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出两个木桶，然后吩咐婢女们烧了两桶热水，两人躺在木桶里泡起澡来。
西门映雪看着营房顶上那颗夜明珠，看了很久才说道：“那个九曲，是什么人？”
夜寒蝉揉了揉鼻子说道：“我还以为你认识呢。那家伙是莫干剑宗的人。”
“莫干剑宗啊……。”西门映雪又没有再说话。
“他是莫干剑宗的二代弟子，夏雨楼的五师兄。十年前，在碣石观沧海四百九十天而悟沧海剑，入天阶，也算是个人物。”
“你说，小老头最后那几刀有没有劈死他呢？”西门映雪看着夜寒蝉问道。
夜寒蝉想了想说道：“最后那一刻，山顶闪过一道极亮的光，那很像是咫尺天涯符。如果是咫尺天涯符，那么就肯定没有劈死。”
“是符？不是说这世上会符道的只有画仙吴道子一人吗？”西门映雪疑惑的问道。
“是啊，咫尺天涯符本身就是吴道子画的，他画符画了五百年了，总有些符流落出来，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夜寒蝉说道。
“他画的符，别人也能用？”西门映雪又问道。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他的画只有他的神识可以沟通激发，难道符谁都可以激发？
“当然别人也能用，要不画来干嘛？自己没事丢着玩？”夜寒蝉白了西门映雪一眼说道。
西门映雪并没有在意，而是皱着眉头说道：“那，我画的为什么别人不能用？”
“大哥，我叫你大哥好不？你才画几天？人家画了五百年了好不好？而且，我哪里知道原因啊？想知道自己去空岛学了不就行了。好了，头转过去，我要穿衣服了。”夜寒蝉没好气的说道。
西门映雪哪里管他，他又看着那夜明珠发起呆来。
莫干山在南唐和北明交界处，如果要从南唐去北明，必经莫干山下的南北大通道。
而莫干山却既不归南唐管，也不归北明管。
不过每一次的妖魔之战，莫干山都会派出门下弟子参战，所以南北两朝也没有打算将莫干山划为自己的领地。
当然，没有划为自己的领地最关键的原因是莫干剑宗的开宗祖师爷出自南山道院。
莫干剑宗立宗八千年，据史书记载，当年南山道院大师兄莫邪带着一把莫邪剑七进十万大山，三进魔域桃源，一身修为据传已入神道。
战争结束以后，莫邪于莫干山创立莫干剑宗，广收门徒，广传剑道。
两千年以后，莫干剑宗已经有了偌大的名头，就是南山道院和北海禅院，也难阻其崛起之势。
事实上南山道院和北海禅院一直就没有阻止其崛起。
院长说：“这世界太寂寞，当百花齐放。”
所以才有了莫干剑宗。
莫干剑宗创立两千年后，莫邪不知所踪，但莫干剑宗的威名依然无人敢于质疑。
因为在以后六千年的数次妖魔之战中，莫干剑宗都表现出了极为强大的力量。
作为一个中立的门派，他们从不过问世事。
但，此次九曲前来，又是为何？
西门映雪百思不得其解。
……
西凉王府星殿之上，西门霸天仰望星空久久不语。
“父亲，九曲于五十一年前入莫干剑宗。这之前，他生活在南唐高峰山下，在哪里生活到十二岁，是个孤儿。”西门怒低声的说道。
“他，以何为生？”西门霸天背负双手，神色严肃的问道。
“据查，他在三个月大时被人遗弃在高峰山下的乌家村。然后被乌有栋收养。乌有栋没有家人，是一个猎户。在他四岁的时候，乌有栋入山打猎跌落悬崖而死。他，吃百家饭长大至十二岁。然后离开乌家村，被莫干剑宗现任宗主曹大先生在九曲漓江带走，取名九曲。于十三岁入黄阶，二十三岁入玄阶，三十三岁入地阶。这之后二十年未有进步，曹大先生令其下山。于十年前在碣石观沧海四百九十天而入天阶，至今，依然是天阶下境。”
“也就是说，九曲今年是六十三岁？”西门霸天微微侧头问道。
“是的，父亲。”西门怒恭敬的答道。
西门霸天又仰望星空，过了很久才说道：“这事，还真有些难办啊。”
“我们，要不要杀掉他？冷雨已将其重伤，只不过被他用咫尺天涯符逃掉了。我想，他肯定在哪里养伤。”西门怒咬牙切齿的说道。
“莫干剑宗向来不问世事，是和南山道院，北海禅院一样超然物外的出世之地。何况，我西门家和莫干剑宗并无矛盾。此事，背后定有人指使，先不用杀他，多留意他后面的动向，更要留意他和什么人接触过。”
“父亲所言极是，那我们先按兵不动。冷雨受伤了，要不要加派人手？”西门怒又问道。
“经此一战，我反倒放心了不少，严松并没有暴露实力，暂且不用派人。”
西门霸天捋着长须看着南方，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过了几十息，他身形一动，消失不见，不知去了哪里。
第11章 一头爱吃烤肉的牛
这一夜西门映雪睡的并不踏实，他心中同样有很多疑惑，却不得解。
但他想得更多的是冷雨那第二刀。
在那一刀里，他看到了刀意中蕴含的饱满的灵魂。
越想那一刀越睡不着，然后他就爬了起来，在营房里来回走了数十遍。
他拿出画板，想要画出那一刀。
提起笔来，却发现根本无处落笔。
那道刀意太强大，那道灵魂更强大。
强大到他就算吐血三升，也不可能完成。
越画不出来越纠结，越纠结越没法下笔。
就像一个孩子看着插在草垛上的冰糖葫芦儿，极想吃上一口，却偏偏就算跳起，也够不着。
他躺下去又起来，起来又躺下去，就这样，直到天明，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夜寒蝉也没有睡好，因为他喜欢安静，却没料到西门映雪折腾了一宿。
当然，他也没啃声，他仿佛知道西门映雪想要做什么，他也真希望西门映雪能够做出来。
还好西门映雪没有做出来，否则，只怕夜寒蝉会自卑的黯然离去，回北明，做皇帝。
那一刀，就算画仙吴道子来画，也不可能画出那么饱满的灵魂。
夜寒蝉并不知道那就是神画的第五重天：画魂。
……
雨歇风住天明，车队继续出发，向南。
西门映雪离开的时候没有忘记又看了一眼西山。
有雾气升腾，看得不是很清楚，却依稀可辨西山真真矮了几百米。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坐上马车开始打起瞌睡来。
午时，车队在一处草原停了下来。
西门映雪终于有了一些精神，他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站在草地上，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润湿的带着浓郁绿草气息的空气，一进入肺里，精神不禁为之一震。
他极目远眺，草原的极远处隐约可见一高耸山脉，那便是云山。
云山山脉极长，山脉之间有一长百里的峡谷，那便是鬼门关。
西门映雪看了看那山，然后走入了草原。
草丰茂的地方都有水，水充沛的地方也都有草。
比如祈水原。
西门映雪走入草原数百米，就看见了一条隐藏在草间的青青流水。
他顿时喜欢上了这里。
于是他拿出凳子，烤炉等等一干用具，在这里开始烧烤起来。
夜寒蝉自然跟着他。
不知何时，夜寒蝉已经习惯了跟在他后面。哪怕他是五大天王之一，是燃灯大师最得意的弟子，是北明未来的皇帝。
夜寒蝉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只是下意识的一种习惯，如此而已。
西门映雪瞄了一眼夜寒蝉，又摸出一张凳子说道：“你不是怕辣吗？还想吃？”
夜寒蝉接过凳子坐了下来说道：“这东西实在神奇，原本呢，我是很怕辣的。这一路上不知道是不是经常和你一起吃，现在没这辣味反而有些不习惯了。”
西门映雪开始在烤肉上刷起调料来，这清新的草原上顿时飘起一股异香。
“你说，那个叫九曲的，为什么会来杀我？”西门映雪一边刷肉一边问道。
“你们西门家仇人那么多，我哪里知道是为什么。”夜寒蝉揉了揉鼻子说道。
这辣椒有些呛，闻到这味儿他的鼻子更加有些痒。
“莫干剑宗啊，啧啧，估计老爷子也没招。”西门映雪叹息着说道。
这世上西门家惹不起的人或者势力肯定有，但不会多，偏偏莫干剑宗就是其中之一。
“以一名天阶来杀我这一小小玄阶，也实在有些看得起我。”西门映雪又说道。
“既然要杀你，肯定得一击致命。地阶当然不够看，圣阶南唐北明加起来也就二十多个。何况，圣阶境的人哪里有那破心思来做这种无聊的事情。”夜寒蝉叉起一块肉来，吹了吹，一口咬了下去，然后皱着眉头咧着嘴直哈气。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如闷雷般的轰鸣声。
西门映雪和夜寒蝉猛的站起，抬头望去，却顿时大惊失色。
后方营地显然也发现了异样，五百黑铁重骑瞬间翻身上马，向二人处冲了过来。
就看见黑压压一大群野牛如黑云般自远方狂拥而来。
雷声越来越大，黑云越来越近，西门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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