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栽赃陷害于我,皇上,你千万不要相信她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
孟昶冷笑道:“现在证据确凿,你还在这里狡辩?刚刚阿琭疼的死去活来,太医都束手无策,她如何陷害与你?”
我道:“不错,徐昭仪刚刚的病痛千真万确,我们底下看的人都觉得心惊胆战,试问,有人会不要命地来陷害你吗?刚刚湘雨将布偶上的银针拔掉,徐昭仪才不再疼痛,难道不是你下的巫蛊吗?”
杜修媛朝我骂道:“小贱婢,这哪里轮得到你说话!”
“住口!”孟昶朝杜修媛厉喝一声。
杜修媛立马住了声,一点点爬向孟昶,双手揪着他的龙袍下摆,哭道:“皇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你要相信臣妾啊!”
徐阿琭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我连忙扶住她,她弱弱地开口,道:“皇上,说不定真的不是杜修媛干的,您一定要查清啊!”
孟昶着急地走过来,将徐阿琭拥入怀里,轻声道:“你不要说话了,这件事朕自会处理!”
杜修媛突然朝着徐阿琭大声叫道:“我知道了,是你,一定是你,是你让我放松警惕,是你一步步地设的陷阱,诱我掉下来!好狠毒的心,好可怕的心,是你和她联合起来害我的,是不是?是不是?”
徐阿琭一脸茫然地说:“本宫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杜修媛像是在自言自语,“是了,自我看到那条手帕我就该想到的,你们联合起来设了陷阱让我跳,我还傻乎乎地以为自己是得利的那个人。”她扑过去抓住孟昶的衣袍,哭喊道:“皇上,是兰嫔害臣妾的,是她害臣妾的,您一定要相信臣妾啊!”
孟昶一把撩开她的手,已有侍卫上前将杜修媛抓开,孟昶冷笑道:“是吗?又不是阿琭害你了吗?你还真会找人顶罪!”
杜修媛拼命地针扎着,叫道:“不是的!不是的!臣妾说的都是真的,是徐昭仪在害臣妾,是兰嫔在害臣妾!”
孟昶怒道:“哪有那么多人在害你,你是自作孽不可活!”
杜修媛拼命地叫喊着,整个玉宸殿都充满着她的叫声,让人不忍侧耳,孟昶终于道:“罢了,传兰嫔!”
小太监匆匆跑走,杜修媛颓坐在地,双目无神,直到兰嫔到了时,双目才重新燃起怒火!
兰嫔看到地上对她怒目而视的杜修媛有些惊疑,她不安地屈膝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不知皇上在玉宸殿深夜召见臣妾所为何事?”
孟昶指着杜修媛,冷笑道:“你问她!”
杜修媛向兰嫔冲去,幸好被侍卫所拦,她叫道:“张芷兰,你是主谋,你害我?”
兰嫔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受惊地后退了几步,茫然地问:“你……你说什么?本宫何时害过你?”
杜修媛吼道:“你还不承认,你假意与我结交,其实早就与别人勾结,意图谋害我,设了圈套让我跳!那个布偶本来你是要放在徐昭仪房里陷害她的!”
孟昶大声呵斥道:“兰嫔,杜修媛说的可是真话?”
兰嫔脸色惨变,却兀自一副可怜模样,眼里的泪珠滚来滚去,道:“皇上,你千万不要相信她的话啊,她是想要脱罪,故意冤枉臣妾的。”她看向孟昶怀里的徐阿琭,敛了眼里的妒火,泪眼汪汪地说:“昭仪妹妹,你可要为姐姐说句话,姐姐怎么可能害你呢!”
徐阿琭看向孟昶,柔声道:“此事查清楚要紧,莫要冤枉了好人。”兰嫔立即连连点头。
孟昶道:“此事仅凭你们的各自说辞,也不可信,还是得彻查下去,不过……”他将徐阿琭交由我扶着,走过去将侍卫手中的珠宝和名帖朝杜修媛身上砸去,“好好看看这些是什么?不要告诉朕这也是有人陷害你的,那名帖上的字可是清清楚楚!”
杜修媛低头看着满地的珠宝和散落的名帖,这才完全懵了,浑身颤抖地厉害,嘴唇动了几下,没有发出声来,脸色比徐阿琭还要苍白。兰嫔站在一旁盯着地上的名帖也是脸色大变。
孟昶厉声道:“这些官员的名字,你都还记得吧?他们可是正在朝中任职的官员啊!要朕去一一核实吗?”
杜修媛身子抖了一下,没有出声。
孟昶接着道:“收受贿赂,卖官买官,你倒是干的好啊,杜修媛!你爹吏部尚书杜庭应该也脱不了干系吧?朕会一一查实的!”
杜修媛这才反应过来,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爹爹是完全不知情的,这全是臣妾贪心,才收受了他们的钱财,皇上千万要放过我爹啊!”
孟昶道:“事实如何,朕自会查清,不用你多言!来人,将杜修媛送至清平宫幽禁起来,终身不得离开清平宫!”清平宫是蜀宫里的冷宫,是皇宫里最凄惨的所在。
第八十章 清平宫
“皇上!皇上!求皇上饶了臣妾吧!皇上……”杜修媛失声力竭地哭喊着,孟昶却不再看她一眼。她转头冷冷地看着兰嫔,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兰嫔转过头去,不去看她。
杜修媛被侍卫拖走,她含恨的眼神一直直勾勾地盯着徐阿琭,“徐阿琭,你会遭报应的,你和兰嫔都会有报应的……”她的声音渐去渐远,但那凄厉的的叫声似乎一直在玉宸殿的上空回响。
孟昶回头对兰嫔道:“兰嫔从今日起禁足,直到事实查清楚了为止!”
兰嫔神色不安,谢恩离去。
徐阿琭的脸色愈加惨白,靠着我的身子摇摇欲坠,我和丹丹连忙将她扶上床躺着,她的眼睛一直看着孟昶,眼里有眷恋和哀伤。孟昶走了过来,坐在床边,拉着她的手,轻声安慰:“没事了,都结束了,你放心睡吧!”
华太医开了副安神的药,和众位太医告辞离去。孟昶命侍卫将证物送去审查,玉宸殿里的宫女太监忙着收拾宫殿。
孟昶看了看我,道:“夜深了,你回去休息吧!”
“是!”我看着徐阿琭,轻声道:“姐姐,你好生休息,我就先回去了!”徐阿琭点了点头,看起来疲累极了,我遂向孟昶告退离去。
巫蛊和收受贿赂的事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皇宫,太后看到我回来,只是长长地哀叹一声,有些无奈,更多的却是对杜修媛的恼恨。见她不再多说其他的事,我才松了口气。
————————————
我拔下头上的簪子,将油灯里的灯芯往上拨了拨,屋子里登时亮了许多,鱼丽坐在床边做着针线,抬头向我笑了笑,我独自坐在桌旁,愣愣地发起呆来。灯火再亮,心里始终有一处地方又黑又冷,虽已过了数日,杜修媛凄厉的叫喊声似乎还在耳边回荡,那些没有理清的疑惑在心底渐渐清晰起来。
兰花,那块绣着兰花的帕子为何杜修媛有,姐姐也有,为何杜修媛看到姐姐手里的帕子会脸色大变,为何杜修媛会口口声声说是姐姐和兰嫔一起害了她。不用说,那条兰花帕子是兰嫔最喜欢用的,她会送给与她交好的人,以示姐妹情深。
姐姐是绝对不会和兰嫔连成一气的,她们之间有仇,这点我很清楚。那么杜修媛是因为姐姐手里的帕子而认为她们俩个是连成一气的?
那么这些意味着什么呢?是姐姐一早就有计划地使用绣着兰花的手帕,目的就是想让杜修媛看到她手里用了很久的帕子,目的是想打破杜修媛最后一点疑惑,就算不能,也引起了她极大的怀疑,直到今日事发,杜修媛就一切深信不疑了。那天在桃花林里我扶姐姐的位置,刚好杜修媛在姐姐的正前方,而我的身子刚好挡住了身后不远处的兰嫔。
背上蓦地冒出了一股冷汗,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那这一切是谋划了多久的离间计啊?徐阿琭最终的目的直指兰嫔。
“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鱼丽不知什么时候搁了针线,走到了我的身边,她拿起桌上的茶杯倒了一碗热茶给我,“喝杯茶吧!”
“谢谢!”我接过茶杯,轻抿了一口,忽然抬起头看向鱼丽,“鱼丽……”
“嗯?什么?”她疑惑地看着我。
“我……我不知道怎么说!有很多事情我不敢去想,我怕想到的结果是让我心寒害怕的,还有个我很敬爱的人我不敢去猜测,你说我该怎么办?”
她轻轻地拥着我,“那就不要想了,你还在为杜修媛的事感到害怕吧?其实杜修媛已经算是幸运的了,至少她还好好的活着,不是吗?这后宫里的事本就说不清道不明,我们做奴婢的就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凡事不要想得太透彻了,主子们的心事也不要去猜,不要有太多的好奇心,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了,知道吗?”
“嗯!”我点了点头,拥紧了她,听着她关切温暖的话,心渐渐地平静下来。这位温婉的女子,如涓涓细流,清冽而甘美。
杜修媛的事审讯过后,由于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兰嫔有心谋害,孟昶解除了兰嫔的禁足,吏部尚书杜庭则是锒铛下狱,只等最后的审判。
最后,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弄清楚一件事。
踏进清平宫,就感觉到一股肃杀凄凉的味道,乘积的落叶也无人清扫,空荡荡地似乎连一个宫女也无。
院子里只有杜雪珍一人,坐在竹椅上,素色的衣袍,长长的青丝垂到腰际,连简单的发髻也没有绾。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远方某处,空洞而无神,脸上没有一点脂粉,原本那张艳丽的脸庞,此时却变得清丽起来。
“你来了?”
她突然开口,吓了我一跳,毫无起伏的声音,似乎并不是从她的嘴里发出。
我清了清嗓,道:“你知道我要来?”
她转过头来看着我,嘴边的笑有点让人毛骨发寒,“我觉得你应该会来,你想问我一些事情是吗?”
我点了点头道:“是,我想问你……你的寝宫着火,巫蛊娃娃,搜出珠宝名帖,都是……徐昭仪陷害你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