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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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帐-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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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冉夏眨眼间便否决了,贼喊抓贼,这么没品的事。她的直觉认为,展俞锦不会做,也不屑于做。

再说,烧掉书房对他又有什么好处?不外乎是惹得她不快而已……

只是,审问后得出的口供美相公是否有保留,就不得而知了。

仲冉夏自然不愿处于被动的位置,婉言拒绝了:“展公子不宜劳累,此等小事就交由钟管家去办吧。”

展俞锦笑了笑,似乎早已猜出她的决定,不再多言了。

庆云寺

原想钟管家好歹是她这边的人,仲冉夏便放心把审问仆役的事全权交给了他。不料,却是所托非人。

并非说钟管家胳膊往外拐,勾结外人隐瞒事实。而是,相当的办事不力。

仲冉夏郁闷地看了眼地上用草席匆匆包起的尸首,露出半截胳膊伤痕累累,血迹干涸,不由无奈地连声叹气。这仆役送出去才大半日,走着进去的,怎就这么快横着抬出来了?

“钟管家,你这是……”毕竟是师傅,她也不敢开口指责,好声好气地询问。

“没用的东西,随便拷打几下就受不住了。”钟管家面露鄙夷,似是仲冉夏将这么简单的事交给他,根本就是大材小用。如今事情没问出来,自然是这小贼的错,与他丝毫不相干。

她颇为头疼,这发怒不得,连抱怨也不行,只能暗叫倒霉了。

早知如此,自己就不该完全置身事外,好歹跟展俞锦联手审问,也比现在把人弄翘辫子了要好……

仲冉夏估摸着府中可能还有同伴,只是她经验不足,顾这头忘了那头,府中守卫不够严谨,好几人钻了空子逃出府去。

到官府报了案,差人在彤城一家一户地搜查,最后却一无所获。

那几个人就像是凭空消失掉一样,连尸首都未曾见到。

这次火烧书房的事,只好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仲冉夏独自一人坐在房内,面前是那个原本用来放“芙蓉帐”的锦盒。这样好的盒子弄坏了,确实可惜。但她总觉得这里面内有乾坤,便想着拆开来看看。

掏出盒内装得满满的各种首饰,捏着一把薄薄的刀刃,她小心翼翼地刮开锦盒的外皮,一点一点撕开。

细细查看,别说纸片,连碎屑都不曾见到。

仲冉夏有些失望地放下小刀,把破烂的锦盒往桌上一扔。

“叮”的一声,盒子撞倒了桌上的发钗,跌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轻响。

她弯下腰,心不在焉地捡了起来。

指尖忽然碰触到金钗上的后半部,微微的松动让仲冉夏回过神。曾听菲儿所说,这是原主人最喜欢的发钗。

她捏着松动的地方,按照顺时针地方向一下一下地转着,慢慢的,金钗分成了两断,后半部分完整地脱落了下来。

仲冉夏定睛一看,金钗内里是空心的,往掌心上一倒,一张小小的纸片落下。

她喜出望外,迫不及待地丢开金钗,把纸片轻轻展开。

只有五个字——‘庆云寺智圆’。

“小姐,”听见门外菲儿轻声敲门,仲冉夏迅速把纸片往袖中一塞,不忘把金钗还原。

“进来。”

菲儿垂着眼,瞧见地上被自家小姐划得面目全非的锦盒,仿佛这刀子是刮在她身上,不由一抖:“管家让奴婢来问,小姐是否也参加今年的月神节。”

月神节?

仲冉夏沉吟了片刻,点头道:“告诉钟管家,一切照旧就行。”

“是,小姐。”菲儿上前两步,把锦盒拾起来,退了出去。

仲冉夏想了想,又把桌上的首饰都仔细查看,却只得那支金钗与众不同。想必,自己想要的答案,只要去了庆云寺便能够知道了。

两日后,所谓的月神节便到了。

这天午饭后,仲冉夏在菲儿的伺候下装扮了一番,戴上面纱便上了府外候着的马车。

菲儿掀起帘子,却已经有一人早就坐在里头。

仲冉夏抬头一见,秀眉微蹙。

身穿一袭墨色绣金锦袍,繁复而华丽,眉目如画的人不是展俞锦又是谁?

她不动声色地上了车,寻思着以往原主人定然也将美相公带上出门,故而有此安排,自己贸然开口反而不妥。

只是有展俞锦在,仲冉夏打算这次出府半路偷溜去庆云寺查探虚实的事,恐怕得延后了。

“娘子,晚上还是在庆云寺用斋饭吗?”端坐在她对面,展俞锦温和浅笑,低声问道。

仲冉夏一怔,半晌才点头:“也好,就这么办吧。”

不用偷偷摸摸,光明正大地去庆云寺,何乐而不为?

庆云寺原本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庙宇,自从两年前那位智圆大师来了之后,香火才日渐鼎盛。

这都是仲冉夏从街上的路人嘴里听来的,他们一行人早早下了马车,徒步而行。

她一面矜持地低头盯着脚尖,另一面却竖起两只耳朵,以图得到更多的信息。

“前面就是月老堂,娘子要进去看看吗?”展俞锦俊美的面庞在人群中尤为突出,不少未婚姑娘悄悄往这边张望,却也有长者拽着年轻男子落荒而逃。

显然,仲冉夏就算戴着面纱,仍旧无法掩饰身份,在街上抢夫的形象已经是深入人心。

只是,那长着龅牙的高瘦男子跑什么?还有那个又胖又矮的满脸横肉,奔走中一身膘颤悠着,难不成还以为她饥不择食,还是仲府已经沦落到买不起肉的地步了?

心里气闷,仲冉夏瞧见月老堂前人山人海,说不准自己一走过去,就得散了大半。难得一个好好的节日,她不想别人扫兴,更不想自个扫兴,遂摇头,不忘打趣道:“我去趁什么热闹?难不成相公在府中苦闷,想要帮我添上几位夫郎?”

这段话仲冉夏刻意压低了声线,身后的菲儿却是听到了,脸色窘迫,瞅着四周的人,生怕自家小姐又做出什么惊人之举来。

展俞锦倒是大方一笑,反问道:“莫不是娘子嫌弃在下身子孱弱,不能侍候周全?”

唇边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他俯下身:“今夜,不如娘子试一试?”

仲冉夏脸色有些尴尬,原想捉弄他,不料却被反将一军。古人不多是保守又矜持,怎么这人的大胆程度,跟她这个现代人有得一拼?

“相公还是把伤养好了再说,”这话她说得颇为咬牙切齿,强调了这是“伤”,而非“病”。

展俞锦挑挑眉,神色更是坦坦荡荡的:“娘子不是怕岳父大人担忧,于是对外宣称在下是重病未愈?”

仲家大小姐为了他,居然欺上瞒下,可见情深意重。

仲冉夏略略皱起眉,这话题继续下去,她自己就得露馅了,便绕开了:“天色不早了,我们这就起程去庆云寺吧。”

这次出行,除了展俞锦和婢女菲儿,她还带上了四位武功不错的护院。不说这原主人以往劣迹斑斑,慎防有受害者报复;再者就是,说不准有人觊觎仲家的财产,绑架她勒索。

总而言之,仲冉夏秉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念头,让钟管家挑了这四个保镖,一并随行了。毕竟她的功夫才学了一段时间,自保都成问题。

自然,她是不清楚这些护院不但武功好,还是单身。钟管家担心自家徒弟又出去拈花野草,把野花杂草都带回家,索性选了几个身材相貌人品都不错的年轻护院。这窝边草,总是要干净一些。在他眼皮底下,也不会出什么乱子来。

可怜这些护院,一路苦着脸,恨不得在地上挖个洞藏起来,就怕仲家小姐一个不留神,把自己给看中了,今晚上就得洗净了送她床上去。

这点小插曲,仲冉夏无从得知,只是这些护院每每不小心对上她的视线,立即就转了开去。生怕多看一眼,就会要了他们的小命似的。

大伙走走停停,终于是到了庆云寺。

这寺庙并不大,粉刷得干干净净的黄色墙壁,整齐的石阶。几个小和尚站在门口,微笑着双手合什,将香客一个个引进去。

这样的地方,静谧安宁,总有种让人放下心头大石的感觉。仲冉夏轻轻吁了口气,仲府里面暗潮汹涌,压得她就要透不过气来。

“请问,佛堂该怎么走……”她上前几步,看见对方不由愣了一下。

“娘子,可是认识这位小师傅?”展俞锦淡淡看向那小和尚清秀的面容,低声问道。

仲冉夏恢复如常,轻笑道:“怎么可能认得……只是这小师傅长得眉清目秀,倒是可人。”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在调戏,小和尚满脸怒容,狠狠地瞪着她。菲儿偷偷瞄向姑爷,对于自家小姐的花心已经见怪不怪了。

后面的护院暗地里大大松了口气,原来仲小姐的口味换了,喜欢上这样瘦瘦小小的清秀男孩,他们算是安全了。

转眼间,大伙又苦恼了。智圆大师在彤城颇负盛名,无缘无故把寺里的小和尚抢回仲府,怕是要惹起众怒,难以收拾。

看后面数人面色各异,仲冉夏一怔,才明白她刚刚随口说的话颇有歧义,忍不住笑了开来。

既然都误会了,她倒不如将错就错。

从宽袖中取出一柄时下女子喜爱的小折扇,仲冉夏挑起小和尚的下巴,忍着笑,刻意作出轻佻的样子:“小师傅,待会带我在寺里四处走走如何?”

说罢,她又把声音压低了几分,故意凑了过去:“就只有你我两人,如何?”

这话一出,众人当中,也就不懂武艺的菲儿一脸莫名。其他耳目灵敏的展俞锦和护院,怕是一字不漏地听进去了。前者仍是无动于衷,后面的,脸色古怪,皆是万分同情起这个小和尚了。

看着炸毛一样跳开好几步外的人,仲冉夏朝他眨眨眼,笑得灿烂。

对方从恼怒中明白过来,神色颇为不情不愿,沉默半晌才慢吞吞道:“……女施主,这边请。”

仲冉夏点点头,这家伙还不算太笨,折扇一挥,淡淡道:“你们不必跟来了,菲儿扶相公到里面坐坐,走了这么久该累了。”

这番话显而易见,是不想他们跟着,免得打扰了好事。

护院识趣地应下了,菲儿犹犹豫豫地看着姑爷,又瞧向自家小姐,迟迟没有吱声。

“那么,就麻烦这位小师傅了。”展俞锦神色从容,又转向了仲冉夏:“娘子,寺里的斋饭,错过就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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