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孤邪前脚刚告退,烈火绝后脚也出了御书房,却未回龙殿,而是带着贴身侍卫,直奔城西鳄府。
烈火绝的突然到访,令人始料不及,议事之人全都被困于书房下的密室中,其中最核心的人物,烈子焰自然在列。而密室之上,烈火绝在鳄铎的陪同下,仔细参观着他的书房。
君臣如此近距离,长时间的接触着实是破天荒的第一次,鳄铎满脸荣幸甚至有些受宠若惊的有问必答,更热情的为烈火绝介绍着其所看的每一幅字画,每一件极品的玉雕饰物。
“丞相不愧为一品大官,如此危急时刻不见丞相有丝毫心乱之意,却比往日更加气定神闲,那份大将之风,朕自愧不如啊!”烈火绝端坐于书房后的梨木大椅上,神情自若,态度极为亲切的说着,而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全都顺着梨木椅子下的暗格,让密室中人听的仔细。
“回陛下,臣倒不是自夸,臣知觉得越是这种时候却慌不得,再慌也改变不了天翔军三日后逼城的事实,臣只知道,殿下圣明,定会有应对之策,臣只要紧紧跟着殿下便好!”鳄铎一板一眼的回道,神情更是郑重非常。
烈火绝突然笑了起来,笑得不冷不热,笑的令人猜不透那里到底蕴藏着何种心意,或者几种心意。
“如果朕告诉爱卿,朕也没有退敌之法,爱卿现在会不会慌?”烈火绝挑高眉头,大手轻拍着梨木椅把手,声音却又了些许冷意。
鳄铎猛然抬起头,仔细看前那悠闲的九五之尊,声音果真出现了三分慌乱,很是急切的回道,“殿下,您是跟臣说笑的吧!”
“哈,说笑?爱卿见过朕几时说笑过?五十万大军都拦不住,京城的二十万铁军就能就转乾坤吗?朕真是想不到。烈炎这般不经打,天翔的金甲精锐这般神武难站,南宫俊逸?真是个厉害的对手!”烈火绝手抚额头,看似很疲惫的说道。
鳄铎突然跪了下来,声音洪亮的说道,“臣斗胆问陛下,如若三日后,天翔大军攻城,陛下如何处置?”
“如何处置?这不正是朕先前问爱卿的问题吗?爱卿说说看,朕要如何处置,大敌攻城,朕要对付,万一,城中在来内乱,朕是否又分身对付内乱呢?”看似清淡的话,却让鳄铎还有书密室中的烈子焰,心中为之一紧,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陛下!臣只知道,臣会誓死守在皇城之中,臣是烈炎的臣,臣更有家眷亲属朋友在皇城之中,臣哪儿也不去,就算死,也会死在皇城之中。”鳄铎语有悲凉的说着,真有种路已到了尽头,再也无处可寻,再也没有生机的绝望之感。
烈火绝突然站了起来,更一步步走向鳄铎,近得身前时,双手将跪于地上的鳄铎扶了起来,重重的拍了拍鳄铎的左肩,颇有感慨的说道,“有人跟朕说丞相心存二心,意图谋反,可是朕不信,更怒斥造谣的人,今日你就跟朕回宫,与朕并肩而战,不但要让那些小人看看,鳄铎鳄丞相是如何忠君护国,更证明丞相一身的清白,不知朕此法,丞相意下如何?”
“是,臣要与陛下并肩而战,让那些奸邪之人的谣言不攻自破,陛下稍等,臣换身衣服就随陛下进宫!”鳄铎很是坚决的回道。
“不必了,此时也无须讲究那些,等到了宫中,朕的便服,爱卿暂且穿着好了,不早了,朕还有要事处理,爱卿,走吧!”
书房终于没有了任何声响,烈火绝走了,更带走了书房的主人。
此时,以为老者急急跑进了书房,按动了梨木大椅背后的凹陷处。
“王爷,是老奴周贵!”苍老的声音,顺着凹陷处的缝隙传了下去,不多时,梨木大椅后的梨木书柜有了响动,露出了一道暗门,烈子焰与几位大人走了出来。
“烈火绝真的带走了丞相?”烈子焰满目严肃的问道,周贵重重的点了点头。
“王爷,老爷临时让老奴照顾好家里,还说,他不在家,让夫人与小姐少爷们不要紧张,他在与不在,照样过日子!”周贵将鳄铎临走时的话,如实的重复了出来,见烈子焰点头,便恭敬的退了出去。
待书房的门被周贵关好之时,烈子焰对身旁的几位大臣说道,“叫我们的人尽快做好准备,鳄丞相那边,他自会处理,这几日,你们不要来了,保不准烈火绝会派人盯着鳄府,记住,万事小心,成败就在三日后。到十号,依密信上说的,我们的人全数换上红衣,以防被杀红了眼的天翔军当成烈火绝的人,枉死于寒刀之下。等天黑了,你们再从后门离开。”
书房之门紧闭着,而烈子焰站于门前,看着外面的那一方小小的天地,他看了好久,一个月,半年一年……即使闭上眼,他也知道那一方天地中都有些什么,那颗粗壮的青柏分出了几颗枝杈,那园中的鸡尾花开了几茬,墙上的紫藤败了几回。三天,再有三天,他就可能走出这扇门,就可以看到更多更美的花花草草,比起那些冤死的哥哥弟弟们,他已经太幸福太幸运,而他更知道,他走出去要去做什么,三天后,苟活于世的十王爷烈子焰再也不存在,世人口中的淡世王爷烈子焰再也不存在,他会为枉死的兄弟,大臣们讨回公道,他会为烈炎求得一世的太平,而他更要登上哪满是血腥令自己打小就厌恶的位置,虽然无法将内个位置洗刷干净,最起码,他会让那里不在被血腥沾染,最起码在他这一世不会。
阴沉了一天,直到傍晚时分,大雨倾盆而来,伴随着狂风,当无可挡,避无可避。好似万千雨鞭抽打着这个人世。
黄红龙殿中,雪儿的尖叫声冲破寝殿滑向天际。
“不要,不要,我说不要就是不要!”雪儿语如吐珠,双眸冰冷,浑身霸气,绝不容许烈火绝有丝毫反驳。
“玉儿!”烈火绝大叫,再次上前一步,满目伤感,语中尽是无奈与疲惫,“玉儿,你怎么就不明白朕的良苦用心呢,朕只是让你暂且到别院回避,并非让你长久停留,要是那样,朕也会因想念玉儿,而心痛的死掉啊!眼下,皇城越来越乱,那些乱臣贼子到处杀人放火,朕身为一国之君,不但要护着玉儿的周全,也得护得百姓啊!将玉儿送走,朕会更踏下心来将乱事处理妥当,到时候,朕会快马加鞭的接玉儿回宫,朕还要跟玉儿大婚呢!”
“哼,睁着眼说瞎话,双眸乱臣贼子作乱,我怎么不知道,我怎么未看到宫中有一丝一毫慌乱!乱不乱是你的事,总之我不走,你休想送我走,你大可让你的禁军彻底封住龙殿,我会乖乖在此,哪儿也不去,你何必多次一举,将我送得那么老远。再逼我,我便运功,现在就死在你面前!”雪儿目光冷冽,绝决的说着,她不走,绝不能走,否则,逸如何找到她,她能感觉到,逸的暗部就快来了,就快将她救走,用不了多久,他们便可见面,她不走,死都不走。
“玉儿!朕的苦心竟然被你如此质疑,宫中不乱,那是因为他们不敢乱,你身子不好无法出的宫外,自然看不到那些个惨烈的事,别再忤逆朕,更不必用吐血威胁朕,国师自然会医好你!”烈火绝的声音终于有了变化,冷硬取代了先前一味的温言软语。
就在双方僵持之时,澹台孤邪很合时机的不请自来,而雪儿的心,在澹台孤邪进来的瞬间,慌的更厉害。一双背在身后的手,已死死的握住私藏下来的瓷勺,必要时,她真会用自己的性命相威胁,她深信,烈火绝与内阁要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将她弄来,她对他们一定有用处,甚至是大用处。
未有一言半语,烈火绝与澹台孤邪一个眼神询问,一个点头默认,随后,俩人慢慢靠向雪儿。
雪儿的那份冷冽散发的更加厉害。如千年寒冰的眸子,恨不得让靠向她的俩人刀刀穿心而死。
一声清脆的撞击之声,雪儿的手中出现了一只断口处锋利无比的汤勺,而这把残缺的汤勺正抵在雪儿经脉处。
“再过来一步,我会让你们后悔一辈子!”雪儿字字绝决的说道,顿见成效的止住了烈火绝与澹台孤邪的步子,更令他们面现惊色。
“玉儿,你疯了不成!”烈火绝好似怒斥般吼道。
“是,我是疯了,是被你们逼疯得!我再说最后一次,你们平你们的乱,我哪儿也不去,就留在此处,哪儿也不去!”霸气,不容对面之人有任何反驳的话,更让烈火绝与澹台孤邪看到了雪儿的那份狠厉与绝决,因为一股鲜红之物,已慢慢渗了出来,在雪儿如玉的脖子上显的尤其刺眼。
“玉儿不可!”烈火绝急呼,揪紧了眉头,双眸担心焦急,心中更有一丝凉气猛然窜入。
“不可,不可,万万使不得啊!陛下,臣看此事就算了吧,虽然宫中混乱,毕竟宫内有禁军把守,如若陛下仍不放心,那就多增加禁军!”澹台孤邪突然背对着雪儿,面向烈火绝好言相劝着。
雪儿又向后退了大步,手中锋利的断勺丝毫未动。
“唉,算了,有由着她吧,玉儿,朕答应了,还不快把东西扔掉!”烈火绝无奈而妥协说道。
澹台孤邪缓缓转过身来,那原本抱拳请示的手,却快如闪电般向雪儿一挥,只听得当啷一声脆响,断勺掉落到了地上,而雪儿的身子原地摇晃了几下,就在快倒下之时,被烈火绝接到了怀里,人虽被制住了,可是,那双灵眸中,烈火绝与澹台孤邪看得真切,那里是绝杀和噬血之光。
大雨依旧狠厉的冲打着地面,冲打着一辆快速奔驰于夜色中的四骑大车。
龙殿窗前,烈火绝静看着那好似要击毁一切的大雨,许久,对身后的澹台孤邪幽幽的说道,“国师可看到玉儿最后的眼神?朕看到了,更看得清楚,她想杀朕,不,应该说是,她要杀朕!”
何止要杀烈火绝,澹台孤邪也是一目了然,天星之女的绝杀中,他也在列,一个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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