恺撒仰天大笑,笑声震动着整个帐篷,令人有几分毛骨悚然。他说:“狄维契阿古斯阁下,罗马人的眼睛是雪亮的,犹如鹰眼一般税利;罗马人的耳朵是灵敏的,好比狼耳一般精明;罗马人的头脑更是无比清醒的,绝不会相信你这些所谓的推脱之辞。”
恺撒接着又说:“我们需要的是忠心的朋友,而不是口是心非的小人。”说完,他又将身子前倾,紧盯着狄维契阿古斯的双眼,说:“如果我们收到粮草,那还召集你们俩来干什么呢?”
这番话似乎刺激了狄维契阿古斯。他霍然起身,显得十分愤怒。
狄维契阿古斯向恺撒一拱手,说道:“统帅,我们爱杜依人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事实是不用猜测的,关于已经发送粮草这件事,整个爱杜依族人都知道,我实在用不着花费这番心思瞎编。”
说到此处,从进门以来一直缄默不语的列司古斯也附和着说:“是的,统帅,十天前,我们的确派遣列夫察斯将军率领500人的军队,护送100车的粮草给你们,我们也正在奇怪,为什么一直没有粮队的消息。”
对于列司古斯的为人品格,非但爱杜依人是极为崇敬的,就连恺撒也是非常钦佩的。据说,好几次,敌人的间谍、奸细或是政敌的手下想用金钱、美色引诱他,都被他依法严办。而且对于列司古斯对罗马的尊敬、信任,恺撒也是深信不疑的。因此,听完他的话后,恺撒心中也产生了一丝疑惑之情,只是表面上还是那么愤怒。
狄维契阿古斯趁机又说:“恺撒统帅可以查问一下部属,看是否有人在半路上哄抢了粮食,不然,不会连您也对此一无所知吧。”
恺撒一听这话,“腾”地一下火就上来了:“别的我们先不谈,关于你们这次是否送粮,我会调查清楚的,作出公正的处理。如果说,我们的部下胆敢哄抢粮食,那么罗马军团的严格的军纪绝不会袖手旁观的。如果说,有确凿的事实证明,你们今天在我面前所说的完全是一派胡言的话,严重的后果也就不用我说了!”
恺撒又以完全是下命令的语气对二人说:“目前的最大任务是迅速解决这个问题,限你们三天之内,运送100车粮草到我军驻地,不然的话,对两位只好严惩不贷了。”
此时,列司古斯又跳出来“打圆场”了,他说:“统帅,对于这次事件我认为我们两方都没有责任,不必为此伤了和气,我觉得,很有可能是一小撮破坏分子在捣乱!”
“统帅,您有所不知!”列司古斯接着又说,“我们两人名义上是国家的执政官,是爱杜依人的统治者,但事实上,很多事情都容不得我们决定,我们也是身不由己啊!”列司古斯叹了口气,道:“我们的下面有某些人因为各种原因,笼络住平民的心,在平民中有极大的号召力和势力,这些人虽然不担任官职,但他说的话,却比公文还有用,他们比官还有力量。我猜测,这件事件可能和他们有关,说不准就是他们在从中作梗。”
列司古斯还想往下说,但他的一只手被狄维契阿古斯的金手杖悄悄碰了一下,这个细微的动作显然没能逃过恺撒锐利的双眼,他暗想:“看来,这件事与狄维契阿古斯有很大关联。”
列司古斯的话到嘴边,又收回去一半,而狄维契阿古斯忙抢着说:“既然粮草没有送到,那就别提这件事了,当务之急,我们回去以后抓紧时间,尽我们所能征集粮食,希望到时,恺撒统帅能派得力干将来押送粮草!”
恺撒大声说道:“好!越快越好。这样吧,请你今晚迅速赶回爱杜依族人的本部,传达我的命令,征调粮食。”
他拍着狄维契阿古斯的肩头:“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后,我派副帅卡尼尼乌斯亲自来押运粮草。”
恺撒转过来又对列司古斯说:“你就先留在我的营中,一方面对你们的承诺起到保证作用,另一方面也可以使我们熟悉一下这附近的地形和居民。”
他这番话表面上是想告诉狄维契阿古斯,他留下列司古斯,是充当你们粮草的保证金,一旦你们粮草运到,他就交还列司古斯。实际上,恺撒是想借机派走狄维契阿古斯,向列司古斯单独了解一个爱杜依人的内部情况。
狄维契阿古斯果然中计。
狄维契阿古斯站起身,向恺撒一拱手道:“统帅,我马上就回去催办粮草。希望卡尼尼乌斯将军来押运粮草的同时,能把列司古斯执政官安然地返还给我们。”说完,转身带着他的侍从疾步出帐而去。
望着这矮胖的身躯“滚”出了帐门,恺撒心中一阵得意。 。。
高卢之战(15)
他一侧头,对列司古斯笑着说:“总算踢走了一个‘球’!来,这边坐。”说着,他把列司古斯让到他的座位边,又吩咐卫兵端上饮食之物,两人边吃边聊。
恺撒一脸诚意地对列司古斯说:“将军,请你把你所知道的实情都告诉我,这对于目前的情况非常有利,我特别要了解一下那些在平民中拥有很强势力的人的情况。”
列司古斯忙不迭地说:“将军的心思我知道,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帮助将军渡过难关。”
恺撒赞许地点了点头。
列司古斯紧接着说:“正如我开始所说,我虽然身为第二执政官,但几乎没有什么权力,大权都操纵在那个矮胖子手中。虽然对此我极为不满,但我的良心不允许我说假话,我认为狄维契阿古斯还是忠于罗马人民的,关键的问题出在他的弟弟——杜诺列克斯的身上!”
对于他的这番话,恺撒很是吃惊,因为就他的了解和判断,他认为这些于罗马军队不利的事,一定是由狄维契阿古斯所引起的,但现在列司古斯却说是出在杜诺列克斯身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恺撒没有急于提问,他用信任的目光示意列司古斯继续说下去。列司古斯又道:“在我们爱杜依族中,有三大家族,他们是爱诺威家族,希斯家族和塔兰蒂家族。这三个家族由于他们的祖先曾经为本族立下赫赫战功,作出极大贡献,因而享有崇高的威望。而狄维契阿古斯和杜诺列克斯正是其中最大的一个家族——爱诺威家族的兄弟。三大家族的成员很多都是族中的高级官员,但也有一些人不担任官职。杜诺列克斯就是如此。”
列司古斯思索了一下,又接着说:“我刚才所说的那些不担任官职,但在平民中有很大势力的人,其实主要指的就是杜诺列克斯,此人阴险狡诈,善于玩弄权术。”
讲到这,列司古斯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有关杜诺列克斯的事情,他把这些情况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恺撒。
杜诺列克斯家中拥有巨大的财富,这是因为今年以来,他一直用极低的价格,把爱杜依的关税和其他税收一并承包下来,这使他的财富与日俱增。每次爱杜依人召开税收承包大会时,杜诺列克斯总是带着他那群精壮的家兵,骑着高头大马,耀武扬威地赶来参加。由于他的声势实力,使得几乎没有一个人敢与他竞争,只要他一开价,就没有人再敢出较高的标价。
一次例外是发生在五年前,那时有一个名叫亚塞克斯的外族人刚加入爱杜依人的国家,不明究竟,在税收承包大会上与杜诺列克斯发生争执。每次杜诺列克斯报价,他都用更高的价格超出,结果在会场上,亚塞克斯暂时取得了承包权。然而几天后,人们果然发现了不测,亚塞克斯的尸体漂浮在阿拉河上,被一个渔民打捞上来,大伙虽然嘴上都不说,可心里都明白这是杜诺列克斯所为。
可是,绝对没有人敢站出来公开指责他,因为大伙知道这意味着将获得与亚塞克斯同样的下场!
很多人只能在心里暗暗地诅咒,让上天降祸于杜诺列克斯这个凶恶的魔鬼。然而事与愿违,上天非但没有降罪于杜诺列克斯,而且让他越活越舒坦。
第一承包人亚塞克斯死了,那么第二承包人杜诺列克斯十分自然获得了第二年的承包权。自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和杜诺列克斯争夺承包权了。
凭借这种手段,一方面增加了他的家业,为他扩大卫兵队提供了条件;另一方面又为他的广施贿赂开拓了大量财源。
高卢之战(16)
许多爱财如命的歹徒,杀人放火的罪犯都纷纷投靠到他的门下,这样他就豢养了大约2000人的精锐骑兵,来保卫他的田庄和家庭安全,令许多想行刺他的人,无从下手。而钱是“万灵良药”,他上下打通了许多关节,贿赂了大批官员,从而使得他数次免罪逃脱。
不仅在国内是如此,而且在邻国,他也有很大的势力。利用姻亲关系,他联络了许多邻族作为盟友势力。他甚至让自己的母亲与别都里及斯邦中最尊贵最有权力的人结了婚,这一卖母求荣的行径甚至连别都里及斯邦中的一些人都感到可耻。
另外,他自己娶了一个埃尔维提伊族的女子做妻子,他的同母姐妹以及其他女亲属,都由他支配而嫁给了有实力、有地位的人家。这样一来,在杜诺列克斯的周围就织成了一张庞大的关系网和势力网。
他正在使用的所有势力,一步步地逼近第一执政官的宝座。
当恺撒听到此处时,他非常痛心地说:“如果让这个家伙掌握了大权,唉……还不知道要将爱杜依人糟蹋成什么样呢?”
由于上述种种原因和关系使得杜诺列克斯偏袒和寄厚望于埃尔维提伊人,希望能借助于他们强大的军事势力,帮助他登上第一执政官的宝座。而正是因为恺撒和罗马人的到来,赶走了埃尔维提伊人,削弱了他的势力,使得他的美梦最终没有实现。而他的兄长,也就是现在的第一执政官狄维契阿古斯却获得了荣誉和声望,这使得他早就对罗马人和恺撒怀恨在心了。
杜诺列克斯怀着极大的希望,如果罗马人一旦遭到失败或不测,那么埃尔维提伊人就可以东山再起,但事实是,罗马人的统治非但使他得不到王位,而且他的势力也正在被逐步削弱。
为此,他想尽一切办法,破坏罗马军队的力量。
早先,引导埃尔维提伊人穿过塞广尼人领土的就是他,而且双方交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