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唇默然不语,如果当年她没有来这燕京,也许……就不会有后来接连发生的一切。可是这世上没有如果的事,发生就是发生了,她只能往前走。
“燕之谦一心置你死地,你何必这般苦心安排想帮他们逃生。”任重道气愤不已地说道。
她淡然一笑,道:“我毕竟还姓燕,父皇说过以现在的北燕是无力于再争夺什么,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乃天下大势,西楚兵强马壮,和亲失败,这是早该料到的,但是一旦楚帝攻入燕京,定会拿皇族之人祭旗。他们怎么对我是他们的事,能救一个是一个,这是我欠他们的。”
“燕之谦一次又一次的追杀,污陷,就算欠什么也该还清了吧!”任重道望着她,颇有些恨铁不成钢“领主,你这样心软,将来是要吃亏的。”
“我会小心就是了。”她淡笑言道,纵然她已经不是真正的燕绮凰,但燕皇对她的恩情,她铭记于心,如今北燕动乱不断,她能做的就是尽她的努力保住燕皇的血脉亲人。
初云公主下嫁大将军曲冲,宫内上下都准备着三天后的大婚之礼,初云宫内灯火通明,艳丽的红绸在风中飞舞着,她悄然混入宫中送嫁衣的宫女中,扫了一眼外面把守的禁卫,垂着头随着一行人进到初云宫中,宫门一关,素手一扬七彩的琉璃珠倏地飞射而出,数名宫女神色呆滞地站在那里,她快步进到内殿之中,曾经那神采飞扬的公主疲惫不堪地躺在床榻之上,手上被精铁所制的铁链拴着,铁链的长度足够她在内室活动。
“你是谁?”燕初云青涩的面上已褪去曾经的骄横之气,冷冷地望着骤然出现在内室的人。
烟落沉默片刻,掀了面上的面具,唤道:“初云!”
自始至终,她并不讨厌这个女孩,只是已经害得她受了太多苦楚,曾经那个刁蛮的公主变得这般沉静,让她不由心头有些酸涩,想来这两年宫中的状况并不好。
“皇姐?你……”燕初云不可置信地望着出现在眼前的人。
“我已经让人去接太妃了,如果你不想嫁给曲冲,就跟我出宫,离开燕京。”她望着她,一字一句,郑重说道。
燕初云愣了愣,冷然一笑:“你连父皇都能杀,会好心救我?”
两年前,她被关在太庙思过,哪知当她再出来之时,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父皇驾崩,大哥死了,母妃疯了,而这个本该大婚的皇姐却盗了北燕龙令,杀了父皇潜逃出国。
“我没有偷龙令,也没有杀父皇。”她望着燕初云平静地说道。
“没有吗?”燕初云笑意嘲弄“那与西楚合谋攻打北燕呢?你没有吗?现在赤渡,锦州,坤城不都落入你漠北了吗?”
她回头望了望外面被催眠的宫女,从嫁里下面取出一套宫女服放到床上,拿任重道事先配制好的钥匙将她手上的锁打开,重复说道:“如果你不想嫁给曲冲,就跟我出宫,离开燕京,关于两年前的事,我会再告诉你。”
“燕绮凰,收起你的好心,我不会再相信你!”燕初云一把扔掉她递来的衣服。两年前她说她不会喜欢那个人,可是最后呢?
“我再说一遍,燕初云。如果你不想嫁给曲冲,就跟我出宫,离开燕京。”她再一次重复说道。
燕初云冷冷地望着她:“你不是来杀我们的?”
“我要杀你们就不用来这里,西楚大军攻入燕京,你们第一个就会死,我需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来宫里杀你们?”她淡淡说道,转身到外屋扬手收起催眠的琉璃珠,将一名宫女拉到内室披上燕初云的衣服,扔到床上“我承认我有我自私之心想保住漠北,即便我不答应与西楚合作,燕之谦恨不得我死,又怎么与我合作对抗西楚,即便是合作了,结果还是一样,我只是做了正确的选择。”
不说分说,她直接扒了燕初云的外衣,将宫女服朝她身上套:“北燕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北燕了,西楚兵强马壮,东齐野心勃勃,大昱伺机复辟,十几年前的内乱已经让北燕大伤元气,两年前的燕京之乱朝中唯一的大将已经被太子射杀,北燕已经无力再立于强国之列。”
“那是因为你带走了龙骑禁军,只要龙骑禁军在,北燕就是会现在的样子。”燕初云望着她决然言道。
她望了她一眼,神色淡漠,却字字利若刀锋:“几十年来,北燕朝中臣子多是年迈,思想守旧,数十年北燕固步自封,重文轻武。龙骑禁军是人,不是神,他们只是一群江湖人,多数已经被父皇遣散,如今所抚剩不过几万人,这几万人拿什么去抵抗西楚的百万雄师,拿什么去对付东齐的黄泉铁卫,燕之析刚愎自用,燕之谦心胸狭隘,这样的君王会让北燕变成什么样?”
燕初云抿唇不语,两年以来,燕之谦在朝中铲除异己,就连母妃一宗也被诛杀。所有的人都变了,曾经温和谦逊的二哥,变得那样可怕了。
她成功将燕初云易容,带出了初云宫,不敢再做片刻耽搁直奔华清宫而去,岂知刚一进步,本来暗沉的屋内骤然之间灯火通明,她眉头一拧,拉住燕初云便欲夺门而出。
刚一转身,站在她身后的燕初云,手中寒光一闪,冰冷锋利的刀刃猝不及防刺进她的身体,冰冷的眼睛弃满了憎恨:“燕绮凰,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
“你……”她总是试着相信,然而相信的结果总是令人那样绝望。
面容清丽的女子缓步从内殿掀帘而出,面上一道刺目的疤痕,冷冷地望着她:“你终于还是来了。”
又是她,她又一次败在了这个女人手上。
她捂着血流潺潺地伤口踉跄地撞到门上望着渐渐逼近的人锦瑟,思绪飞快地转动着,到底是谁?是谁又在出卖她?
正文 谁背叛了她?'VIP'
她只觉得全身地血液都在开始变凉,唇上的血色缓缓褪尽,锦瑟步步逼近,扬手间便撕了她的面具,尖锐的指甲在她面上划开一道血痕。
“原以为你死过一回,会有所改变,还是这么心软,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找死的。”锦瑟冷然一笑,手中薄如蝉翼的面具化为碎屑。肋
她咬着唇望着,咽下口中的腥咸,望着面前的两人,目光沉寂而冷冽:“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凤阳城那么多的赏金猎人都杀不了你,你还真是命大!”锦瑟冷然笑道,狠狠一把揪起她的头发“不过这一次,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她重复着问道,固执地想要肯定心中的那个答案。
锦瑟低眉望着还插在她小腹上的刀,握住刀柄一把拔出,鲜血喷溅而出:“急什么,你很快就知道她是谁了?”
燕初云望着她,嘴角牵起一抹冷笑:“我不管你做了什么样的安排,如今你在我们手中,不管是漠北还是大夏还敢轻举妄动。”
正在这时,听得殿外高声喧道:“陛下驾到!”
燕之谦一身朝黄的龙袍,快步进到华清宫中,看到宫内的一幕,面上勾起冷然的笑意,一步一步走了过来:“三妹,好久不见!”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身姿妖娆的女子,那身形,那形态熟悉得让她窒息,虽然换了一张脸,但答案已经不言而喻,她轻轻点了点头,沉声道:“千千,是你吧!”镬
那女子面色微讶,盈盈步上前来:“你知道肯定是我,不是任重道和任重远,他们才是知道你行踪的人。”
“他们都是跟随燕皇几十年的人,心胸豁达,怎会做出这样的事?”她淡然而笑,目光一凌望向对面的人“在离开凤阳城,你就开始在动作,和北燕勾结,欲置我于死地?”
龙骑禁军跟随燕皇多年,她从不怀疑他们的忠心,可是在凤阳城离开之后,不管他们三个的行踪多么严密小心,都会被赏金猎人追上,无论怎么走都会被燕兵围追堵截,那个时候恐怕在边境之上不知有多少人在等着她去送死,所以她临时决定三人分头走,没有从边境走,却绕道进了北燕深处,烧了粮草,趁着边境动乱才得以脱身回到朔州,她开始怀疑朔州有了内奸,所以离开的事一再小心谨慎。
燕之谦探手一搂千千的肩膀,唇角勾起冷然的笑意:“勾结?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千儿本就是朕的人。”
烟落缓缓闭上眼睛,强自咽下心头升起的悲凉之意,点了点头,缓缓道:“你早就在打龙骑禁军的主意,又或者说你早就打着谋朝篡位的主意,才让她混入龙骑禁军中吧!”
“父皇从来不向大哥和朕提起龙骑禁军的事,朕只得另做打算。”燕之谦面色依旧儒雅,目光却阴冷得骇人:“可是最后,他却传给了你!”
她抿着唇,一瞬不瞬地盯着对面的人,一字一句道:“所以,华清宫中的香料是你动的手脚吧,燕之析虽然刚愎自用,却还不会注意到这样的细小的事,又或者说真正与东齐勾结的人,是你?”当初动乱之中,她根本没时间来注意这些事,直到燕之谦如此大方的让东齐军进驻北燕,才让她开始怀疑。
“大哥心高,不想北燕臣服于西楚,自然会坐不住,而那样的情况下,你就只能找到朕相助,所有的事顺理成章。”燕之谦平静地说道。
燕初云面上顿时血色渐失,缓缓侧头望向冷然而笑的人:“二哥,皇姐说的是真的吗?是你……害死父皇的?”
燕之谦霍然转头望向燕初云,沉声道:“记住了,她不是你皇姐,她只是破坏北燕皇室的侵入者。既然你帮皇兄帮住了要犯,你和曲冲的婚约,皇兄会替你取消的。”
“你骗我?”燕初云摇着头,满面沉痛之色“你们都怎么了,疯了吗?”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父皇一死,所有的人都变了一张脸,最温和的二哥变得如魔鬼一样可怕,那么多的皇兄和皇弟被杀,被流放,如果她不是女儿之身,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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