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你不必过问,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反正也是于事无补。你唯一要做的就是激起筑慕的求生意志,还有,另外的那二个条件,我也绝不容你违背!别忘了,这可都是你心甘情愿亲口答应的事。”
姬宇凡仍是那一脸的恶意笑容,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笑容,像面具似的一直挂在他的脸上。
唯一能让面具稍稍松动的情况,就只有在他将目光投射至于今仍昏睡不醒的筑慕身上,他那冰冷无情的双眼才会流露出些许温度。
“不必你提醒,我所答应的事情全都记得一清二楚,相对的,你也别忘了自己的承诺,滚出这个房间,在筑慕清醒前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将手直指房门,双眼舍不得离开心上人的我,毫不客气的下达逐客令。
似乎没料到我居然敢反击,尤其是在我明白了他的身份后仍旧不曾改变态度,这样的意外让姬宇凡冰冷的眼眸中掠过一道欣赏的光芒。
不置评论的他,安静的离开了。
但,就在房门要关上的一刹那,已看不见身影的姬宇凡将一句话淡淡的送进房内——
“一切就等筑慕醒来再谈吧!”
半小时、一小时、一个下午、整夜,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昏睡的人仍旧不醒。
“他这模样到底有多久了?”
在佣人将餐点送进卧室时,我忍不住询问着。
“少爷?他……”年约四十左右的矮胖妇人眼中有着明显的惧意。
“没关系,这位商先生是我的贵宾,你可以回答任何他想要知道的事。”
一声淡然的话语解除了妇人的困境,发言者不是他人,正是姬宇凡。
“你进来做什么?”对他的出现,我并不感到意外,但时机怎能抓得这么巧?这让我不由得心生疑虑问。
“回答你的问题啊!还有谁比我更能解答你心中的疑问?”姬宇凡冷笑,仍是一贯的嘲讽口吻。
“老实说,我到是挺佩服你的,居然什么也不了解就将性命交到他人手上,这一点该说你卤莽还是痴情?”
眼神一转,示意立于一旁的女人离开后他继续说:“至于筑慕,这种状况已经有好一阵子了,他的昏睡时间是由短渐长,依前几次的经验推算,这个时候他应该要清醒了,这就是我进房的理由。”
姬宇凡习惯性的燃起一根烟,但随即将之熄灭。
点烟,是姬宇凡下意识的举动,但因医生曾说过:少爷气管不太好……所以他将烟熄掉了。这样的动作在我眼前不断重复着。
原来,表面无情的他并不如外表的冷静,否则他就不会克制不了自己的行为、就不会以我的性命来激起筑慕的求生意志。
将烟压入早已装满刚点起即被熄灭的香烟的烟灰缸内,姬宇凡叨絮的继续说:
“还有件事得提醒你,就是筑慕清醒的时间虽然有规则可循,但何时昏睡则没有个定律。换句话说,清醒后的筑慕会在什么时候再次昏睡根本无法预测,所以,时间是很宝贵的,你得好好把握达成目的。至于你的任务是什么,不用我再说了吧!”
“这房内有摄影监视器?”不理会姬宇凡的叮咛,我反问,但答案已了然于心。
“没错,就正对筑慕的睡颜。待会儿筑慕醒来后,别忘了你的承诺,请你先离开,待我和筑慕间的事说完后,我会让你们两人单独相处。但为了筑慕的安全,监视器我不会关闭,这点请你特别注意。”
仍是冷淡无暖意的话语,但让我觉得讶异的是姬宇凡的用词与语气。
第一次,在他的话语中出现了“请”这个词。向来只会命令人的姬宇凡居然开口对我说请,这当中有什么我所不能理解的原因吗?
所有的疑问在筑慕略微颤动的眼睫下均不再显得重要。
他那因昏睡而僵化的面孔因清醒而逐渐柔和,呈现出浅浅的人气,不过虽然神智已然清醒,他却没有睁开双眸。
是不想睁开吧!我看得出筑慕并不想清醒。
这是逃避,是筑慕面对不想要面对的事物时所采取的方式,而持续不停的昏睡即是最好的证明。
这些日子以来,他就是以这种方式保护自己,却也如此残害自己的吗?
唉,该如何让这个小笨蛋钻出牛角尖呢?
轻轻的,将无比疼惜、无比心痛的思绪借由筑慕的手传达给这个小笨蛋,鼓励他睁开双眼;希望自己这样的举动能给予他面对一切的勇气,让他明白不论事情如何变化,最终都会有自己陪在他的身边。
似乎有所感受,原本全然没有表情的面孔突然抽动一下,眼睫亦趋之展开。
“是你?”
双唇微启,却只是稍稍颤动,虚弱至极的他根本没有办法出声。
“是我!”
忍不住再将手抚上他瘦削的面庞,那令我乍见即为之心痛不已的面庞。
一丝讶异闪过他那坦白的双眸,随之而来的是了解与心疼,只是一个眼神,我俩都明白了这一个月来的分离对彼此而言是怎样的一种折磨。
“够了,你可以出去了!”
姬宇凡突兀的冷语打断了我和筑慕间的凝视。轻轻的将筑慕的手送到唇边轻吻,只因承诺在先,就算有再多的不舍,我仍得放下筑慕的手,带着满心的不愿离开他的身边。
虽然只是短短的十分钟,我却觉得度日如年,时间过得好慢,手表的秒针以着比平时更缓慢的速度移动,虽然心知这一切都是错觉,但仍旧无法停止再三确认时间的举动。
总算熬过漫长的十分钟,我重新进入房内。
一进卧室,我无法控制的将目光定在筑慕身上,死命的、几近绝望的盯着他。
“你……你还好吧?”
打破我俩间寂静的是筑慕那几不可闻的虚弱声音,问我还好吗,我好不好他难道还看不出来?是不是非得一夜白头才能让他看出我内心的虚虑?刹那间,怒气涌上心头,我忍不住怨恨的说:
“我恨你!”
伤痛与哀怨浮上筑慕的眼眸,他觉得委屈吧!自以为是成人之美的退让却换来我的怨恨。他为何不问问我的意思呢?我爱的人是谁表现得还不够明白吗?
看他紧闭双眼努力咽下伤痛,我的心也不轻松呀!但若不将我的感受讲明白,这个小笨蛋是一辈子也不会懂的。
只是,我还是低估这个小笨蛋钻牛角尖的功力,他的心思到底钻到哪儿去了?居然一脸哀戚的对我说:“没关系,我……这一切我会向姬宇凡说清楚,你……你就放心的和……总之,你自由了。”
紧闭着的双眸始终不敢睁开,事到如今我真的是让这个小笨蛋给打败了!
“筑慕……我究竟该怎么说你才会明白?”
眼看着这个小笨蛋愈钻愈深,且益加伤害自己,心疼他一脸伤痛的我只好叹了口气,认输的将他搂进怀中解释道:“我恨你,恨你的不信任,恨你的没信心,恨你不懂得求也不懂得质问,只是一味的逃,一味的躲、更恨你的自残。”
一字一句都是我的心声与血泪,小笨蛋啊!这样剖心的表白是不是能唤醒你的理智呢?
只是,为何筑慕的神色却是蓦地巨变,一瞬间千百种的想法转换成各种不同的神情在他的脸上不断的闪动,虽然因其双眸始终未曾开启,使我无法从中读取他的思绪,却也猜到他的心又往另一个更深的洞钻去。
“我们分手吧!自此之后桥归桥、路归路,我……我和你之间不再有任何瓜葛,你不该为我的事事负任何的责任或受到牵连;关于这点,我会跟姬宇凡说清楚,要他不再……不再找你麻烦……”
一脸视死如归的神情,他总算睁开双眼面对我,但说出的话却是这般伤人,在我心上狠狠的刺上一刀,血流如注;再加上这一个多月来的担忧、挂念与疲 惫,让我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怒急攻心、心痛难耐的我,在狂怒中再也无法控制自己。
“事到如今,你居然还要逃?告诉你姬筑慕,你和我早就分不开了,没瓜葛?若你指的是身体上的牵连,那我就制造事实让你无从遁逃。”
我狠狠的封住说出伤人的话语的唇,将所有的怒气借由这一吻发泄出来。
无视他的意愿,我强硬的撬开他的唇瓣,更不理会他的抗拒,将舌侵入他的口中肆虐。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第一个深吻,就连我自己也没想到会是在这种状况下展开。
本该是浓情蜜意的情人之吻呀!为何会满布怒气与惩戒呢?
在这之前,一直强忍着想要一亲芳泽欲望的我又有何意义呢?
心痛——如绞似锥,失控的我再也管不住自己的行为,所有的悲愤化作最粗暴的举止施加在他身上。双手用力一扯,我扯开他的衣衫,理智亦随着四散的钮扣而去,留下最直接的怒气与欲望支配着我。
“不……不要……”他不断地推拒、反抗着我粗暴的举止,但体力全失的他,那双推拒手根本没有半点用处。
激动的情绪与衰弱至极的体力让他根本承受不住任何的暴力,而我却无视不断反抗的他,疯狂且无情的侵犯着这名早已只剩下一口气的病弱人儿。
在我狂风暴雨般的冷酷侵略下,才刚清醒的他再次失去意识。
软禁。我被姬宇凡软禁于客房。
因我一时的卤莽与失控,令才刚清醒的、病弱的筑慕再次陷入昏迷。
姬宇凡从监视器内看到一切,迅速赶在第一时间内到达现场,却也来不及挽救;因此,盛怒的他下令将我软禁在这间房内。
对于他的命令我并没有反抗,只因无论姬宇凡的怒火如何狂燃,也远比不上我内心四下氾滥的自责。当筑慕昏迷的瞬间,我总算找回理智,却也因此激起我前所未有的怒气——对自己的怒气。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我居然差点就强暴了筑慕,强暴了那个我始终捧在手心细细呵护的心肝宝贝;更因此而陷他入这等危险的处境。
找上我已是姬宇凡最后一着棋,若非事情已发展至无可挽回的地步,这个高傲的男人又怎肯妥协!
愚蠢无知的我!就算姬宇凡隐而不谈,我也该知道事态严重,该谨慎行事,我当做的事是将筑慕的求生意志唤回,而不是任怒气发飙,将一切推往更深的渊谷。
软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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