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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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宫女-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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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呀,那可就失礼了,不知该怎么称呼长者。”谢春江立马又规矩俨然起来。

淳庆帝轻咳一声,说道:“称先生便可。”

“也好,那咱们继续来说江南官场的事。”这时代也是个士大夫不因言获罪的时代,所以士子们说点什么,只要不是太过于失分寸,都不会有什么问题。

只是,如果面对的是淳庆帝,真的没一点问题吗?

等到中午萧庆之站到帘子外边时,谢春江这大嘴巴已经把话题深入到了某某官员后院蓄养了多少小妾,后院的生活如何浮华奢靡。这么说吧,萧庆之查案查到的他全知道,萧庆之查案没查到的他也知道,淳庆帝看着谢春江已经半天没言语了。

“庆之,你说他还有命活着回家吗?”玉璧对谢春江的前途可不怎么乐观,江南官场奢靡,在谢春江看来那就是淳庆帝不闻不问放任自流的结果。做为一个皇帝,管不好江南官场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好歹能把江南道台好好管一管吧。

就此,谢春江把萧庆之都不会去得罪的姚清甫给得罪了个结实,幸亏姚清甫不知道。

“胡说什么,陛下不会见怪,若要谢东主的命,哪会留到现在。”萧庆之也注意到了,淳庆帝好像看着谢春江隐隐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也正是因为这种情绪让淳庆帝一直听着谢春江漫江南地侃。

不管是萧庆之还是玉璧,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一个现象,淳庆帝有些微不可察的激动,至于这激动从哪里来,依淳庆帝的深深城府,除非他自己说出来,否则谁也察觉不到。

在谢春江把自己弄死之前,萧庆之觉得还是拯救一下他为好,按玉璧的话说这怎么也是自己的崇拜者,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谢春江自己挖坑把自己埋死,那太悲惨了:“老师,您来江南怎么不事先知会一声,好让学生前去迎接您。”

萧庆之是武试第二名,不管文科武科,头十名都是天子门生,所以萧庆之管淳庆帝叫老师是很合情合理的事。

“子云回来了,坐下喝茶,这可是为师从京城特地带来的雪水,还是去年玉璧丫头埋在地底下的。”淳庆帝神色一改,看着萧庆之时显得整个人很高兴,看起来淳庆帝是真的很喜欢萧庆之这个臣子。

萧庆之又说了几句既好听又让淳庆帝听着舒坦的话,然后就想要解救谢春江,结果谢春江真是奇葩得没治。他一听萧庆之喊淳庆帝老师,那恭敬度和热情度立马上升一个全新的层次,旁边三个人也不知道该替谢春江悲伤还是骂他蠢。

不过,谢春江说什么淳庆帝都挺平和地听着,并持接受谏言的态度。玉璧和萧庆之都用询问地眼神看着苏德盛,那意思是:“陛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第一零五章 尽把人往不着调去想

按照既定的行程,淳庆帝原本只能待到第二天上午就要启程,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淳庆帝把原本只准备待一天的打算扩展到了三天,住宿起居自然有人安排,倒是不用玉璧他们操心。倒是谢春江这个乱入的家伙,让人很是替他操了几分闲心,偏偏他本人半点察觉不到。

把沏好的茶递到淳庆帝面前,玉璧以为淳庆帝是想通过她的话,来确定谢春江这段时间说的话可信不可信。想想谢春江最近的言论很大胆,她觉得怎么说也得算朋友,该替谢春江遮掩遮掩:“是。文章我不懂,庆之说好那便是好。至于人品,旁的不说,是个与言能有信,语能成证的。这样的人总能使人信任。至于其他,虽是举人,平日里倒也不摆架子,哪怕是个卖菜的挑了担子经过,他也能让人先一步行,从不藉自己的身份而骄横无据。”

她的话说完,淳庆帝居然给她来一句:“这一点,子云比他强。”

瞅着淳庆帝那颇觉得满足与得意的神色,玉璧觉得淳庆帝完全是在告诉她:“丫头。你要知足,朕这么好的臣子说给你就给你了,要懂得珍惜。”

“是,只是陛下,子云出身诗礼之第,门阀之家。谢东主却出身市井,家中长辈皆经商,他能成为现在这样的人,完全是自己的选择,而不是任何人的督促。”玉璧替萧庆之反击了一记,萧庆之就是被淳庆帝逼成这样的,如果按着他自己长,可能会比现在差上半截,可是会更舒心快乐。

当然,玉璧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得了萧庆之这被教导得不许长歪的,已经占了便宜吧,还要卖乖。

但是,很奇特的是,淳庆帝居然没反驳,而是顺着她的话点头说:“倒也是这么一说。”

这态度一出,玉璧除了能感叹谢春江运气逆天之外,什么想法都没有了,然后玉璧又记起自己送了茶叶进宫,于是顺嘴一问:“陛下,送进京的湖山茶您可尝过了?”

“还成。”淳庆帝用很简单的两个字打发了她,这可不像是往常的淳庆帝。

仔细看了看,玉璧总觉得这几天淳庆帝都有点魂不守舍的味道,像是遇上了什么让他摇摆不定的事情。而且从淳庆帝的言行举止间,玉璧能感受得到,淳庆帝情绪中带着很轻微的感伤,如果不是这几天基本在淳庆帝跟前侍候茶水,她压根看不出来。

只是,为什么呢?问题的答案,玉璧一时间也想不到,等淳庆帝走了再慢慢寻思呗。

其实,淳庆帝这回来之前,原本有把玉璧领回京里去的想法,大不了早点把萧庆之也调回京师。但是出了谢春江这个奇葩后,淳庆帝就明显没这心思了,也不知道是在琢磨谢春江说的江南官场贪腐,还是在琢磨谢春江这个人。

“先生,侯夫人。”奇葩来了,连说都不用说,他比曹操速度还要快。

“谢东主。”玉璧看见谢春江,只希望这位别招惹淳庆帝了,到时候城门失火,她这做池鱼的也得跟着遭殃。

好在谢春江挺争气,一听说淳庆帝要走,他还挺感慨,说:“晚辈便是跟家父也没能如先生一般彻谈,虽与先生相谈不过三日,却似已认识了许多年一般。于晚辈内心,只觉得先生仿如一位多年不见的长辈一般,却不知先生家在京城何处,将来晚辈若是去京城,也好有个地方拜访。”

接下来,淳庆帝说了一句很诡异的话:“你觉得……我像你的长辈?”

这话很奇怪,谢春江也有些怔忡,不消片刻就笑道:“哪里需要用个像字,晚辈与晋城侯,侯夫人以平辈论交,本身就是先生的晚辈。”

更奇怪的是,谢春江这句话一说完,淳庆帝脸上有了笑意,然后玉璧就忍不住胡思乱想:“谢春江是陛下的私生子吧!肯定从某个地方看出来了,否则陛下不会是现在这番模样。只是,怎么一觉醒来谁都有点风流往事呢?”

别说,这回玉璧还真猜准了,淳庆帝是真以为谢春江是自己的种,不过他又不能确认。想当年年少风流,淳庆帝在江南确实有那么几段风流往事。不过要说能留下后代的,那指定难寻,关于皇室血脉这一条,淳庆帝还是皇子那会儿就知道该注意了。

不过,这世上的事,总有个万一不是。而且,淳庆帝心中隐隐认为,谢春江是他心中至今仍念念不忘的女子所留下的血脉。如果是她,那就在常理之中,毕竟也只有她,当时年少不曾差人去处理过。

这种事吧,淳庆帝怎么也不会说出口,所以任凭玉璧在旁边猜破脑袋,估计也想不出来。

现在淳庆帝想的是,是否要把谢春江带回京城去,不管是不是他的血脉,至少挺顺眼的一个孩子,安置一个好一些的前程,又在他眼前看着,总是要放心一点。但是,谢春江不是无父无母,谢家在江南也算是大富之家,又只他这么一根独苗,淳庆帝也不是光念着血脉不念人伦的。

毕竟在宫里,他有那么多儿子在身边,人家就一个。

想着,淳庆帝决定探问一下谢春江的意思:“潮生,这几日与你相谈,朕……正觉如此,不知潮生可有意进京谋个前程,有潮生这般才能,怎可不思报效朝廷。”

大好的前程在眼前,谢春江完全没感觉到,手一挥说:“当官怎如当神仙好,不怕先生笑话,晚辈只觉得眼下在江南的生活快活似神仙,做官又哪如在江南做快活神仙。再说,官场如今风气如此,晚辈去了也不敢说能独善其身,与其穿上官袍同流合污,不如在市井里自在安逸。”

“嗯。”淳庆帝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谢春江则看一眼玉璧,意思是:“你家大人怎么了。”

玉璧给了谢春江一个他肯定看不懂的眼神:“你已经是个死人了,还担心这些做什么。”

于是,下午启程时,淳庆帝怎么来的就又怎么走了,连萧庆之都犯糊涂,陛下到底干什么来了。原先以为是来考察他在吴州办的事怎么样,又以为是来拎玉璧回京城沏茶,再后来他就搞不懂了。

所以,当玉璧跟他说:“庆之,你觉不觉得,谢春江有可能是陛下留在民间的……哪啥。”

“什么?”萧庆之完全不可能把严肃规矩如斯的淳庆帝和风。流少年四个字联系到一块儿,毕竟他是在御前承受天子龙威长大的,怎么可能想到歪处去。

但是玉璧还没回答,他一看玉璧那眼神就明白过来,这丫头居然敢这么想,胆儿也太肥了。不过转念一想,这几天淳庆帝和谢春江相处的情形又历历在目,确实是会让人产生这样的怀疑。

“明白了吧,我就知道你能想明白,你说这可能不可能?”

想是想摇头,可萧庆之莫明地没摇头,而是开口说:“少打听这些,如果你还想好好过日子的话。”

不承认也不否认那就是变相地说存在这种可能了,玉璧鸡血顿时上脑,这可是皇室绯闻啊!要她不打听,那怎么可能:“说说嘛,我听说陛下年轻时在江南当过几年差,你说是不是那时候留下的。”

“别胡思乱想,也有可能是因为潮生的言论使陛下耳目一新,虽不少愤愤之谈,但对江南官场的事他看得很通透。不过大多时候总爱说些后院的事,不免让人觉得轻浮了些,倒也还能看得出来他看事情不流于表面,陛下喜欢年轻的士子,在京中也常喜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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