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胜利恍然一惊道:“你要当逃兵?”海东青苦笑道:“她爱我,我也爱她,为了爱情我、什么都豁出去了,早知道当初我就不该来。。。。。。”
田胜利猛的响起了黎明梅,望着这个昔日的战友,感慨道:“可你对祖国。。。。。。”海东青突然咆哮道:“我爱祖国!难道不是吗?谁能否定我不爱国家,我参加战争为了的是什么,还不是国家的荣耀,可是。。。。。。你知道战争有多残酷吗?我知道我活不回去了,我爱祖国,可我也爱她,可我明明知道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在战争中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我为什么还要白白的去浪费生命!为什么,为什么要发生战争!”
田胜利低声道:“你后悔了?”海东青突然坚定道:“是,我后悔。。。。。。”他猛然站起了身子,不料就在一刹那间一发子弹打进了他的后心从前胸穿出,鲜血从子弹孔内涌了出来,海东青的身子摇晃了几下,眼神流露出一种突然解脱的模糊意识,然后他的身子猛的扑倒在田胜利怀中,鲜血沾满了田胜利的军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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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田胜利终于睁开了被烟火熏迷的眼睛。
战火的硝烟弥漫着整个上空,他只能看到漫天的黑雾和直线般的炮弹从头顶十几米处穿梭发射,他已昏迷了一天一夜,朦胧的记忆起自己正在田野里跑着、跑着,突然一发炮弹向他直袭过来,正当他的瞳孔收缩、炮弹虚拟中钻进他的视线内时,一个人的身影挡在了他身旁,接着一股很有力的力量将他的身体贯了起来,重重的摔到了一旁,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炮响,一股粘糊糊的液体喷了他一脸,他条件反射般尖叫一声,全身发抖,肢体已经麻木了,他将脑袋深深的埋在了草地里,过了很久很久,他的身体已如僵尸般不能动弹,仿佛已经僵化了,他就这么趴着,就像一具死尸。
轰隆隆一声巨响,就在他耳边响起,他全身条件反射般的炸起,猛的动弹了起来,开始他只能滚动,渐渐的他的四肢开始能移动了,他滚倒一个暗坑里,用手支撑着身体爬了起来,他看到就在他当才趴着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大坑,浓浓的黑烟从坑里冒了出来。
又是一次死里逃生,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感觉脸上热辣辣的疼痛,不自觉的缓缓用手擦了一下,然后一道鲜血从他的手指缝内流了下来,他的脸划破了,但他的手突然抽搐了一下,因为他的手指头从脸上又摸到一股粘糊糊的东西,他将手缓缓放了下来,接着他的头一阵发晕,粘在他手指上的是人的脑浆,而这脑浆不是自己的,他还活着。
他的瞳孔张得大大的,那道伤口绷紧了起来,鲜血又一道道的流下,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挡在他身前的影子,又看到了那颗向他直直袭击过来的炮弹,他的脑袋猛的一炸,眼睛突然什么都看不到了,黑暗中他歇斯底里的大吼一声:“哥…”
他晕了过去。
记忆像针一样扎进田胜利的心窝,他的眼角很快模糊了,他的手指尖有一种也被针扎的感觉,他浑身在发抖,在颤动,在大力的动作着,他呼呼的喘气,周围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他只能听到自己的骨骼在卡卡的作响,一个声音从他心底里发了出来:“我要报仇!”
他的仇人是越军。
这是两山轮战的初期,田胜利所在的军队是中国云南14军部署下第23团三连9排中的步兵七班,是个尖刀班,班长就是田胜利的哥哥,但在一天前的野行军前进中为保护田胜利而牺牲,同时班中十几个战士都被越军的突然炮袭轰散,生死未明。中国云南与广东的解放军动用了十个团进攻越南的两山,主力部队已与越军在老山区战斗,少数侦察兵约有百余人分散的进入越南的各个根据地,包括高地与丛林,田胜利所在的军班的任务就是进入越南原始丛林,侦察是否有越军的游击队埋伏在其中。但不幸的是在靠近原始大丛林只有半里的田野地里遭到敌人的突然袭击,很显然丛林中有大量的越军埋伏其中,同班战士已找不到踪迹了,整个田野的暗坑里就只剩下田胜利一人。
此时田胜利充满仇恨的目光正注视着越南的这片原始大丛林。刚开始加入战争时那些为祖国争光、为民族而战的豪言壮语此时已变得是那么苍白无力,亲人的死亡,战火的硝烟,足以令一名有血性的普通男人产生杀敌的强大欲望,一切的杀戮欲望只是在发泄他心底的巨大仇恨!他现在唯一在想的就是报仇、杀光越军、狠狠的将子弹射进敌人的心脏位置。
田胜利无形中在给自己一种精神上的力量,他想起了云南老家中年已古稀的老人,想起了只有几岁的妹妹,想起了家中唯一的支柱已为他而死的哥哥,想起了一切在敌人的战火下一个一个倒下的熟悉的同胞的面孔,他的仇恨在不断的上升着。
最后他想起了在哥哥死的前一天他们所属的连的指导员来督察工作,正当指导员带头野行前进时,敌人的炮火打响了,越军擅用的突然袭击就像一把无形的尖刀刺进他们的心脏,无数炮弹袭击了过来,记得第一声枪响,倒下去的就是他们的指导员,他的右胸中弹,枪弹从右胸射入从左后背穿出,很明显,是狙击手。当时,他就倒在田胜利的旁边,他已经没有说话的能力,子弹穿过了他的肺,已经没有办法再发音了……记得他只是对田胜利看了一眼,摸了摸他的上衣口袋,就没了动作。刹时,枪声大作,他们奋力还击。往往敌人的子弹从什么地方射来都不是很清楚,就再也没有说话的机会了。战斗中,田胜利的左臂被击穿,钻心的痛苦瞬间袭来,那种感觉真的不是光用语言来形容得了的。
那次田胜利趴在田坎间,已经没有丝毫的力气,只觉得他的头脑还是清醒的,但是身体却动弹不得。震耳欲聋的枪炮声,流弹声,惨叫声,在周围混杂的响起。田胜利亲眼看见他的战友们在他身边倒下就再也不能趴起来。周围一片血雾……
那种感觉谁能体会到呢?那时,对生命的渴望和对死亡的恐惧占据了整个心灵,其他的什么为祖国而战的豪言壮志等等等等都顾不上多想了,脑海里一片混乱,往事,希望,一切的一切都从脑中划过;年迈的母亲,严厉的父亲,从潜意识里浮现出来他们焦急的神情。
当他眼睁睁的看见眼前的战友极度痛苦地倒下,那种感觉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来形容,心中的恐惧和愤怒只有通过那7。62毫米的枪口来发泄。
最令田胜利久久不能忘记得是那个指导员,他的上衣口袋里的是他妻子和女儿的照片。那一年,他的小女儿刚满周岁……
田胜利此时的仇恨已令他全身充满着杀敌的欲望,他冷酷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那片大丛林内,他要进入丛林,不是为了完成侦察任务,不是为了躲藏自己,而只有两个字:报仇!
(2)
越南原始丛林内是个神秘的区域,从上空俯视连绵的丛林占地近万米,绿压压的阴森森的覆盖了越南大部分的土地,而丛林后是陡峭的深山,深山后又是连绵不绝的丛林,人只要进入了里面休想在一周内走出来,而且还必须是当地的人,若是陌生人进入了里面十有###出不来。几年前美越战争时期不少美国人丧生在这片魔鬼区域里,就连美式飞机在丛林上空也找不到正确的方向,进入丛林就意味着进入了一个死亡地域。
田胜利已走进了丛林,他小心翼翼的穿过茂密的灌木丛,在树木中穿梭着,亚热带的森林古木参天,林深似海,环境阴冷,每走三米就有一棵高耸入天的大树,地上是厚厚的腐植层,踩上去就变腐泥,到处都散发着刺鼻的味道,腐植层又软又深,就像沼泽地一样,直没小腿,在里面跋涉犹如走进了一个阴森森的魔鬼金三角,刺鼻的腐臭直冲脑门,令人忍不住有种头晕、想吐的感觉,腐植物散发的臭气仿佛有毒,是一种湿气体形成的瘴气。田胜利只走了五十余米身体就开始铅重起来,脑袋发轻,好象已经中了毒,但他仍坚持着往前走,又走了三十米才走出了这片腐植层地,一踏上土地,就晕倒在地上。
过了一个多时辰,阴冷的风刮起,林中发出呜呜的声响,田胜利才慢慢醒了过来,起风的时候敌人一般是不会出现的,因为在风力的阻力下枪弹瞄准的位置会有误差,他靠着一棵大树重重喘起粗气来,挣扎着从怀内掏出一包备用棉布和一小瓶军用酒精,将酒精倒在棉布上沾湿,然后捂在口鼻上,这是最有效的消毒方法,果然过了一小会儿他的头脑清醒了起来,浑身也有了力气,只是觉得身上很冷,一般中毒的人有两种明显的状态,一是很冷,二是很热,这时田胜利的感觉是骨子里的阴冷,也许是风的缘故,他站直了身子,托起手中一直拿着的56式突击步枪,枪口瞄准着丛林的四周,这时除了风响,林中静得死气沉沉。
田胜利重靠在那株大树的根部,他开始检查所带的军事储备,他穿着普通的解放军军装,头上戴着红五角星圆顶军帽,腰部捆着棉储备袋,袋分为十二个,分别围在他的腰部周围,里面分别装着匕首、盒子枪、手榴弹、食物、水袋、指南针和小型的土制望远镜以及一卷地图,还有一个袋中装着一块怀表,黄铜色的外壳暖融融的,这是他哥哥在他参军时送给他的,此时他正掏出怀表深情的观望,内心的愧疚一阵一阵的吞噬着他,他真想当时死的是他而不是哥哥,哥哥是家里的支柱,可他是什么,只不过是个刚参军的青年,今年才十八岁,十八岁是一个少年转化成男人的接线口,但他刚参军才两年,两年对于一个军人来说还是个启蒙期,他甚至对军旅还不熟悉,这次参战是他主动提出来的,他本想证明给哥哥看自己不比他差,不会输给他,结果却让哥哥赔上了性命。他这时才感到哥哥是那么的伟大,而自己是那么的渺小,所以他一定要进入丛林,他要用杀越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