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众位大人莫怪寡人不念着你们。这会儿把你们召进寝宫来,就是为念念旧,让寡人长些记性,没耽搁你们的朝事吧?”
石买:“大王说哪儿去了,大王有召,臣等岂敢不来。”
允常:“可寡人却觉着怎么少了几张熟脸?”
石买:“大王是问扶同、皓进他们吧?”
允常:“不错,就是他们。”
石买:“禀大王,扶同、皓进等臣许是身有不适,先行退朝了。”
允常:“不适就是不适,什么许是。那就让他们在府内好好歇着,以后也不用再上朝了。”石买一惊!允常接着道,“大家既然来了,寡人就想唠叨几句,念念旧情。不瞒众臣说,寡人这寝宫数今日热闹,谢你们赏脸。见着你们精神、平安,寡人放心了。这数年寡人这寝宫寂寞得很,死气沉沉,是等死之人呆的地方。人老了,就得死!可寡人惟有一样不明白,寡人都是等死之人了,为何还有人盼着寡人早死!这盼着寡人死之人,究竟安的是什么心呢,请众臣为寡人一解此惑!”见许久无声,允常又道,“为何无人回话?”
石买:“大王,众臣皆已心知肚明。”
允常:“寡人的苦衷呢?”
石买:“也已知。”
允常:“那好,望众臣守好越国的这点儿基业,好好服侍它,不想伺候也不要紧!”
众臣皆跪:“大王圣明。”
客栈,日。
车辇行着,一脸忧思的皓进忽见了客栈,便喊:“停!去打听一下,有没有一个叫范蠡的楚人?”见车御诺着跑进客栈去,皓进自言自语道,“我的官已当到了头,却偏有人要向我求官。”
车御领着客栈店人出,对皓进道:“大人,那个叫范蠡的人就住于此。”
皓进:“那好,让他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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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废长立幼(8)
店人:“大人,此客官正在酒垆饮酒呢。”
皓进:“指给我看。”
店人便殷勤地由车前领路。
酒幌下,当垆站着一位十分美丽的酒娘,垆旁的房檐下,倚案而坐着一名虽大袖飘飘却浪子模样的人。此人正是楚国士人范蠡,其神态似已微醺。他开口对美人吩咐道:“酒娘,上酒!”
“不卖!”随着这恼怒的喊声,闪出一名男人,指着范蠡道,“你占了此位已数日,你究竟想干什么?”
“喝酒!”范蠡从容地又一指酒娘道,“也观美。”
“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我的酒不卖给你!”男人气哼哼道。
范蠡:“美者当垆,人皆可赏!你既不能不卖酒,也不能阻止我观美。除非你不开酒铺。”
“酒铺要开,我也不让你看。快滚!”男人说着,便取木棍冲向前与范蠡搏命。可范蠡根本没把男人的威胁当一回事,只将微眯着的双眼投向酒娘。
男人的木棍将砸他的头颅,范蠡身体仍坐得纹丝不动。他又启唇道:“酒娘,请取酒。”
男人被范蠡的非凡气度所撼,砸下的木棍在范蠡的毫发之间收住后左右为难。
酒娘上前规劝自己的男人道:“此客虽每日都来望我,可他既无浪语,更无调戏之举。”
男人:“你怎么向着他?难道你……”
酒娘恼道:“你讲不讲理?”
正此时,领路的店人走近范蠡道:“客官,有官家要见你。”
范蠡:“官家?”店人伸手一指。范蠡看到不远处皓进的车辇停着,便起身步至铺门轻呼,“酒娘,酒娘……”酒娘勉强而笑。范蠡自衣袖内掏出数枚刀币递与酒娘道,“此是酒钱。”酒娘慌慌地伸手来接,差点儿碰上范蠡的手。范蠡却将手抬高了,将刀币倾入酒娘掌中,然后又依依不舍地望着酒娘退后三步,一鞠躬道,“请恕不敬之罪。”
酒娘头垂着,满脸含羞。当她再抬头时,见范蠡已走。
端坐于车的皓进全看在眼里,已有不悦之色。
范蠡施礼:“大人,有何指教?”
皓进的口气冷淡:“你就是范蠡?”
范蠡:“正是在下。”
皓进:“你想在我国求官?”
范蠡:“大人如何而知?”
皓进:“是令堂修书,托我让你在越国出仕。”
范蠡:“你是太史大人?”
皓进:“正是本官。走吧。”
范蠡:“去哪儿?”
皓进:“本官的府第。”
带路的店人却对范蠡道:“客官,你该付住店之资了。”
皓进:“为何潦倒如此?”
范蠡淡笑而不言。
车御对店人道:“店资你自去太史府取。”
皓进却顾自上了车,道了声“走”。
范蠡竟也不恼皓进冷落他,随于皓进的车侧步行。
皓进府,日。
范蠡被皓进的府人带进一间简陋的客房内。府人唠叨道:“府规甚严,客人不可窥视,尤其是后府不可靠近,不可打探消息,更不可传谣!还不可……”
“等等。”范蠡终熬不住,打断了府人道,“还有不可大声喧哗,不可饮酒,不可闹事,更不可斗狠。对吗?”
府人:“客人如何而知?”
范蠡:“请去告诉你府大人,就说范蠡谢谢款待,无以回报,惟有两句话送给大人。一句是,大人必丢官,还有一句,因为丢官所以他日还能保住其官。”
府人愠怒:“客人好无道理,大人好心收留你,岂可咒大人丢官?”
范蠡微笑道:“非我咒人,而是你家大人已惹下了去职之祸,不信,你可去问。”
府人忙去府厅禀告皓进。皓进听罢一愣,问道:“他真这么说?”
府人:“是。”
“此人真怪,其母想让他出仕,他自己却又佯作癫狂!”皓进又道,“如此,是我轻待他了。去吧,将他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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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废长立幼(9)
客房已空,范蠡已离去。来请他的府人惊讶不已。
允常寝宫,日。
石买立着。允常向后宫招手。棠丽搀着公子稽会入。
棠丽拉着儿子的手道:“稽会啊,给大将军行个大礼。”
稽会朝大将军“扑通”一声跪下。允常一愣,埋怨地看了棠丽一眼。石买也一惊,忙跪于公子前。允常道:“大将军,稽会可谓是寡人的心头肉,望大将军好好地辅佐他,寡人即使身在黄泉也感激不尽。”
石买:“大王言重了。公子请起。老臣之所以有今日,是大王恩厚啊。老臣即使粉身碎骨也难报大王大恩。”
允常亲扶石买而起道:“寡人信得过大将军。”
石买躬身而退。允常挥手让棠丽与稽会也退下后,一名将军躬身而入,跪地道:“末将谨遵大王旨意。”
“去吧,去试一试石买。他若杀你,我却不能救你,可你的一家老少将享荣华富贵。”
将军:“谢大王厚恩。”
石买府,夜。
众将皆聚。石买:“眼下的局面已经退无可退,扶同、皓进等反对的大臣皆已被革职,他们若再活动,便是牢狱之灾,众将不可再犹豫了。”
允常面前现身的那名将军道:“既如此,大将军德高望重,受军民爱戴,为何不自立为王?!”
石买闻此言,未曾犹豫便喊:“来啊,将此胡言乱语者推出去斩了!”
数名军卒当即一拥而上,锁住了那位将军。将军兀自喊着:“大将军,为何当断不断?”
石买:“斩!”
灵姑浮率先跪下道:“大将军,他有所不明,饶了他吧。”
众将纷跪,皆道:“请大将军饶他不死!”
“你们皆听好了,老夫之所以敢这么做,是为禀大王之旨,更是为了越国有生,民众有福。老夫若有为己之念,那老夫成什么人了?我绝不做忤逆之事,更不会犯上作乱。老夫凭一颗拳拳之心,为的就是拨乱反正,拯救越国!若有私念,天不容我!”石买的一番话可谓掷地有声,多名将军此时面露欣慰之色。石买又问将要问斩的将军,“你明白老夫的心境了吗?”
将军:“大将军,你虽自述心境而明志,可仍脱不了忤逆之名。与其如此,倒不如自立为王来得痛快。”
石买:“本可饶你,尔竟罔顾老夫的一番美意。拖出去,斩!”
众将再喊:“大将军。”
石买一脸决绝之色。军卒们便将此将军拖往府外。
“大将军,你一定会后悔的!”将军犹自喊声不绝。
伯嚭府,夜。
伯嚭返回府中。近侍迎往他,见伯嚭的脸色不大好看,便道:“大人辛苦了。”
伯嚭:“我受够王子累了。”
近侍:“大人且先歇息。”
伯嚭:“夫差公子可有书来?”
近侍:“无书。”
伯嚭:“他这是怎么了?”
近侍:“大人,你一心想帮公子,恐……”
伯嚭:“但说无妨。”
近侍:“夫差公子竟当了越人和众多官员的面道出了谋王位之语。”
“公子如此,要闯大祸!”伯嚭大惊之下,又摇颅道,“老夫不信,一定是有人给他设下圈套,公子血气方刚,着了道了。”
近侍:“他谋王位之事,一旦事发,恐就什么都不是了。”
伯嚭:“可公子若有事,就让王子累讨了大便宜。”
近侍:“如若伍子胥真竭力扶夫差为太子,那大人对夫差公子的所有作为也就泡汤了。”
伯嚭大惊:“所言不错!”
近侍:“眼下大局未定,大人若重新选择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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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洗耻之刺(1)
阖闾书宫,日。
阖闾:“爱卿辛苦了,你们的战报寡人看了,打得不错。”
伯嚭:“谢大王赞赏。”
阖闾:“爱卿助王子累赢了此役,其功不小啊。”
伯嚭:“大王,若论战功,当全归王子累。他用兵有方,指挥若定。微臣恭喜大王得一帅才。”
阖闾:“爱卿啊,听你这么一说,寡人也甚感欣慰。王子累经这数年磨砺成熟了,已堪当大任。”
伯嚭:“大王,该让王子累率大军凯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