得有的,否则不知道这俩位会在他眼前上演什么。
桑儿在一边捂着嘴笑,玉璧瞪她一眼让她赶紧去把俭书领进来,省得在外边作鬼作怪。不待俭书进来,玉璧就溜进厨房里去看她的小米粥去了,省得看俭书那不明涵义的笑。
用过早饭后,萧庆之跟玉璧定了启程的时间,管家负责去接饭桶小朋友,俭书负责处理杏花楼,令武负责交接衙门的事务,留下夫妻俩和桑儿在小院里趴着晒太阳。冬天的太阳晒起来多舒服啊,俭书每每看了都要嘀咕一句,侯爷堕落了。
等到启程回京的时候,江南也下了第一场雪,饭桶同学在一边兴奋得不行,船上的大人却一个脸色阴沉过一个。从江南出来是雪,进京时还是漫天飞雪,厚得把饭桶同学扔下去,直接就没了顶。
甫一进京,夫妻二人就在府里换好了官服和诰命服进宫去拜见淳庆帝,淳庆帝很是悠闲地召见了他们:“子云,如今朕总算知道为何你父亲总是能躲这地方多远就躲多远,原来卸下肩上的担子这么舒坦。”
陛下这是在安他的心吗,萧庆之随之一笑道:“陛下,臣也羡慕家父,有朝一日,臣也愿山岚烟水之间泊舟湖上,做个悠闲垂钓人。只是臣和京城,缘份太深,且陛下也不放不是。”
“朕自然不肯放人,就算肯放了你,朕也舍不得放走玉璧丫头啊!朕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把你们盼回来了,想让朕放人,一堂来都不作数。”淳庆帝小茶喝着,小辈儿看着,机锋藏着,小日子过得无比舒适。至于萧庆之脑子里在想什么疑什么,淳庆帝不是不知道,不过小辈嘛,有想法是好的,施展开能入眼那就随他们玩去,这天下始终是要交到他们这一辈儿手里去的。
“真是一入宫门深似海,陛下,要不婢子还是连夜出京回吴州吧。”玉璧凑上前去玩笑道。
“朕不放人,躲到天边去也把你揪回来。”淳庆帝满足得很,肩上没担子,给他沏茶的小丫头又回来了,多圆满。谁这时候要蹦出来搞破坏,淳庆帝随随便便就能灭了他。
淳庆帝跟这俩开过玩笑,说过江南见闻后,终于进入正题。淳庆帝的意思是,今年先歇着,至于明年上哪任职再说,反正凭你萧庆之的才能,只怕你有不愿去的地方,没有不适合你的地方。
听着这番话,玉璧在心里连连腹诽,淳庆帝这是拿萧庆之当万金油,要知道,万金油其实很苦逼啊!
萧庆之倒是乐呵呵地,甚至还跟淳庆帝说:“陛下,臣想好了,明年求个清闲的职缺,然后开家书院。陛下要是不介意,言官们要是不弹劾,臣预备好好讲讲学,顺便捞点银子。陛下也知道,臣现在拖家带口的处处都有花销,要再不挣点银钱,臣可能连家小都养不起了。”
……
淳庆帝好半晌没说话,末了摆摆手:“混帐话就不要再说了,朕赏你点压岁钱过年,别瞎琢磨。”
这叫以退为进,淳庆帝就是这样的,如果你依依不舍了,他立马快刀斩断,如果你显得早有了打算,预备转身去大干一场,而且目的和他完全不同。那他就挥着铁锤,手拿根长钉,死死地把你钉死在这里。
淳庆帝的心里独白是——想跑,没那么容易,你爹跑了你也想跑,做梦去!
姜确实是老的辣,可淳庆帝却是被当成前浪被萧庆之扑了一回在沙滩上啊……
正文 第一三零章 臣是怕自己的良心受折磨
第一三零章 臣是怕自己的良心受折磨
萧庆之敢说他很了解淳庆帝,但淳庆帝对他的了解只到一半,由来只有臣下揣测圣意,哪有君王见天琢磨一年青青臣子的,何况这臣子还在身边长大。所以,淳庆帝以为他很了解萧庆之,其实他所了解到的只是萧庆之所表现出来的一切。
有句话说得好,做君子不容易,但要伪装成君子,那就太容易了。
这些年来,萧庆之的演技愈发炉火纯青,只要他愿意,他完全就是淳庆帝所期待的那个模样。至于玉璧觉得他的人生很苦逼,少年的时候不解世事,或许真有怨天尤人,觉得人生凄凉无比的时候,但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早就已经把这样的情绪抛却了。
所以,春节一过,萧庆之就开始张罗着他的书院,他还真是在吴州讲学讲出滋味儿来了。他很喜欢玉璧一句话,一颗红心,两手准备。能帮太子继续保留他继承人的位置,那就尽量帮忙,如果不能了,开个书院做学问,也可以最大限度的表明自己闲散之人,不愿过问朝廷大事的立场。
“你还真开书院。”玉璧站在一间庄园的影壁前,看着水流从一侧流过影壁前的小池子向好涌去,微起的波澜泛澜着雪后初见青的光芒。
就算萧庆之把这间占地十几亩的园子买了下来,玉璧还是怀疑,这家伙是真的要开书院, 想钱想疯了吧!
“既然不让我放马边关,那我也就只好做回老本行。好好的钻研学问,至于朝政的事,我从小就没有过问的志向。也就私下跟你说说,我长在宫里。难道还会对那样的地方抱有什么期望吗?走还来不及,再钻进去就是傻子,一直有个想法。到有一天羽翼丰满了就离开,只不过缺少一个离开机缘。”萧庆之含笑站在影壁边上,水光映照之下,显得愈发儒雅清俊。自从不再带兵之后,萧庆之身上那文人气又养了出来,而且更加雄浑。
“你有逆反心理,因为一直被安排。一直走在铺好的路上,所以当你拥有了可以自由选择的机会时,你不愿意遵循,而固执地要走完全相反的道路。但是萧庆之啊,你不觉得这也是他们期望的道路。做学问,成为儒林名宿。”玉璧就一直觉得,淳庆帝对萧庆之的期待很暧昧,既期待他成为社稷良臣,但他要去边关做将军也由他,他愿意好好做学问也双手支持。最后,玉璧得出一结论,这就是一宠孩子的家长。
逆反,萧庆之咂了咂这俩字。觉得或许真有可能是这么回事:“被安排的感觉总是不好的,玉璧,咱们将来有孩子了,他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哪怕跟大舅子似的喜欢当木匠,那也让他去做。”
嘁。轻哼一声,玉璧都不忍心点破,淳庆帝八成就是这么宠着萧庆之的,别人家的孩子宠起来没压力,宠坏了也不要紧:“你难道不觉得,陛下就是这样对你的吗,陛下一直期待你成为社稷良臣,但是你喜欢什么,做什么,陛下几时阻拦过你。你说不做学问了,好,你说要去边关军营,也好,你说不想入翰林院,成。”
伸手沾了一点水,弹到玉璧面颊上,萧庆之佯怒道:“你怎么一回京满心向着陛下,陛下给你什么好处了。”
嘿嘿一笑,玉璧说:“陛下说,如果我能劝你留下,以后御茶房的茶叶,我可以分走三成。”
……
这是被自家小玉璧卖了呀,萧庆之恶狠狠地瞪着她说:“死丫头,越来越大胆了,等着我回去收拾你。”
“咳……”
被咳了很多次之后,萧庆之已经很能应对各种咳嗽了,只见他眉眼不动,神色不改开口道:“俭书,怎么样,里边要怎么修整。”
“回侯爷,工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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