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舰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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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舰事件-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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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为后来政局的逆转埋下了种子。
  以上介绍,就是当时方方面面的形势。明白了这些,我们就可以怀着神秘和好奇,进入“中山舰事件”的迷宫去探寻一番了。
  

寡人有疾一(1)
这是1926年1月上旬的一天下午。
  黄埔岛上。
  天气还算晴朗,阳光还算和煦,不时扑面而来的海风还算柔和。从岛的东边的一幢别墅式的小洋楼里,走出数人和一乘轿子。领头的是一位身材魁梧,披着漂亮的拿破仑式大氅,足登蹭亮的马靴的中年军人,领章上醒目地挂着中将军衔。在他身后,两名身强力壮的士兵小心翼翼地抬着轿子,轿子后面恭恭敬敬地跟着一名副官和四名卫兵。
  一行人沿着通往海边的弯弯曲曲的道路,慢慢悠悠地并且是默默地走着。别墅离海边不远,再往前就是海滩了,天水一色的大海已呈现在眼前,甚至哗哗的海潮声都可以听见了,中将用优雅的手势做了个“停”的示意,乖巧的士兵立即轻轻地放下了轿子。
  “大哥,请下轿吧。”中将终于恭敬地开口说道。
  “啊哈,介弟,到了吗?”轿子里的人高兴地说着,随即在卫兵的搀扶下,慢慢下了轿子。
  这位被称为“大哥”的,不是别人,正是国民党内大名鼎鼎的“###”张静江。这位被称为“介弟”的,也不是别人,正是蒋介石。蒋介石,名中正,浙江省奉化县人,早年曾就学保定军官学校,留学日本,并加入了同盟会。眼下是黄埔军校校长、广州卫戍司令。
  两人之所以称兄道弟,是因为10年前,他们在上海曾经焚香换帖,有过金兰之好。当时是桃园三结义,还有一位叫许崇智。三人按年龄,张静江为老大,许崇智为老二,蒋介石为老三。不仅如此,蒋介石与张静江,在上海还一起做过证券交易,有过一段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经历,关系自是不同一般。关于他们共同做证券交易的事,需要多说几句。那是1920年12月,张静江、蒋介石、戴季陶、陈果夫等为了在交易所中共同赚钱,订了一个“集合资本经营上海证券交易所之经纪人事”的合同契约,规定牌号为“恒泰号”,营业范围以代客买卖各种证券及棉、纱二项为限,由张静江的侄子任经理。蒋介石在“恒泰号”成立时,身无分文,连入股的资金4000元都拿不出来,是张静江为他代交的。对此,蒋介石心存感激。1921年10月,蒋介石在《与张静江书》中写道:“日来闲居无事,常以弄墨自娱,愧无进步,不能当大雅一睐。七日教言,领悉一是。代认恒泰股份,甚感!请为签字。”身五分文又想发财的蒋介石,就是这样靠着张静江的扶助,混迹上海证券交易所的。①
  张静江一直住在上海,这次到广州,是来参加国民党的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张静江在国民党内,也算是###级人物。这位蒋介石的同乡,出身于富贵家庭。此人参加革命,说起来颇具传奇色彩。那是1905年冬,孙中山在越南的西贡募集资金后,转往法国,正好他也在船上。当时他是清廷驻法公使馆的商务随员,同时也在上海和巴黎之间从事古董买卖,腰缠万贯。在甲板上,早已盯上孙中山的他抓住了这次邂逅的良机,先是作了自我介绍,同时询问:“你就是革命家孙某人吗?我也认为除了革命之外别无方法能救中国;我这几年积聚了一些钱,如需钱用,请来电报,不管任何时候,都可以应命。”这使孙中山喜出望外,以后几次向他求援,每次他都慷慨解囊,前后总共有六七万元之巨。他不仅出钱,还打手模,表忠心,加入了同盟会、中华革命党,并任中华革命党的财政部长。孙中山为酬答他的功勋,在辛亥革命后成立的南京临时政府中有意任命他为财政部长,但他辞谢未就。当时国民党基金完全由他掌管,国民党有很多分散在各地未到粤随同孙中山担任工作和职位的人,经过孙中山批准,可以到他那里支领津贴和活动经费,因此他在国民党内交往甚众,人缘也不错。他不爱财,不图官,仗义而清高,由此名声大噪。
  在张静江身上,还有许多逸闻逸事。比如他的跛足,即有来由。他早年时,家乡失火,因他家中房产甚多,为免除损失,他亲率救火队上房救火,不慎跌下伤了足,留下了残疾。不过,那时尚能勉强行走,问题还不大,后来由于居留法国巴黎期间,生活放浪,沾染了花柳病,治疗不慎,伤了坐骨神经,遂落了个半瘫痼疾。在政治上,他对孙中山的三大政策持怀疑和冷淡态度。陈炯明叛变后,孙中山决意改组国民党,实行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三大政策,他多次在人们面前以讥讽的口吻肆意污蔑说:“孙先生要联俄联共,我没有意见,但共产如其可以共妻,这我倒极为赞成!”每次说罢,必附以哈哈大笑。尽管如此,他在孙中山眼中,却是信得过的人物,在国民党改组的“一大”上,经孙中山亲自提名,并做了反对者的工作,他当选为第一届中央执行委员会委员。
  

寡人有疾一(2)
张静江早就看中蒋介石为堪造之才,他为蒋介石的发迹,起到了穿针引线、搭桥铺路的作用。蒋介石最初在孙中山大元帅府当上校参谋,是他介绍的。后来办黄埔军校,孙中山原拟委任蒋介石为副校长,是他和戴季陶向孙中山极力说情,他并为此事亲自赶到广州向孙中山力争,蒋介石才当上了黄埔军校校长。
  这样一来,蒋介石和张静江的关系,自然非同一般了。
  “大哥,此次您千里迢迢,不辞辛劳来参加党的代表大会,兄弟不才,实在没什么好表示的,先陪您游游小岛,散散心吧。”蒋介石说。
  “好的,好的。”张静江点点头,随即又道,“其实,游玩倒在其次,我们兄弟多时不见,有机会说说体己话,比什么都好。”
  “我也正是这个意思。”蒋介石说。
  张静江的下肢行动实在不便。脚下是鹅卵石砌成的便道,尽管他下轿后拄着根拐杖,颤巍巍地走得很斯文,但一不小心,仍然趔趄了一下。副官和卫兵赶紧上前搀扶,蒋介石一挥手,阻止了。他上前亲自搀着张静江,嘴里不停地说着:“慢一点,慢一点。”两人亲亲热热地并肩而行,在岛上漫步。副官和卫兵会意地跟在后面,保持着一定距离,既不能听到他们说的私房话,又随时准备有所照应。
  蒋介石对张静江这位大哥,一向敬重。1921年,他从老家浙江奉化写信给张静江,里面曾有这样的话:“季陶为我益友,而公则为我良师也。”信中所说的“季陶”,是指他的另一位比他小的把兄弟戴季陶,而“公”则是指张静江。他得知孙中山曾高度评价张静江,称其为“革命圣人”,并亲题“丹心侠骨”四字相赠,就更是对张静江钦佩有加。这次张静江来粤,他可以说是喜出望外,看做向张静江求教的好机会。因为此时在他心上有好些个疙瘩等待消除,有好一股惆怅需要排解。
  蒋介石首先问张静江,大哥既然身体欠佳,行动又不便,何以能下决心来粤开会,记得1924年1月开第一次代表大会时,大哥就没有参加。
  张静江微微一笑说,形势不同了。那次,我可以不参加,因为有孙总理在,党内的什么事情都好办。再说,我对联俄、容共,以俄为师那一套,也有些想不明白,有不敢苟同之处,所以对于参加“一大”也就兴趣不大。于今呢,“太山坏乎!梁柱摧乎!哲人萎乎!”唉,总理不在了,党内又发生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此诚危急存亡之秋,我能袖手旁观吗?不能啊!
  蒋介石点点头,说他佩服大哥的革命责任心。只是这次大会,他总觉得开得别别扭扭,没什么太大意思。
  张静江听出蒋介石有牢骚,就问蒋介石对什么问题有看法。蒋介石欲言又止,似有隐情。张静江催促道,我们兄弟,心如胶漆,情同手足,还不能开诚心,布公道吗?还有什么话不可以讲吗?就算切磋形势,交换看法吧,任何顾虑都是无须有的。否则,就见外了。
  蒋介石皱着眉头想了想,这才点头道,兄弟不满之处,岂止一端。国共两党的合作,也两年时间了。有些事情,我总感觉隐藏着危机。你看,国民党的代表大会,却要共产党来一手包办。这次大会的秘书长,就是共产党的吴玉章。国民党的中央组织部长,也要共产党来干。难道偌大一个国民党,就找不出一个比谭平山更合适的来吗?中国的革命,国民党的革命,也要听命于苏俄。苏俄顾问团的鲍罗廷、季山嘉,简直成了太上皇。看着共产党四下活跃,苏俄顾问颐指气使,说句心里话,兄弟实在不平。党内呢,却又不争气。兆铭兄和共产党、和苏俄顾问团打得火热,对共产党、对苏俄顾问简直是言听计从,奉若神明,而意见每每与弟相左。不要说他全然不顾我们兄弟情谊,连党的利益都不顾了。西山会议派一帮老同志,又不顾全大局,过于意气用事,在北京、上海胡闹一气,不啻为害群之马。
  说着说着,蒋介石变得激愤起来,嘴里间或不干不净地夹杂着“娘希匹”的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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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人有疾一(3)
张静江听着听着,心里便暗暗高兴起来。他原先从报刊报道和党内传闻中得到的印象,是蒋介石很左,和汪精卫、廖仲恺一样,是有名的左派,来广州前他还有个担心,生怕蒋介石被共产党、苏俄拉过去。现在听蒋介石这么一说,他放心了,原来蒋介石对共产党和苏俄,也是一肚子意见,保持着警觉的呀。但张静江毕竟是张静江,见多识广,老谋深算,他分析当前的国内外形势,看到还是非按照孙中山的遗嘱维持国共两党的统一战线不可。如果两党分裂,吃亏最大的,恐怕还是国民党。听蒋介石这么一说,他又反过来担心蒋介石目光短浅,沉不住气,做出不利于国共合作的举动来了。于是;便决定开导开导蒋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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