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要么筋疲力尽,要么酩酊大醉,若能就近休息,也更方便些。原本,喜好气派铺张的傅占霆是不想将婚房定在酒店的,但考虑到女婿和女儿都是留学归来,一身的洋做派,也就勉强同意了。
今晚宴厅有三层,婚房则设在五楼,远离喧嚣,会安静许多。从电梯里走出后,傅佳音在走廊里绵软的红地毯上匆匆走着。夜,一片宁静,只能听到她窸窣的脚步声,可当她刚转过一个弯,一声奇怪的低喃,却穿越了宁静的夜,慢慢流入她的耳膜:“求你……不……”
“这是什么声音?”
她蓦然驻足,心里涌出一种异样的感觉:为什么这个声音,听起来挺耳熟的?
难道是某对喝得酒酣耳热,耐不住寂寞的年轻男女,相约来这里偷huan?
不可能呀,四楼有专门的宾客休息室,而五楼已经被化作他们的婚房,即使是宾客,如果没有通行证也一样不能随便出入的,那么,这声音是……
心里蓦然一跳,傅佳音咬了咬唇,加快脚步往她的婚房走去。
“啊……那里不行……不行的……”
走廊里依然不断地传来女人的娇啼声,这声音千娇百媚的,不像是拒绝,更像是邀约。
站在婚房门口,傅佳音的脸色煞白,红唇不断地抖动着。
大门是半掩着的,显然里面的人因为某种原因很急切,连门都忘记关掉了。她深吸一口气,推开门一步步往里面走,每走一步心就往下坠落一分。
只因地上到处散落着男人和女人的衣服,其中有一件还是丁湛予的结婚礼服!
心嘭得一声犹若跌若寒潭,傅佳音在宽大的沙发前驻足。
“姐夫……不要……不……”
一记女子的吟哦从前方传来,那样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落入傅佳音的耳朵里,却犹如一颗炸弹。她蓦地抬起头,沙发上有一对衣衫不整的男女,男的伏在女子的身上,女子则凝眸咬唇娇喘连连,他们像蛇一样交颈纠缠着,如此火热如此**!
“噢,姐夫,你喜欢佳音,还是更喜欢歆雅?”喘息中,女子蓦地攀住他的腰肢坐起来,唇还挑衅似的tian勾在他的脖颈。
男子似乎受到了莫大的刺激,一把抱住她的腰:“我当然更喜欢你,我的小歆雅。”
“是吗?”头顶,蓦地传来一记虚弱、冰冷却分外熟悉的声音。
那男子怔了下,倏然间转过头,发现眼前竟赫然是另外一张脸。
“佳音?”望着那双水雾腾起的美丽眼睛,他虎躯一震,几乎是触电般地,猛然推开了身上的女子。
那女子也吓了一跳,她随手拉起一件衣服遮在自己赤luo的胸口,另一只手则死死拉住傅佳音,眼泪在刹那间夺眶而出:“姐姐!姐姐对不起!是姐夫把我当成了你,他喝醉了力气好大,我怎么都推不开他……姐姐……”
她说着,喉头里像堵了一团稻草般,竟再也说不下去,只是声堵气噎地哭倒在傅佳音的身边,那样子凄惨极了,也无辜极了。
男子震惊地望着她,难以置信地摇头:“你是……歆雅?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真的是歆雅?”
傅佳音没有说话,她像樽雕像般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一颗心在刹那间被击了个粉碎。
没错……方才在这个沙发上燕好的男女,正是她的丈夫丁湛予和妹妹傅歆雅!这可是她的新婚夜!从十六岁爱上这个男人起,就已经期盼至今的新婚之夜!
眼里溢满了荒唐的泪水,傅佳音颤抖着转过身,向门外跑去。
“佳音!”
丁湛予见状,紧张地冲过来,一把拉住她的手臂:“你要去哪里?”
傅佳音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像是受伤的小动物般,挣扎着捶打他,美丽的瞳孔里写满了愤怒:“我要去哪里?你想要我去哪里?是不是我今天晚上根本就不该出现,搅乱了你的好事!”
丁湛予一面别过脸躲开她的袭击,一面极力解释着:“佳音,这件事完全是个误会,我喝多了,把她当成了你。你也知道你们是姐妹长得本来就很像,房间里太黑了我根本看不清楚。你知道我跟她不可能的!她是你妹妹,是我们的妹妹!我怎么可能跟她——”
傅佳音倏然抬起头,眼里的绝望之色瞬间放大,几乎就要到了崩溃的边缘。丁湛予被她瞧得一愣,下一秒她已经歇斯底里地推开他,拿起桌子的花瓶砸向桌角:“你也知道她是我妹妹,你连我的妹妹都敢碰,丁湛予,你就是个混蛋!你是个禽兽!”
第一卷 第三章 捉奸在床
哗得一声,花瓶四分五裂,无数碎片乒乓着散在地毯上。偏她还不肯放手,死死攥住那块断裂的瓶颈,眼神里是莫大的悲愤。
“快放下来,小心手!”眼见她的指间渗出了血,丁湛予心下大惊,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握住她的腕,逼迫她松开那块瓷片。
鲜血如注从傅佳音的掌心流出来,但她似乎根本不觉得痛,只是疯了似的握住那片破碎的瓷片,口中嘶喊着:“放开我,放开我!”
“佳音,你冷静下来好不好!”丁湛予又急又痛,只能死死捏着她的腕,想逼她松手。
“你让我怎么冷静?”可傅佳音却拼命挣扎着,挣扎中伤口划开的更多,“发生了这种事情你让我怎么冷静!”
心蓦地一下像是被拉开了一大道口子,丁湛予忽然握住她的腕戳向自己的胸口:“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这样你就能冷静一点了是不是?”
他还赤着上身,那尖利的瓷片就如刀刃般,顷刻间穿透了他的皮肤,血如同珊瑚珠子般成串地滚出来,震撼人的眼球。
傅佳音手一颤,咣当一声,瓷片应声掉落在地上。丁湛予也根本顾不住自己的伤,只是匆忙抱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低声唤她:“佳音……佳音,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你刚才都说了,你喜欢歆雅,”傅佳音倏地抬头,满脸是泪,目光毫无焦点,口中喃喃地说,“真是可笑,我跟了你六年了,在我的新婚之夜,你居然说你喜欢歆雅,还跟她……”她说着,秀眸一紧,一颗豆大的泪又落下来。
“我以为她是你,我以为你在逗我,所以我就……我……”丁湛予看着傅佳音,心痛如割,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怎么解释。于是他转眸,目光如鹰,审视般地逡巡在一旁傅歆雅的身上。
傅歆雅见状,哭着跑过来抱住佳音的腿,几乎泣不成声:“姐姐,不关姐夫的事,是我不懂事,刚才大家都起哄,说姐夫喝醉了要让我送上来。我推脱不过,就把他扶上来了。我以为你在房间里的,谁知道,一进门,姐夫就把我……就把我……”
她说着,又哽咽了一声:“姐姐,是我不好,我应该拼命反抗才对的,你要骂就骂我好了,不要怪姐夫了,求求你不要再跟姐夫吵架了。都是我的错,是我该死!”
傅佳音终于控制不住,她悲愤地呜咽了一声,眼泪飞出的刹那,一巴掌打在傅歆雅的脸上:“你就是该死!你早就想着这一天了是不是?”
丁湛予慌忙拉住她的手,一股凉意从脚底蔓延到四肢:“佳音?”
傅歆雅也是一怔,有厉色从她的眼底一闪而过,片刻后,她低下头,死命地扇自己耳光:“是,你打得对,如果你还生气就打我好了。可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姐姐……对不起,你一定要原谅我……”
“你出去——”傅佳音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上下唇哆嗦着,憋了半晌才指着门口绷出三个字,“滚出去!”
“好,我马上走。姐姐你千万不要恨姐夫!”傅歆雅深吸一口气,抓起衣服胡乱披在身上,接着哽咽着便跑了出去。
喧闹的房间霎时间静下来,仿佛还有些飘忽的人声,时远时近地萦绕在耳端,亦或者是脑中,像是无法退去的心魔。
“我当然更喜欢你,我的小歆雅。”
“我当然更喜欢你,我的小歆雅。”
“我当然更喜欢你,我的小歆雅!”
仿佛有苍蝇嗡嗡地堵在耳畔,傅佳音蓦地捂住双耳,两只眼睛怔怔地望着血迹斑斑的地毯。血的颜色是那么得鲜活,有她的,也有他的,每一滴都是一处疼,深深地刻在她的心口处。
丁湛予站在黑暗里,望着失魂落魄的她,只觉得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
刚搬到法国的那几年,他脾气很差,傅佳音又有点孩子气,所以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没少闹过别扭。还记得有次因为别的女生给他送了块手表,她发现了跟他吵起来。她那么凶那么歇斯底里,几乎把整座房间都给拆了,起初他还解释,可解释得久了他也跟着针锋相对。
结果当然是两败俱伤。他还记得那天晚上,天都黑透了,他们各自坐在房间的角落里,互相不说话,也不站起来去开灯。她就像今天这样,坐在床角,低着头,眼角有泪,脚边是一地的碎片。最后还是他撑不住,抱住她拼命地解释拼命地解释,她还是一声不吭,他实在是心情糟透了,点了根烟怒声说:“傅佳音,你真不相信我,我们就分手。”
“这么快就想甩开我了,是不是?”当时傅佳音气呼呼地丢过来一个抱枕,“好啊那就分手好了!”
他气得一下子站起来,夺门就走,她却突然跑过来拽住他的手臂:“不准走!你说过要让我欺负一辈子的,我凭什么那么好心放你走!就算我不想要你了,也轮不到别的女生来勾引你!”
丁湛予拨开她的手,怒气冲冲地说:“你永远都那么自以为是!”他总是迁就她,宠着她,可她呢,却总是莫名其妙的吃醋,还小气,任性,对他颐指气使、乱发脾气。
他凭什么要时时刻刻地迁就着她?
他们是邻居,还是同学,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为了避开她,他特意搬到同学家里暂住。他们以前就经常分手,但每次都是她受不了主动回来找他。起初他以为,要不了两天,她就会给他打电话,发QQ,或者是MSN,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那时候他就要研究生毕业,要整理论文,要求职要创业,一系列的事情等着他去忙。没了傅佳音这个包袱他正好乐得自在,每件事都一步一步做的井井有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