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王爷,其中北冥诀的友善相待,她已然铭记心中。
抬起眸,不经意的落在北冥诀那双阴沉的眸子,丹唇微抿:究竟是什么,让这样一个脾性耿直的人变化如此之大?或是,当真是所谓的成长么?
“原来是三王爷,失敬失敬。”沐傲天一笑,颇有礼节的答复,叫北冥诀更是诧异不已。
怎么说这武林令主也是个江湖中人,他自是见惯了江湖中人的洒脱不羁不拘小节,而今再见到这般有礼有节的武林之人,就仿佛见到了什么稀奇之物一般,着实回不过神来。
“今夜乞巧,令主可是来看热闹的?”
“自然,众所皆知,本令主最好热闹。”沐傲天大大方方的点了点头。
“既如此,何不与我等一同作伴,想来会更加热闹的。”
沐傲天挑眉,这说话之人言语轻佻,音色微锐,并不是出自北冥诀之口。
循声望去,令她顿时有种想要扼腕的冲动。
今夜果真是天公作美么,将北冥家之人逐一引出,好成全那些个苦心痴情的女子?
“王爷此言甚好,本令主自当奉陪。”看着一袭紫衣妖魅的北冥伦,沐傲天心底琢磨半响,这才缓缓地接话。她倒真不知该如何称呼这位王爷,分明年龄是北冥几兄弟中最大的一位,分明是最有资格被立为太子储君的人选,却因为那点风流的品性被拒之门外。先帝在位时不曾与他封号爵位,而今的新帝更是将这一茬忘得一干二净,这称呼也就乱了分寸。
倘若当初是北冥伦继位,一切是否都不一样了?
这样的念头飞快闪过,又立即被否决。当初虽说是先帝询问于她,但先帝自身也早就决定好了储君人选,询问于她,仅仅是过个场子。她却是隐隐知道,先帝对于将皇位传给北冥梭并非确实有意如此,而是因为某样东西亦或是某件事,才笃定的要将皇位传给北冥梭。
究竟是为了什么,她查不到,也不想知道了。一切,时候一到,自然明了。
“哈哈哈,令主果然爽快。”北冥伦高声大笑,眉眼间染上几分喜悦的魅色,红唇上勾:“令主不如先随我们到西湖吧,几位弟弟正在那儿赏着花灯,恐让他们等急了。”
几位弟弟?
沐傲天暗自一抽,这北冥家都出动了?虽是如此,面上却看不出任何异常。
“烦劳两位王爷带路,本令主一路听来,据说今年的花灯可谓是精艺不凡,巧夺天工。本令主正想去观赏一番,能有王爷作伴,自是再好不过!”
得了沐傲天的应诺,北冥伦邪气一笑,与北冥诀相视,二人并肩走在前头,领着路。
三人举步朝西湖行去,这一路,更是吸引的诸多女子青睐不已,悄悄地跟在三人后面。不知不觉,竟是形成了一条大军。
到了西湖,那石桥之上,岸边皆已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俊男美女在此处放着买来的花灯,渴望着那顺着西湖漂流的花灯能有着鹊桥一般的牵引,带他们寻到自己此生不渝的伴侣。
沐傲天随着领路的两位王爷,目不斜视的样子在这群左右顾盼的人们之间显得尤为突出,让旁人不禁多看两眼。
乍一看去,是个清流俊美的少年郎,更是让女儿家们露出娇羞的神色。
这位气度不凡的檀郎,是谁家公子?
“久闻令主名气之盛,那日在外游历并未参与宫宴,而今看来,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北冥易将来人打量了一番,笑着说道。
“四王爷好眼光!”对于北冥易客气性的赞美,沐傲天更是毫不客气的接纳。
北冥易顿时有些语噎,心下对这位传说中的人物,来了几分兴致。
“令主自然是非常人,”北冥伦眸中含笑的看着沐傲天,说道:“我们也莫在原地傻站着,不如去选盏花灯,也来玩玩。”几声附和,几人便散开在花灯的铺子中寻找着心仪的花灯。
沐傲天兴致勃勃地站在一排花灯面前,正欲伸手把玩,忽地只觉得手中一紧,一股暖暖的湿热包裹在略有些寒意的手上。
她一惊,猛然回头,待看清身旁之人的容貌,脑子一热,脱口而出。
“北冥晨?!”
··、北冥晨
万家的灯火融入沉寂的夜色,星星点点璀璨耀眼的烛光闪烁着,犹如夜空中星罗棋布的星辰,与那一轮煞是美丽动人的月色交相辉映。
沐傲天惊愕失色地看着眼前的人,脑中顿时浮现出一句雅词来对应此刻的心绪——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眼前之人一袭雅色襦袍,白皙干净的脸上一片宁静,令人在一瞬可以平息胸口腾起的烦躁。粗细得当的眉眼清明动人,映着斑斓烛光的眼眸依旧是那般的清澈,如涓涓细流又似款款溪泉,端的是一副安静悠然。丹唇不点而朱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清魅纯净,一张一合无不诱人心弦。
“小喵。”他点点头,薄唇抿了抿。他感受着掌心的温软,想道:她的手总算不那么冰冷了!
这下,沐傲天原是强作镇定的神情有了丝裂痕,压制下的心思顿时间翻滚涌动起来。她身子一颤,只觉得手上的束缚紧了紧。
他,竟是认出了她!
这是令她始料未及的,曾经她与他的相处只限于初见,此后在先帝安排之下分别让几位王爷照看她的任务,也因为先帝陡然驾崩,最后与他失之交臂,转而便由着一道遗诏成为一国之后。那以后,纵是在最后一次,几位王爷齐聚在凤仪宫时,也不曾见到他的身影。她以为,他已经将她忘却了。
“小喵。”他再次轻唤,清澈无波的眼眸湿漉漉的看着她。深藏在眼底的眷恋,一览无遗。
沐傲天咬了咬唇,内心交战不已。许久,才缓缓地扯开一抹淡淡的微笑,说道:“五王爷,本令主名唤傲天。”这是她第一次将令主身份的名字告知出去,世人皆只习惯于称呼她为令主,鲜有人过问于她的名字,致使她一直没有机会将这个称呼宣告出去。她没有冠上姓氏,是因为她不想承认。
北冥晨静静地看着那张一直纂刻在自己脑海深处的面容,哪怕这十年来变化许多,他依旧能一眼认出来。因为,这是在他心底潜藏的人儿。时间越久,越是深刻,至今已然无法拔除了。
“小天。”他妥协了,但不代表他会放弃。他紧紧地握住手里的柔软,唯恐稍微的松懈下来,就是失去。
沐傲天微怔,叹了口气,看了看仍在挑选花灯的几人,反手抓住北冥晨的胳膊,转身朝拥挤的人群中钻进去。
北冥晨沉寂的黑眸闪过一丝光华,随着沐傲天的牵引,步伐凌乱的朝人海中涌去。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女子略显不耐的面容和那微蹙的柳眉,一手轻轻地捂上胸口,扑通扑通的节奏仿佛失了束缚的兔子一般,扰的他心神不宁。
但他约莫是知道的,他是欣喜了。
兜兜转转,沐傲天牵着那个让她失措的男子,脱离了人群与繁闹的街市,在一处转角寂静的小巷停了下来。
“你……”她迟疑了一下,促使自己不去看那双如小鹿般纯净的眼眸,“可过得还好?”
随即,自嘲一般的笑了笑,故作轻松,“是了,你怎么会不好呢,如此一问,倒是我犯浑了。”
“小天,”他嚅了嚅嘴,黑眸晶亮,“我找过你,但是没找到。”语气里竟有一丝委屈。
沐傲天心中莫名的腾起一丝柔意,嘴上却是僵硬,“既然如此,当初你又在哪?”声音里含着微微的轻颤,她挣脱开了手上的束缚。
“三哥把我送走了,我想回来,但是被关起来了。”他如是说,又吞吐了一会儿,说道:“三哥说,你认可了二哥。”
认可了北冥梭?
沐傲天眼里闪过一丝茫然,转瞬想到了什么,有些呐呐地开口,解释道:“那是皇帝伯伯的意思。”她是想起来了,皇位的继承者是依靠她的抉择来定。所以,莫不是他们都认为是她选择了北冥梭?想到那时先帝病重时首先招她入殿的一番谈话,顿时有了几分无力。
敢情先帝那狡猾的家伙在临死之前也不忘了算计一下她?
真是为老不尊!沐傲天恨得牙痒痒。
闻言,北冥晨的眼中一亮,定定的看着沐傲天,难掩喜色。
就是这般无私的信任,让沐傲天不由得暖了几分,调笑道,“你当真寻过我?”
“嗯。”他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找了好久。”
沐傲天娇嗔一笑,犹如一朵霎时间展开的娟丽的花朵,使昏暗的街道隐约间似乎亮堂了几分。
“不过现在找到了。”他勾起唇,一样的芳华无限,比之有过而无不及。
沐傲天心中一动,几步上前,将脸贴近了男子成熟的胸膛,双臂环在男子结实的腰腹,吐气如兰般得细声唤道,“晨哥哥。”
她,终于唤他晨哥哥了!
胸口处似乎有什么炸开了一般,一股热脉直冲上脑,将男子白皙的脸上,耳根上,连带着刚毅的脖颈上都晕染了一片通红之色。分不清是热血的作怪下的羞涩或是其他,他只觉得心涌澎湃,这感觉该死的美好。
他毫不犹豫的伸手将女子纳入怀中,紧紧地嵌在胸膛,那柔若无骨的触感与沁入口鼻的馨香,让他恨不得沉溺其中,不愿自拔。
说不清是为了什么,十年前的初见,他难以忘怀。也许,那便是所谓的一见钟情,也未曾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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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北冥晨一番交谈,却让沐傲天更是心绪难定。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