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越评水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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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越评水浒-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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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之髓脑竭,并中书相公之心血竭矣。杨志自惟起于单寒,骤蒙显擢,夫乌知彼之遇我厚者之非独为今日之用我乎?故以十万之故而授统制易,以统制之故而托十万难,此杨志之所深知也。杨志于何知之?杨志知年年根括十万以媚于丈人者,是其人必不能以国士遇我者也;不能以国士遇我,而昔者东郭斗武,一日而逾数阶者,是其心中徒望我今日之出死力以相效耳。
  譬诸饲鹰喂犬,非不极其恩爱,然彼固断不信鹰之德为凤皇,犬之品为驺虞也。故于中书未拨都管、虞候之先,志反先告相公只须一个人和小人去。夫“一个人和小人去”者,非请武阳为副,殆请朝恩为监矣。若夫杨志早知人之疑之,而终亦主于必去,则固丈夫感恩知报,凡以酬东郭骤迁之遇耳,岂得已哉!呜呼!杨志其寓言也,古之国家,以疑立监者,比比皆有,我何能遍言之!
  看他写杨志忽然肯去,忽然不肯去,忽然又肯去,忽然又不肯去,笔势夭矫,不可捉搦。
  看他写天气酷热,不费笔墨,只一句两句便已焦热杀人。古称盛冬挂云汉图,满座烦闷,今读此书,乃知真有是事。
  看他写一路老都管制人肘处,真乃描摹入画。嗟乎!小人习承平之时,忽祸患之事,箕踞当路,摇舌骂人,岂不凿凿可听;而卒之变起仓猝,不可枝梧,为鼠为虎,与之俱败,岂不痛哉!
  看他写枣子客人自一处,挑酒人自一处,酒自一处,瓢自一处,虽读者亦几忘其为东溪村中饮酒聚义之人,何况当日身在庐山者耶?耐庵妙笔,真是独有千古。
  看他写卖酒人斗口处,真是绝世奇笔。盖他人叙此事至此,便欲骎骎相就,读之,满纸皆似惟恐不得卖者矣。今偏笔笔撇开,如强弓怒马,急不可就,务欲极扳开去,乃至不可收拾,一似惟恐为其买者,真怪事也。
  看他写七个枣子客人饶酒,如数鹰争雀,盘旋跳霍,读之欲迷。
  秃翁曰:“杨志是一勇之夫,如何济得恁事也?须以恩结这十四人,方可商量事体,要行便行,要住便住。一味乱打,众人自然拗起来。虽然由你智勇足备,亦不能跳出这七个人圈套了,徒自作恶耳!蠢人,蠢人!”
  李贽评:五星聚奎,是宋室文明之兆;七星聚义,是宋家杀戮之机。一治一乱,良有天意。
  又评:生辰辍用十万贯金珠,此必从掊(póu)剋得来,卒为绿林中好汉取之,可为贪得者之鉴。
  王望如曰:梁中书十万重宝,不堪再误,物色青面兽,望其出死力以相报。夫杨志阶下虏耳,东郭斗武,受国士之知,不敢报常人之遇,极知天下不太平,不肯去,又不得不去。去而为一都管、两虞候掣肘,只以赍盗粮而辱君命。前失高太尉花石纲,今失梁中书生辰钢,悲哉!杨志之遇也。
  又曰:刘唐、公孙胜,不曰不义之财,取之何益;而曰不义之财,取之何碍。得无以强官劫民,强盗劫官,其报应果相当耶?七辆枣车,两桶水酒,似各不相照也;七枣客买一桶饮之,十一军何必不买一桶饮之?学究把瓢兜桶时,酒中有药,人不知也。白日鼠夺瓢倾桶时,酒中有药?人更不知也。此种计策,疑鬼疑神,纵无一都管、两虞候,重负长驱,纳凉饮酒亦杨志令不行,禁不止者,况又有掣肘之人在耶?智多星得与诸葛公同时,正未知鹿死谁手。
  又曰:黄泥冈之失,一都管、两虞候掣肘之罪居多。杨志既不敢回报,又不肯寻死,远遁他州,势固应尔。假使冒昧同来(回),都管、禁军交口挤排,岂不枉送了一条性命。
  附录:
  晁盖等人用来迷倒杨志等人的是“蒙汗药”。从整部《水浒传》看,蒙汗药在宋朝好像是很“普及”的一种药物,几乎全国的“黑道”人物,人人都拥有。从辞典上查,据说蒙汗药就是“颠茄”。但是颠茄现在用来做胃疼的止疼药,似乎没有这样厉害的药效。下面这篇短文(作者隋国庆,原载《北京科技报》),告诉我们什么是蒙汗药。
  “蒙汗药”是什么呢?它是一种麻醉性药物。
  早在战国时代,名医扁鹊就曾用麻醉药来治病了。有一次,鲁公扈、赵齐婴二人生病,扁鹊用麻醉药酒将二人麻醉,然后给他们做手术,使他们的病得以治好。
  三国时代的名医华佗,走遍深山老林,采集草药,发明了“麻沸散”。他将麻沸散用酒给病人吞服,将其麻醉过去,然后进行刮骨、剖腹手术。手术完后再消毒缝好,很多病人由此得救并且避免了许多痛苦。华佗的麻醉法先后传到了朝鲜、日本、摩洛哥等地,对世界医学产生了深远影响。
  明代李时珍在总结前人经验的基础上,把沿用下来的10多种麻醉药配方精简为曼陀罗花和火麻子地味,使麻醉药的研究又前进了一步。
  20世纪70年代,我国中医界为了继承和发扬祖国医学遗产,经过反复试验,终于发现“蒙汗药”、“麻沸散”的主要成份正是曼陀罗花。它含有莨菪碱、东莨菪碱和微量的阿托品。江苏徐州医学院曾经以曼陀罗花为主药,配成麻醉汤剂,用于临床,效果很好。
  

吴越评70回本水浒传 第十五回(8)
关于蒙汗药的解法,《水浒传》中有这样的描述:“张青将两个麻倒的公人扶起后,孙二娘调了一碗解药来,张青扯住耳朵,灌将下去。没半个时辰,两个公人如大梦初醒一般爬将起来,对刚才发生的事一无所知,还以为是喝醉了酒。”可惜这种解药没有留传下来。
  现在,中药麻醉医生用毒扁豆碱作静脉注射,能使麻醉者在10分钟后完全清醒,这可以说是当代“蒙汗药”的解药。
  

吴越评70回本水浒传 第十六回(1)
  花和尚单打二龙山 青面兽双夺宝珠寺
  话说杨志在黄泥冈上被劫了生辰纲,无法回去见梁中书,想要在冈子上自寻死路;正要往黄泥冈下纵身一跳,猛然醒悟,站住了脚,寻思:“爹娘生下洒家,堂堂一表,凛凛一躯。自小学成十八般武艺,难道就这样完了?与其今天自己寻死,还不如日后被他抓到了再说。”〖这就叫“一念之差”,转念一想,往往改变了自己一生的道路。〗回身再看那十四个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杨志,没法挣扎得起。杨志指着他们骂:“都是你们这厮不听我的话,终于做了出来,连累了洒家!”树根头拿了朴刀,挂了腰刀,周围一看,没有别的东西了,杨志叹了口气,一直走下冈子去。
  那十四个人,直到二更天方才苏醒。一个个爬了起来,嘴里像连珠箭般叫苦。老都管说:“你们众人不听杨提辖的话,如今断送了我了!”众人说:“老爷,如今事情已经做出来了,快商量个办法吧。”老都管说:“你们有什么见识?”众人说:“都是我们不是了。古人有言:‘火烧到身,各自去扫;蜂虿(chài瘥)入怀,随即解衣。’如果杨提辖还在这里,我们都不能说什么;如今他自己走得不知去向,我们回去见梁中书相公,何不都推在他身上?只说:‘他一路上凌辱打骂众人,逼迫我们都动不得。他却和强人做一路,用蒙汁药把俺们麻翻了,绑了手脚,把金宝都掳去了。’”老都管说:“这话也说得是。我们等天明先去本处官府首告;留下两个虞候随衙听候,捉拿贼人。我等众人连夜赶回北京,报告本官知道。还要动文书申报太师得知,着落济州府追获这伙儿强人。”第二天天亮,老都管和一行人去济州府首告,不在话下。〖不论黄泥冈在什么地方,都不应该属济州府管辖。因为济州根本就不在大名府到开封府的路上。〗
  且说杨志提着朴刀,闷闷不已,离了黄泥冈,往南走了半夜,在林子里歇了。寻思:“盘缠没了,〖看样子,杨志只管监押,银子都在奶公手里。〗又举眼无相识,怎么是好?”渐渐天色明亮,只得趁早凉上路。又走了二十多里,杨志走得辛苦,到一家酒店门前,心想:“要不吃些酒食,怎么打熬得过?”就走进那酒店去,在一副桑木桌凳座头上坐了,身边倚了朴刀。灶边一个妇人问:“客官,莫不是要打火?”杨志说:“先取两角酒来吃,借些米来做饭。有肉安排些个。一会儿算钱还你。”那妇人先叫一个后生来前面筛酒,一面做饭,一面炒肉,都端来给杨志吃了。杨志起身,绰了朴刀就出店门。那妇人说:“你的酒肉饭钱都还不曾付呢!”杨志说:“等俺回来给你,暂且赊咱一赊。”说了就走。〖这叫“一文钱难死英雄汉”。〗那筛酒的后生赶出来揪住杨志,被杨志一拳打翻了。那妇人叫起屈来。杨志只顾走。只听得背后一个人赶来大叫:“你那厮走哪里去!”杨志回头一看,那人光着膀子,拖着一条杆棒,追了过来。杨志说:“这厮不是晦气么,倒来找洒家!”就站住了脚不走。看后面,那筛酒的后生也拿把挡叉,随后赶来;还领着两三个庄客,各拿杆棒,飞也似都追了来。杨志说:“结果了这厮一个,那厮们就都不敢追来了!”〖杨志性恶,从这里可以看出来。为了一顿饭,就敢于杀人。〗就挺手中朴刀来斗这汉子。这汉子也抡起手中杆棒,抢上来相迎。两人斗了二三十合,这汉子怎么敌得过杨志?只辨得架隔遮拦,上下躲闪。那后来的后生和庄客正要一齐上,只见这汉子“托”地跳出圈子外来叫着说:“且都不要动手!那个使朴刀的汉子,你可通个姓名过来。”杨志拍着胸脯说:“洒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青面兽杨志就是我!”这汉子问:“莫不是东京殿司杨制使么?”杨志说:“你怎么知道洒家是杨制使?”这汉子撇了枪棒,翻身下拜,说:“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杨志忙扶这人起来,问:“足下是谁?”这汉子说:“小人原是开封府人氏。是八十万禁军都教头林冲的徒弟。姓曹,名正。祖代都是屠户出身。小人杀得好牲口,斩杀开剥,挑筋剔骨,样样精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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