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林的已畏罪潜逃”
我松一口气:“愿她在警方未抓到之前,别遇见顾莫修,阿门”
Lee问我:“害怕吗?阿修说你自出事以来,从没哭过!”
我点头:“开始会怕,现已渐渐习惯,我不相信眼泪。”
“你是个坚强的女人!”他说
“坚强总要代价”我叹息:“比方说,当他站在我面前时,如果他不发出声音,我就不知道是他。我呢,都快忘记顾莫修的脸了。我的恐惧一日一日的增加。我害怕有一天会彻底忘记他是什么样子,站在我身边的男人是谁?怕忘记爱他的感觉,害怕对他记忆会被黑暗吞噬掉……”
我停顿下,问LEE:“你说,这是否为脆弱?”
“你已做的很棒,不要对自己太苛刻”
“呵”我轻笑
Lee的手握紧了。
“阿修,他……会哭吗?”他轻声问
“会哭,很多次夜里,我都听见他躲在被子里偷偷的哭。”
“他怕你担心!他和我说过,只要一看见你的笑脸,他就想哭!”
我抬头,虽然看不见那太阳,却依然能够感觉到那光芒洒在脸上的温暖。
“Lee,你爱他这么多年,没有什么想要的么?”
“有想要的!”
“嗯?说来听听”
“想要他幸福!”
“你的爱很高贵”我闭上眼睛:“也很动人”
Lee有着高贵的气度,翩翩的风度,有澄明的内心。
他是真正高贵的人。
他说:“阿修常说看到你的笑,他就会觉得,也许像我们这种人还有救。你们得幸福”
他将脸搁在我的腿上,轻声道:“我在你身上能够嗅到他的味道。”
“真幸福……”他说。
时光在嘲笑。我在黑暗中越来越看不到未来。
顾莫修的温柔成了一把利刃,我愈发觉得自己是个负担。
某一天,我忽然嗅到了新草的清香。
我惊喜的问:“阿姨,花园里的草是不是绿了?”
“是啊,已经春天了!”
呀,已经春天了。
我心情很好,独自坐着出租车去顾莫修的公司找他。
到了他的工作组,却突然不知所措了。
混杂在喧哗的人群中,听身边一波一波陌生的声音如同潮水起伏,仿佛是来自内心的一种隔离。
我还听见顾莫修的歌声,他在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语言在歌唱。
我突然意识到,我再也看不见顾莫修了。
隔绝了2个多月的情绪,如同山洪,猛烈爆破于胸口,被冲撞的鲜血淋漓。
安静离场。
我是一个瞎子。谁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跌跌撞撞
委屈,惶恐,迷惘,愤怒。对未来丧失活下去的信心。
你有过一无所有的感觉吗?
被剥离的干干净净,如同□立于这个世间。
你的世界永远都是一片黑暗。
你想念你的爱人,可是你的爱人就站在你面前,你可以清楚的听到他的细碎的呼吸声,感觉到他的胸膛的温暖,但是,你看不见他。
我有一个很坏的习惯。
如果我对某件事觉得恶心的话,我的身体会诚实的起生理反应。
它会汹涌,翻滚,呕吐。
我窝在街角,疯狂的呕吐着。
几欲窒息。
我想要活的更好,更好,更好!
我希望能够看见他,看见他瞳孔里映照着的我。
我想要很多很多。
我想要死去的人们全部复活。
我想要很多真心的爱,温暖的笑容,宽阔的胸膛。
如今,我贫穷的,不仅没有明天,连昨天都丢失了。
你………
绝望了吗?
****
春天来了。
BLOOD正式引退。
他的新专辑大卖。
我一首都没有听。
他的歌声里,有我看不到我的明天。
我或许该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掉。
我的本身,就像潘多拉的魔盒一样,是万恶的根源,所有的灾难都由我而生。
21XX。春天。
我和顾莫修,Lee坐上了前往美国的飞机。
到达这个纸醉金迷的国度,下达宾馆。
在Lee的安排下,我们见到了著名眼科教授史蒂芬。
观察结果:眼角膜彻底坏死。终生无法再见阳光。目前医学界,不接受活人捐献眼球。但是死人捐献眼球的几率又是少之又少。
无果。归国。
顾莫修很安静,我很沉默。
我们之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
他越来越晚回来,有时候甚至彻夜不归。
偶尔回来,身上总是散发着浓烈的酒气与女人的香水味。
酒气我可以忍受,可是,女人的香水味,让我觉得想吐。
我越来越烦躁,神经就像暴烈的炸弹,愤怒着嘶鸣。
可是,我不能向他吐出心声,道出不满。
我希望对他说:你不要再出去找女人了。求求你。别抛弃我。
如今,我把顾莫修抓的太紧,就像一个落水的人,看见那根救命稻草一样。
表面上,我安静无语,微笑面对。
只要他一转身离开,我就恨不得扑过去折断他的翅膀,给他带上银质锁链。让他哪里也不能去。
我诅咒着,不安着,愤怒着。
他是那样耀眼的男人,身边亦不缺乏好女子。如我这般,残废加上破碎不堪的个体,恐怕是任何人都无法忍受的。
并且……
他已有半年没有碰过我了。
当初我害怕与他温存。
可是现在,我已经顾不得这些。
我一无所有,仅有的,就是我的身体。
我渴望用身体来缠住他,裹紧他的双翅。我渴望他不要放开我。
我是他的。
凌晨3点。顾莫修已经七天未归。
我窝在沙发上,听着时钟滴滴答答的声响。
我会等你回来的。你不能避开我。
你为什么还没回来?你在哪里?你不要我了吗?
如果你敢背叛我,我就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门被推开,浓烈的酒味混合着女人的体香。
我暗沉了脸色。
女子嬉笑声刺入我的耳膜。
顾莫修的脚步声传来。
然后他们停在门口,暧昧的喘息。
是这样的吗?
那个女子用沙哑如猫的嗓音在你耳边呢喃?
她是不是在轻舔你的耳垂?
只要我俩在一起
只有我才能满足你。
所以,亲爱的宝贝,如果她再敢缠着你,张牙舞爪要来夺走你,我将勒紧她的咽喉。
我从沙发上摸起早已准备好的那条绳子,慢慢朝门口走去。
我没有开灯。
那条路白天我一个人独自练习了千遍万遍,早已熟记于心。
空气中漂浮着荷尔蒙的气味。
他们也许是很忘情的样子,竟然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
是没有开灯的缘故吗?
我不知道,反正我也看不见。
女人的气息近了。
感谢上帝那个混蛋,夺走了我的双眼,却赐给了我一副精明的好耳朵。让我可以听到一切微小的声响。
嘴角浮出笑意。
抛出绳子,勒紧了她的咽喉。
我的耳朵在刹那间轰鸣作响。
我听见那个女人拼命的挣扎,听见她发出呜咽的求救声。
我还听见顾莫修在大喊:“莲落,你疯了!”
我大笑,空洞洞的眼睛里,干涸的没有一丝液体。
身体被人猛地推开,两扇耳光摔到左右脸颊。
火辣辣的疼痛。
然后,耳边响起女人的哭泣声,摔门逃跑声。
我躺在地板上,疯狂的大笑着。
朝空气中伸出手,张开双臂:“宝贝,到我怀里来”
衣领被人揪起。
“莲落,你疯够了没?”
我抱住他,吻他的耳垂,吻他的双唇,将舌头探入他的口腔,轻轻扫着他的牙畔,挑逗着他的舌头。
很满意,他的呼吸在急促。
我在他耳边呢喃:“忘记那个女人吧!只有我才能满足你!”
他的呼吸声逐渐剧烈。
我爬到他身上,摸索着解开他的衬衫:“哥哥曾经说过,只有我才能满足你的,对吧?所以小落说的都不是假话,对不对?哥哥说过最喜欢小落的身体的!”
低头吻他的胸膛,极致挑逗。
他猛地将我推开:“你给我清醒点!”
我冷笑:“如今的我,还需要什么清醒?世界末日就要来了,我的哥哥……”语毕,撕烂他的衬衫:“为什么这么多天都不碰我?难道就是因为我瞎了吗?你不再需要我了吗?你是否打算把我抛弃?告诉你,你想都别想!如果你敢抛弃我,我就杀了你!切碎你的翅膀,像你从前那样对待我一般!”亲吻他的双唇:“乖,忘记那个女人吧!”
说着说着,眼泪竟然落了下来。
我有些惶恐。为什么我会掉眼泪?
他在身下不动。
我伸出手抚摸他的脸颊:“你说话,你给我说话!你在欺负我看不见是不是?你就是欺负我是瞎子对吗?”
身体突然被人打横抱起,扔到沙发上。
下巴被修长的手指挑起:“这么想我疼爱你吗?半年没有碰你,寂寞了是吗?身体耐不住了是吗?”
他的声音刺耳的嘲讽。
我微笑,环上他的脖颈:“如你所言!”
他轻笑出声,在我耳边私语:“那……就如你所愿!”
公元20XX。重生。
四月。
天气乍暖,樱花满山遍野绽放。地面上已似铺了一层淡粉色的绒毯,花瓣掉落,旋转,在天空中徘徊,最后仍无力摆脱宿命,落为尘埃……
我穿着白色线衫走过花雨。
电话响了
“喂……”
“莲落,你在哪儿呢?”
“哦,卞霓啊!我刚给学生上完课,怎么?”
“没事儿就不能找你啊!你个没良心的!快点滚到老地方来。十分钟后见!”
我笑笑,挂掉电话,拦了出租车奔去。
‘不见不散’茶吧。
“最近身体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卞霓抱着一大束天堂鸟花,问。
“很好。”
“你保重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