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玫一想,确是这样,倒挺麻烦。“那便算了吧。本来想着姐妹们只剩我和她了。。。。。。”说到一半便停了,还有小明玉呢,总是把她列入侄女辈里去,真是。和这个小妹妹十一岁的差距,加上这几年远离的生疏,还有大太太把她眼珠子一般掌心里捧着,怕人碰坏了摸脏了的样子,都让人和她难以亲近。
司茶笑起来,道:“小姐不用担心六小姐,她自己去年的衣服应该也有成色新的在呢,还有,六小姐已经把五小姐屋里没带走的东西全搬她屋里去了呢,定是不会少衣服穿的。”
明玫笑起来:这倒很象这姐姐的作风。
除了她们两姐妹夹塞儿,其他明玉了嫂子们了等一众女眷本就在计划内,于是一家子热热闹闹全部奔唐府拜寿去。
二姐明璐自然也来了,看起来很瘦很憔悴的样子。和娘家姐妹们聊了一会儿,情绪似乎并不高。见到了二姨娘,于是两母女在旁边说着小话儿。贺大太太早就帮着自家嫂子们招待客人去了,忙得什么似的,贺家儿媳们也跟着帮手。明琼大了,虽然还盯着人家旁边摆设着的物件看,但已经知道收敛很多了。
她不收敛也不行,自出门儿后,贺家太太便让自己的丫头寸步不离跟着她呢。加上明璇走后,贺老爷把五姨娘和明琼也一并骂了一回,责怪她们天天在一处,也不知道引带着明璇学好什么的,之后也不去五姨娘处了。大太太对明琼和五姨娘更没半分好脸色,连原本那丝维持高贵的淡笑都没有了,总是一副冷冷的样子,明琼便也识趣地不敢行差踏错半步。
明玫也十分无聊,和几个认识的太太小姐打过招呼,便带着司茶去了唐家园子里走走。
唐家,她统共来过那么一次,印象中,白茫茫一片。如今春光半谢时分,仍有许多花儿绽放,依然花红柳绿一派春意盎然,找不出印象中的半分景像。
“七小姐?七小姐请跟奴婢来,我们少奶奶有请。”一个小丫头快步跟来,对明玫道。
明玫跟着她,一路逶迤到了一处院子的偏厢。这是个宽敞的屋子,四处阁窗垂幔重重,门口是显眼的多宝阁,摆着各色造型精美的物件。
唐五少奶奶邢茹萍很快过来,竟然没有丫头跟在身边,大概都留在外头了吧。
五少奶奶一身华丽盛装,满头珠翠,头上戴的和耳朵上挂的,都是那走一步晃三晃的品种,和身上披肩的流苏一起轻轻颤动。脸上的妆容也很浓艳,胭脂唇膏眉黛,和身上的熏香,混合成一股奇怪的味道,离得太近有些熏人。
男人不在,这五少奶奶也很知道打扮自己嘛。
听说,唐家老太太对这位孙媳妇非常的好,象对唐玉琦那般宠着让着,唐大太太也时常把她带在身边,出门赴宴也好,日常在家也好,都带在身边细细教导家事,两个孩子也帮着带在身边,据说婆媳们相处融洽。虽然男人不在,独守空房寂寞,但还有两个儿子傍身,这是不是比很多男人在身边却三妻四妾的女人幸福多了呢。
只是和几年前相比,这五少奶奶也显得有些消瘦憔悴了些呢,倒让明玫意外了一下。
“几年不见,七表妹终于长成大姑娘了呢,不过怎么却有些黑了呢。”五少奶奶道。
“可不是么。西北那里乡下地方,在院子里也能晒到太阳呢,不象京里,家里都有廊子可走。”明玫笑道。“不过表嫂怎么好似也瘦了不少呢。”
“是啊,你不知道,去岁冬天的时候,我不小心感染了一场风寒,在床上躺了很久呢。”五少奶奶道,脸上有丝淡笑,眼神却冷冷的,看起来并不协调。
明玫无视她的冷淡,只稍稍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啊。那五表嫂现在已经大好了吧,要多注意身体才是。”你找我来的,有事请快讲好了。她也不想笑的,她干嘛要跟她在这里哈啦,说这些有的没的?
两句客气话说完,明玫便一副不欲再言的样子,把眼神转向了不远处的花树上。
邢茹萍看明玫这样不甚耐烦的样子,她也不再客气,皮笑肉不笑地道:“妹妹可知道,我那时病重,送信去了南襄,想让夫君回来一趟。我父亲亲自帮着夫君求了假出来,于是夫君星夜往京城赶来。”
明玫淡淡笑道:“鹣鲽情深,所以表嫂才很快康复了的对吧。”给她说这些干嘛?示威?
五表嫂脸色却更加难看,她看了明玫一眼,带着丝怪异的笑:“可是夫君过一直没有回京来。妹妹你说,我那夫君他,是去了哪里?”
明玫不由心里一动。她自然明白,定是那时唐玉琦正好借机跑去了西北,于是让这五少奶奶记恨上她了。莫非小汤山那帮匪类,真是此女的手笔?是她一人的意思还是有别的谁呢?
那件事,霍辰烨当初说让他处理,后来回来后,贺老爷也不许她多问,封刀直说没有消息,那家伙,回来后就去了兵营,再没出现过。
有没有处理过或怎么处理的她不知道,大家都当那件事儿没发生过,所以她也无从插手。
她当然仔细想过,那样的事儿,如果不是贺老爷的政敌或私仇就是她结下的私怨。她曾细想过到底得罪了谁,不是没想过此女,只是没想到她这么胆大和有手段罢了。
既然她主动提起了,那么,明玫直直盯着邢茹萍道:“妹妹猜不到呢。噢,莫不是最近路上不太平,五表哥在哪里出了岔子?妹妹上次从西北回来,途中亲眼见识过匪徒劫道呢。表嫂你说,大汤国现在太平的很,那些匪徒是从哪里来的呢?”
她竟然反问她,邢茹萍气不打一处来,冷笑着看她道:“我怎么知道那些匪徒哪里来的,你自己怎么惹上了匪类,自己心里不清楚么?夜路走多了遇上鬼有什么希奇的。”
大家千金遭遇劫道,这是多大的事,一般人并不会告诉别人,知道的人都会第一时间表示惊讶,毕竟一个不小心就清白尽失,她竟一副毫不奇怪的样子呢。
并且,她只是说路遇过匪类,她怎么知道自己惹上了?
果然,竟真是和她有关呢。
“表嫂莫不是觉得五表哥走多了夜路,所以那趟才回不来了?表嫂怕不怕自己走多了夜路,下场不堪?”明玫道。想起那次遇险,看看这唐五少奶奶的举动,她不由更加恼起来,做了这样的事儿,还敢这么理直气壮到她面前来摆明了说?这不会太欺负人了么?
邢茹萍却面带哀怨道:“自从接到父亲给的信后,你可知道我有多高兴?我几年未见夫君,倒因病得福,一时恨不得再病重几分才是。可是,夫君却左等不回右等不到。。。。。。直等到后来,过了新年,过了上元过了二月二,如今又春天都快过完了,领了两个月的假星夜启程的夫君也仍然没见影踪。”邢茹萍说着,脸上又渐生怒气,“我气恨不过,正好捡到了某女的一支玉钗,便捎去半段给了消假上任的夫君,告诉他这是他相好的首饰,我另有半截玉钗在手,我已经受够了,不想再忍了,若他仍对我不冷不热的,我便放话出去,让人都知道某女作风轻浮,曾与侍卫共度。。。。。。”她嘴角带着一抹狠戾,看着明玫不紧不慢道。
明玫笑了笑,手指轻轻理了理袖角,淡淡问道:“然后呢?”
邢茹萍本来是想看看明玫慌乱的样子的,如今见她完全一副毫不尴尬的样子,不由愤然叫道:“然后?这样不洁的女人谁会要?只配沦为笑柄受人唾弃,只怕与人为妾也只能做贱妾了,若她家人要脸,就只能偷偷送去尼庵里了事了,还能有什么然后!”
“所以五表哥害怕了,回来了么?”明玫问道。
“。。。。。。谁知他却还是毫不理睬。”邢茹萍轻轻叹口气,语气带着浓浓的嘲讽,“我本来很是气恨,可是爷爷却告诉我,这说明夫君根本没把某女放在心上,对她只有亵玩之意,根本不会维护于她。所以妹妹说,我还有什么好生气的。”她说着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因为消瘦,眼角细细的几道眼尾纹就随着清晰地显出来,“所以我也不生气了,你看,如今我身体也完全好了。并且,没有人肯维护,某女若再敢犯贱,落我手里,我就必不再跟她客气半分。”
“妹妹上次遇匪时,算是见识过了那贼人的狠厉,他们连随意一个可能容人藏身的老树洞都用大刀长枪使劲戳过才罢,是铁了心地要置人于死地呢。表嫂觉得这样的手段可算客气?不知若是表嫂,又会是怎样的不客气法?”
邢茹萍似乎有些意外,脱口道:“你少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不要紧,主要是大嫂要悠着点儿,就象你说的,走多了夜路总会遇到鬼。表嫂不为自己,也要为自己孩儿积福才是。”
提起自己孩儿,邢茹萍心里一颤,不由冲口而出道:“你敢!”
明玫不想跟她再多说,便站起身来,凑到她耳边,轻轻道:“我自然不敢,鬼才敢呢。表嫂真的要多行善事才是。”
邢茹萍看她轻抹淡写的样子,不知为何心里越发不安起来,不由骂道:“歹毒女子!”
明玫冷哼一声,轻笑道:“是啊,歹毒女子。”
门外,一个丫头的声音传来:“太太!”
便听唐大太太的声音传来:“你站在这里作什么,你们少奶奶呢。”
“回太太,少奶奶正在里面,和贺家七表小姐说话呢。”丫头回道。
唐大太太嗯了一声,道:“是小七呀,我也很久没见了呢。”然后就有脚步声近,有人撩起了帘子。
明玫一点儿都不想笑,邢茹萍也脸色发白,两人都跟大太太勉强打了个招呼。
唐大太太就知道,这媳妇儿会忍不住想要找贺家小七的麻烦的,这才让人看着她点儿,果然就窝在这里。看样子,大概谈得不甚愉快,媳妇儿脸色铁青,气急败坏的样子。那小七冷眉淡眼,在一旁端坐不语。
一看,自家媳妇儿就输了气势。这媳妇儿还是太不存气了些,逮住机会就惹一番人家,能得什么好处呢。
唐大太太不动声色,笑着和明玫打招呼:“小七呀,很久不见你了呢,可算是回来了。和你表嫂在聊什么呢?”她不问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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