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合力将桑楚风搬下车,戚温暖寸步不离跟在旁边,纪梓珂先是帮桑楚风止了血包扎了头部,包扎的时候裴子恒那位所说的朋友赶到了,是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教授您来了。”裴子恒毕恭毕敬,“患者在沙发上,您看一下。”
老教授点了点头,皱眉看了一眼问:“他昏迷了?”
“带回来的时候遭遇了一点反抗,实在迫不得已就打烂了他的头。”裴子恒赔笑,“要不先把他捆起来,等他醒了再催眠?”
“如果是已经昏迷的话可以用另一种办法,没必要非得等他醒来,只要在他做梦时给予诱导,一样可以诱出他的第二人格。”老教授解释说。
“那么我们就动手吧。”裴子恒示意,两个人合力将桑楚风搬进客房中。
戚温暖原本也想跟进去,岂料却被关在门外。
她裹着外套在走廊焦急不安地踱步,不知道等着她的会是什么。舅舅能回来吗?桑楚风会不会从此突然消失?这计划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片刻之后,纪梓珂第一个出来了,他见她寸步不离守在门口,拍拍她的肩膀说:“别担心,那位教授是美国一位久负盛名的心理学教授,是子恒的导师。”
“唔……”戚温暖点点头,眉宇之间掩饰不住担忧神色。
纪梓珂不再说什么,而是进了另一间客房浴室洗了澡。他遍体鳞伤,戚温暖的无暇过问让他心里有一点遗憾和难过。
那小丫头满脑子都是桑楚瑜啊……
算了,他自嘲地笑笑,能帮得上她的忙已经很不错了,不应该奢求太多。
洗了个澡,处理了身上大大小小擦伤,出来时他看到戚温暖已经换了个姿势,从走来走去改为坐在门口地板上,眼巴巴盯着门看。
见他回来,她视线转了转。
他宽大的西装套在她身上,显得她愈发娇小可怜。
纪梓珂笑了笑,随手从冰箱里拿出一听啤酒一罐果汁,啤酒给了自己,果汁给了她。
“他们要是在这里待一晚上,你就在门口坐一晚上?”
戚温暖接过果汁,点点头。“桑楚风他……”纪梓珂欲言又止,好半天后才谨慎措辞,“他真的没伤到你吗?”
“没有。”戚温暖垂下眼帘,“我当着他朋友的面甩给他一巴掌,然后他还了我两巴掌,没有了。”
“我进门的时候看到他在换衣服。”
“他是本来想做点什么的,可是最后没做……”戚温暖声音越来越小。
“那就好。”纪梓珂看出她的尴尬,“我还以为来晚了一步。”
“没有。”戚温暖摇摇头,鼻子有点酸,过了片刻之后红着眼睛说,“谢谢你,我真的心里很过意不去。桑楚风那个人行为有点不受控制,他可能是知道我今天晚上跟你在一起了。”
“没关系。所以才希望桑楚风早日变回桑楚瑜啊。”纪梓珂笑笑。
戚温暖疲惫不堪地点点头,虽然已经是很困了却仍旧强撑在那里。纪梓珂也不说话了,静静喝着啤酒,坐在旁边。
两个小时过去了,戚温暖终于支持不住歪倒在一旁。纪梓珂哭笑不得,将她的头扳到自己腿上,盘起腿来,帮她摆出一个尽量舒服的睡姿。
他坐在门口等了数个小时,天幕也终于陷入彻头彻尾的黑。
几个小时之后,房门终于开了。
裴子恒和教授一前一后出来,两人皆是疲惫不堪,裴子恒更是双眼红如兔子,这个人平时很是半吊子,关键时刻却还是蛮认真。
“怎么样了?”纪梓珂问道。
“快疯了。”裴子恒递给教授一杯水,自己也灌下去一大口。
“失败了?”纪梓珂皱皱眉头,声音很轻,生怕打扰到枕在自己膝盖上睡觉的戚温暖。
“我觉得应该是成功了。不过不好说。”教授也放低声音。
“情况比我们想象的复杂,不过好在他另一个人格非常有觉醒的意识,所以并不难诱导。好消息是我们应该成功了,坏消息是教授并不能确定他的这一人格可以维持多久。”
纪梓珂想到一种可能性,担心地问:“该不会是假的吧,这次?”
“目前看上去应该不会。不过到底怎样,最后还要她来判断了。”裴子恒看了看歪在那里的戚温暖,“真的假的,最能认出来的肯定是她。”
“那现在怎么办?”
“她和桑先生留在我家里好了,我会让佣人照顾他们。教授今天晚上会在我们家做客,至于你——嗯哼,回家吧,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喂,你太不厚道了。”纪梓珂哭笑不得。
然而裴子恒对于好基友缺乏耐心,最后还是一脚将头破血流的纪梓珂踢出房门。
临走前他将戚温暖抱上床,佣人们为沉沉睡着的她换掉睡衣,又小心翼翼帮她擦拭干净身体和嘴角血迹。裴子恒站在门口看了一会,静静带上房门。
这天晚上所有人都睡得格外安静。
翌日早上,躺在黑暗房间里的人动了动,只觉得头部有些钻心的刺痛。他直起身子来,环顾着陌生的四周。
这是哪里?他并不存在这样的记忆。
桑楚瑜站起身,望着整洁的房间皱紧眉头,这里很明显是一间客房,每一个角落都干干净净整洁如新。
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是怎么重新支配这副身体的?
暖暖呢?
这疑问支撑着他往外走,脚步虽然有些虚软,但他恨不得立刻马上见到她。
裴子恒有早起锻炼身体的习惯,这天早上也不例外。他刚刚晨跑回来,一进门便看到游魂似的桑先生,于是他张大嘴巴怔在原地,半天才反应过来。
桑楚瑜盯着他,仔细在记忆中搜寻这副面孔。
“桑先生您好。”裴子恒自他神态中看出他并不认得自己,于是他自报家门道,“我是温暖哥哥的朋友,家父是裴傲南。”
“裴家二公子?”桑楚瑜即刻便想了起来,“抱歉,没什么关于你的记忆。”
“没关系,我常年在国外读书,今年刚回来。”裴子恒解释说。
桑楚瑜点了点头,看着自己这身别扭的衣服怎么都觉得不太顺眼。很明显,这是桑楚风的衣服,并非他的风格,再加上头部隐隐痛感,他不由联想到是桑楚风与裴家公子发生了什么争执。
“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他谨慎地问。
“您都忘了吗?”裴子恒笑笑,“是我带您过来的。我在哥伦比亚大学读心理学博士,我和我的导师应戚家兄妹邀请来帮您找回您的主人格。”
桑楚瑜闻言,眉头不由又紧了紧,这么说来——他们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这对他来讲并非什么好消息,即便自己现在重新回到这副身体里,也并不值得高兴。
“那暖暖呢?”他追问道,直觉告诉他她也在这里。
“桑先生跟我来。”裴子恒做了个“请”的手势,“她昨晚陪你来的,最后在我们这里住下了,现在应该还在睡觉。”
桑楚瑜跟在裴子恒身后上了二楼,在最里间的客房门前停下来。裴子恒示意他开门,暖暖就在里面。
桑楚瑜深吸一口气,转动门把手,看到了睡在床上的戚温暖,那个他朝思暮想的小人儿。
他轻手轻脚走上前去,戚温暖毫无察觉,眉毛拧做一团。
她的小脸有些红肿,像是被人打了,桑楚瑜隐隐记得这应该是桑楚风干的好事,心里不禁又愧疚又心疼。
她睫毛微颤,小手紧紧攥着被单。桑楚瑜立在那里片刻,随后紧紧握住她的手,在自己唇边碰了碰。
看来这次没错了——裴子恒松了口气,顺手轻轻带上房门,给两个人独处时光。
桑楚瑜并不急于暖暖醒来,他坐在她床边,一直一直看着她。
裴子恒大早上的就把还在床上睡觉的老教授请了出去,连带着家里上上下下的仆人都被轰走,目的是为了两个人在动情之时能够随心所欲的发挥,不要受到外界干扰。
戚温暖朦朦胧胧感觉到似有人坐在床边,绵绵说着情话,于是她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坐在自己床边的——桑楚风?
她怔了半晌,忽然睁大眼睛——不,不对,这个分明是舅舅!桑楚瑜见小丫头醒了,弯起眼睛笑笑,他的声音温柔似水:“宝贝,醒了?”
“舅……舅舅?”戚温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腾地坐起来,捧着他的脸问,“真的是你吗?这次我真的没认错吗?”
“你怎么可能会认错呢?”桑楚瑜亲亲她的额头,“是我,不会有错。”
戚温暖想起之前裴子恒提到过的“伪装”一事,可是眼前的男人怎么看怎么是舅舅,那种神态和感觉不是仅凭模仿就模仿得出来的,她不禁喜极而泣,抱着舅舅哇哇大哭。
桑楚瑜也不急,而是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平复她的心情,他知道这一切都让她很难接受,很痛苦,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彻彻底底回到她身边,不用再担心这种忽然就被控制的日子。
“舅舅……”戚温暖声音哽咽,“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我都绝望死了,我以为等不到你了……”
“怎么会,小傻瓜。”桑楚瑜捏捏她的鼻子,戚温暖揪着舅舅的衣领子便往床上扯。
小丫头突如其来的奔放让桑楚瑜有些回不过神来,她红着脸红着眼睛害羞地小声说:“舅舅上来,我们抱抱。”
桑楚瑜哑然失笑,他站起身来,边脱衣服边说:“等我下,我先冲个澡。”
“那我也洗。”戚温暖擦擦眼泪,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昨天都没有洗澡,好脏的。”
“要不,我们回家?”桑楚瑜内心真的很渴望她,可是这里到底是别人家,怎么说都……不太好。
话音刚落,裴子恒的电话便不失时机打过来,戚温暖接起,他痞坏痞坏的声音自听筒里传出:“戚温暖啊,现在整栋别墅里一个人都没有啦。我是说除了你和桑先生,你们千万别客气,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会放隐形探头更不会放录像机,所以,加油!”
“你真坏,我要回家了。”
“别啊,还没观察完呢,乖,想做什么就做点什么吧,我理解你内心的声音。”
戚温暖破涕为笑,对方满意地收了线。桑楚瑜诧异地问:“是谁打来的?子恒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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