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薪尝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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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薪尝胆- 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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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才像话。来,老夫敬你。”石买举盆,先行一饮而尽。
  曳庸也饮了酒,他咂着舌道:“怪了。”
  石买:“如何怪了?”
  曳庸:“此是何酒?”
  石买:“紫红华英啊。”
  曳庸:“紫红华英只是宫里的二等酒,难与九丹金液相比,为何此时饮之,竟如此美味?”
  石买:“好,你心已静。老夫也是,平生饮酒无数,惟今日味好。来,请痛饮!”
  曳庸:“都说你豪饮,我看你能饮多少!”
  石买:“好,筛酒!”
  檇李杨柳滩,日。
  阖闾与勾践的嘴仗似乎已打完。范蠡于阵前挥动令旗。这是暗号,自越军阵里,步出百名文了身的死士,当他们步伐整齐地步出军阵二十步后,百名死士高呼“为土地而战”后,竟从腰里拔出短剑,一齐刎颈而死。随着死士的呐喊,越军阵里如晴空突爆惊雷般齐呼:“为土地而战!”
  吴军阵中居于前列的将士皆目瞪口呆。一名昂立于战车上的将校忽然发出数声“嗬嗬……”的怪笑后,浑身急剧抽搐,痛苦不堪地蜷身于车内,口吐白沫与胆汁,竟生生地被吓死了。
  越军阵里,第二排人又步调一致地走近第一排死士,仍然高呼“为祖业而战”后,又齐崭崭地刎颈而死。越军阵里继续爆出呐喊:“为祖业而战!”
  当第三排死士喊过“为葬身的血地而战”,短剑已刎颈,人还未倒下,一百只脖子朝着太阳狂喷鲜血时,勾践已擂响了战鼓!
  柳林中,等待许久的灵姑浮闻战鼓之声,于马背振戈高喊:“杀!”
  众军闻令,猛扑吴军。
  吴军左翼,岩鹰所率的卫士借土坎掩身,已摸至吴军的脚下,战鼓起时,他们跃身而起,几乎与吴军面对面了。卫士们挺剑往敌便刺……
  偌大的杨柳滩上,随着战鼓之声,三万之众崭崭齐嘶“为葬身的血地而战”时,那军阵已如排山倒海狂风暴雨般席卷向吴军大阵!
  吴军虽战事频繁,却从未见过如此阵仗。三百人自刎,三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呐喊倒将许多“野狼”吓傻了,当越军如汹涌的洪水漫至时,吴军的精神防线先垮,胆大的军卒转身便逃。胆小的愣在原地,胸膛早已被越军的长戟轻松洞穿。
  阖闾见阵势不对了,他狂喊“鸣金退兵”,但他的喊声淹没在战场的狂风海啸之中,就连他自己也听不到。阖闾的车御这时已拨转马头,驱车狂逃。
  灵姑浮自侧翼杀出,他挺着大戈,连斩数人之后,瞅准了王子累,沿大道驱马猛追。王子累拨马便逃,结果逃至阖闾车旁。阖闾大叫着“救驾”,竟用剑鞘去击打车御。
  

第九章 三百死士(10)
灵姑浮已追上了王子累,截住厮杀!灵姑浮猛击一戈竟将王子累手中的长戟震脱手去,长戟不偏不倚地栽进了阖闾的王车。阖闾闪身,那戟插在了阖闾的脚上。
  这时,伯嚭率着另一名吴将疾驰来救阖闾。灵姑浮且战且退,斩吴将于马下,他见王子累已逃远,便以戈为枪,向王子累猛掷过去!那戈如大箭般呼啸而去,被王子累闪身避开,却打中了前后两名步卒,一名身体被洞穿,与另一名步卒串成一穿,倒身而死!王子累看得心惊肉跳,逃得更快……
  伯嚭却趁机掩护阖闾逃出了战场。
  石买帐,日。
  曳庸:“石买,该饮这樽毒酒了吧。”
  石买:“你急什么,就无话对我说了吗?”
  曳庸:“有话,黄泉路上还可再说。”
  石买:“可一旦上了此路,你我恐就顾不上说话喽。”
  曳庸:“倒也是。石买啊,你算过没有,你这一生蓄积了多少财产?”
  石买:“这倒是没有细算过。”
  曳庸:“那就算一算。”
  石买:“我有七处府第……”
  曳庸:“不对,是八处。”
  石买:“是八处。怪了,你如何帮老夫算得如此清楚?”
  曳庸:“都到这份上了,你还计较什么,往下算吧。”
  石买:“还有采地三百里。”
  曳庸:“其他没有了吗?”
  石买:“珍玩摆设可不好算。”
  曳庸:“当然要算。记得有一回,先王赏赐你时少给了你两名女人,你竟装病不朝。”
  一提到先王,石买立即沉重了,好一会儿才道:“被你如此一说,倒是让老夫心酸了。老夫的什么府第、采地还有女人,没一样是老夫自己赚下的,全都是先王所赏赐。”
  田野,日。
  灵姑浮见溃逃的吴军漫于田野,王子累逃得不见踪影,阖闾之车也逃得远了,便没有再追。但他又有些恋恋不舍,他倒提了戈,勒马横于大道。吓破胆的吴军根本不敢自大道逃跑,远远地避开灵姑浮往树林、河道或庄稼地里乱窜。
  石买帐,日。
  石买:“时候差不多了。”
  曳庸:“是该走了。筛酒!”
  侍人筛酒,却被曳庸打掉,他一指毒酒道:“是这樽酒!”
  侍人抖颤着为曳庸与石买筛满。石买端着酒道:“你我一同去追先王。”
  曳庸:“你脚力健,可得等等我。”
  当两人正要一饮而尽时,一名军卒撞进营帐狂喊:“我军胜了!”
  石买指着大喊的军卒:“他被吴军吓疯了吗?”
  檇李杨柳滩,日。
  数名军卒将石买与曳庸拖出帐外,架到了勾践面前。石买与曳庸一望尸体遍地的战场,这才目瞪口呆。曳庸抖颤而道:“看来是我们错了。”
  石买仍然摇首而不信:“这不是梦中吧?”
  曳庸:“的确像梦,可一切都是真的。”
  石买:“是吗……是真的。”
  曳庸忽跪于地,泣喊:“曳庸该死啊,竟有眼无珠欲废一个雄才大略的君主……”
  石买:“你算不得有眼无珠,是老夫拉你下水的……罪责就由老夫一个人担当吧……”
  曳庸:“我也……罪无可赦……”
  石买:“大王,请赐石买一死!”
  勾践:“石买,你输不起吗?”
  石买:“所以罪臣惟有一死。”
  勾践:“死是逃避!”
  石买:“大王还想折磨犯臣吗?”
  勾践:“寡人既不折磨你,也不让你死。”
  “那大王究竟要什么啊?”石买几乎声嘶力竭。
  勾践:“只要你承认,我们赢了。”
  曳庸等人已趴于地喊:“恭贺大王,臣羞愧至极……”
  石买:“大王,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
  勾践:“我军居然能赢,你仍旧无法相信是吗?”
  

第九章 三百死士(11)
石买:“罪臣是问,大王究竟凭什么而赢。”
  勾践:“凭气节,凭尊严,凭正义!也许都不是,凭的就是寡人不服他吴人!”
  诸稽郢速至禀报:“禀大王,吴军已溃不成军,我军正全线追击!”
  勾践:“吴王阖闾如何?”
  诸稽郢:“已被司马大人击成重伤。”
  “速令全军停止追击!”见诸稽郢有不解之色,勾践再喊,“快去!”
  

第十章 假鼠而语(1)
陉里,日。
  一路颠簸,阖闾王车退至一座吴人村庄时,伯嚭见身后已无追兵,便对阖闾道:“大王,我们已安全了。”
  阖闾光顾着逃命,听说安全了,便垂首看了看伤脚。不看则已,一看便傻了——车盘上到处都流淌着鲜血。阖闾抬了抬脚,见脚已剩半只,这才大叫一声:“痛死寡人了!”
  伯嚭瞅准了一座房子:“大王,暂于此舍歇息,让微臣为你包扎伤口。”
  因为战争,民居内的人早已逃之夭夭。伯嚭将阖闾亲背进屋,自撕衣袍将大王的半只脚草草包扎好,唤进车御道:“你去大道截住撤退的将校,命他们阶不分高低,军不分左右,收拢散兵,速来此地卫护大王!”
  车御领命而去时,阖闾已陷入昏迷状态。伯嚭不敢离开阖闾半步,他看大王的伤脚仍渗血不止,急切中又觅不到医人与药草,寻思用冷水泡脚也许可以止血,便在屋中找到一桶水,将大王的脚浸入水中。半晌,阖闾被冷水激醒,见桶内之水尽是血色,便道:“寡人竟流了一桶血吗?”
  伯嚭忙跪地请罪道:“微臣该死,想用清水为大王止血!”
  阖闾:“卿家的忠心寡人岂能不晓。你速遣人请相国来见寡人吧。”
  正好有两名侍人与侍卫找到此,伯嚭对侍人道:“速去寻找医人来。”侍人去后,伯嚭又将一面令符递与另一侍卫,“乘快马速回王城……”
  捱至夜黑时,王子累率着一批残兵败将寻找而至。回光返照的阖闾睁开眼来,见王子累跪在他的床边。阖闾示意其他人出屋后,对王子累道:“儿啊,离父亲近点儿。”
  王子累:“大王,社稷为重,千万保重。”
  阖闾:“就我们父子两人了,叫寡人父亲吧。”
  王子累便悲痛地呼喊一声:“父亲!”
  阖闾闻得这一声,眼角便有老泪流出,他道:“儿啊,为父遭此惨败,全因为轻敌。如今看来,勾践此人非同凡响,是我吴国的劲敌啊。”
  王子累:“父亲,儿臣一定会手刃勾践此贼。”
  阖闾:“此人狡猾多诈,全不按常理行事,对他你要防之再防。”
  户外,蛙声一片,夜空深邃,繁星无边无涯,虽四处漆黑,但隐约可见密密麻麻的人影。
  残兵败将东一堆西一堆地挤坐在一起,有伤号,更有不知是死是活而躺在地上的军卒。一名持戈的哨卒矇矇眬眬地眼前突然闪现:死士自刎以及越军排山倒海般汹涌而至……“越军来啦!”哨卒一声狂呼,竟将戈一扔撒腿便往野地里跑。
  “轰”的一声,军卒们闻了这一声惊心胆战的狂呼,自地上一纵而起,乱成一片地逃窜……伯嚭与数名将校拔剑而嘶:“不许后退!怯阵者斩!”
  没有人听军官们的,屋舍外能跑的军卒几乎跑光,只撇下一些伤者于地上爬着,挣扎着,惊悸地呼叫、呻吟!
  王子累已持剑自屋舍捷出。挥剑劈翻了一名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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