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嘴角很痛,用舌头一添原来是流了血,我冷笑着走进香凡,她的一边耳朵已经被我扯出了血,她正痛得哭了出来,我毫不客气地扯下了耳坠连同琉璃花簪装进了盒子里。
在她们的目瞪口呆中,抱紧了我的盒子向外走去,我扑在井边,看着水里凄厉恐怖而又狰狞的一张脸,蓦地哭了,大颗大颗的泪珠滴在井水里。
心里忽然轻松了,这一场架足以让我发泄心中的伤痛。
第一百零六章 苍茫天空
坐在冰冷的石凳上,鱼丽颤抖着手挽起我的衣袖,当看到那触目惊心的勒痕时,眼泪已扑簌簌地掉下来,她哭道:“本来我看到你的手变成这个样子,我已经被吓坏了,可是你怎么会这么折磨自己的手腕呢?这墨玉镯子也你不要了么?你不是最疼惜这只镯子么?你头上的钗环也都被她们抢走了么?还有你的脸,被抓成这个样子,你都与她们打架了吗?”
我握紧了她的手,心里很是感动,我如此身份,她肯来看我,说明她真心将我当做好姐妹,看到她我想起了徐阿琭,心里更是伤心难过,“你能来看我,我就好高兴了。我们时间不多,就好好说会儿话吧!你也不要管我的伤了,我自己已经上过药了,我的确和她们打过架了,因为她们想抢我的东西!而其它的首饰我本来就用不着,她们想要拿去就是了。”我抱紧了怀中的木盒,轻轻地抚摸了一遍,“这个盒子里装的是我还是很珍惜的东西,我有些不放心它们待在那个谁都可以碰的柜子里。见你来了,正好拿出来交给你,你替我好好收着,其实我也挺矛盾的,要不要它们对我来说应该已经无所谓了……哎,或许有一天我到了年龄,大家也都将我遗忘了,我出了宫,这些都送给你了吧!”
鱼丽伸手接过盒子,“不要说这些丧气话。你只要熬过这段日子一定可以被放出宫去的,虽然日子还很长,我们抱着希望不是很好吗?这些东西我都替你收着,待你出宫那天我都会交给你的。”
我苦涩地笑笑,“会有那一天吗?”
“会的,一定会有的。”她从怀里掏出了一袋碎银,塞到我手里,“这些都是我平日里攒下来的碎银,我吃穿都有供给,根本用不着,倒是你,在这个没有人情味的地方,时刻都用得着,你好好收着,用在该用的地方。”
我知道花不花银子效用都不会太大,但看着她关切的目光,不忍拒绝收了下来。
鱼丽道:“管辖宫女招放的总管那我会时时去疏通提醒的,他们不会忘了你,到了年纪一定会将你放出去的。”
我道:“谢谢你了鱼丽,我只比你大一岁,就算将来出了宫,我也会在宫外等着你!”
鱼丽脸上出现一闪而逝的黯淡,很快便有笑着和我筹谋计划着,但在话语间还是有很深的担忧。临走时,她抱着木盒,依依不舍,“我一有空就来看你!”
蜀地的秋季像是飘零最快的花朵,短暂地让人不易察觉,当你以为已经捕捉到它的时候,它又从你的指尖匆匆溜走。所以,秋衣不用准备太多,因为根本就穿不到几次。
秋天到冬天的过渡,似乎只用了一天,当你在清晨冷得瑟瑟发抖的时候,冬天已经悄悄而至。
杂役房分配的冬衣夹袄很薄,那棉花似乎是用下等棉填充的,根本抵御不了严寒,但是穿的臃肿了,做活儿也是不便。于是,宫人们只有用拼命劳作产生的热量去抵御寒冷。但是一歇下来就必须躲进薄薄的被子里,因为寒冷,屋子里的人似乎变得团结了,互相挤在一块,被子叠加,共同抵抗着寒冷。
我手上的水泡却是反反复复地总是不好,小梅看着也是焦急,因为伤口发炎引起了一次发烧,这一烧在床上躺了好几天,算是我生病最严重的一次,以前我身体强壮,即使生了病也是小病,可这一次却是在鬼门关来回了一趟。小梅说,好几次在夜里她都以为我会这样烧死过去,可我还是挺过来了,但是我却亲眼看见躺在身边一直久病不愈的夏儿被太监抬着扔出了宫,那是我第一次看清她的脸,眼睛深深地凹陷下去了,颧骨却又高高地突起,手指只看的见皮包着骨头。
我无力救她,因为我也差点被这么扔出去,可她的遭遇、她的脸深深地印入了我的心里。
深冬了,我却更加不幸地被派去了浣洗衣物,对于银两没有发挥出来的作用,我也有些奇怪。这里只浣洗各宫宫女、太监的衣物,上面主子的衣物又另有浣洗房专门的宫女浣洗。
我将惨不忍睹的手伸进冰冷的水里,开始揉搓着堆积如山的衣物,很多次我将麻木的手伸出水面的时候,空气竟然暖和地如阳春三月。就这样,手背开始长了冻疮、渐渐地肿大地如胡萝卜一般,手心的水泡还在仍受着与衣物摩擦时产生的无尽痛苦。
我抬头茫然地看着苍茫的天,阴沉沉的,没有一丝阳光,就像此时的我,高彦俦、皇上、姐姐,他们也都离我远去了。夏儿的样子总是在我脑中挥之不去,也许下一个她就会是我,我的将来也就在这一复一日的浣洗中度过,唯一的盼望就是鱼丽所说的被放出宫的那一天。
最终,我还是落得个孑然一身。
第一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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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第一卷完了,马上要开始第二卷了。第一卷结束时的总字数还是超出我的预料,文章到这里可以说是一个小结了。绮回还没有得到她任何想要的东西,反而失去了很多东西,那些模糊的谜团就这样消逝在杂役房里每日的劳作中了吗?当然不会,故事不会那么容易结束。迷雾还是会拨开的。
我第一篇认认真真写文,自己对它寄予了很多,总是在期待、自卑中反反复复的度过,现在还不知道它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完结。这才第一卷呢!若是亲们觉得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就给些评论吧,我需要你们的评论,不然我就像是对着空气说话似的。
后面的路还很长,可更让我难受的是脑子里早已积压了两个文了,真正是蓄势待发,可我还是不会开新坑,文还是要慢慢码完的,不能急,对吗?
第一章 惊人秘密(1)
快过年了,欢腾和喜悦铺天盖地的时候,这个偏远的杂役房也随之沾染了些,却无法融化宫人们每日劳作变得麻木的心。最大的喜悦仅仅是能分得更多的饭食。
房里仅有的桌子上堆了一堆喜糖,我一进屋,小梅首先塞给我的不是装了热水的壶,而是一把糖果,我道:“什么事这么高兴?”她笑嘻嘻地说:“这两个月我们涨了薪俸了!”
“哦?宫里有什么喜事么?”
“你还不知道吗?徐昭仪怀孕了,哦,不!现在应该叫贵妃娘娘了,皇上今日正式下诏册封了她,虽是贤、慧、德、淑、贵五妃之末,也是天大的荣耀了。听说兰嫔娘娘被气得牙痒痒。”
“哦!是吗?”她怀孕了!母凭子贵,一跃而成五妃之一,真是值得恭喜!我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早已被我压制在心底的强烈感情又破了壳,冒了出来,还是难忍心酸。
我沉默着走回床边坐着。
海秋她们还喜滋滋地谈着。小萍道:“听说皇上还赐给徐贵妃花蕊夫人的别号!”
香凡道:“这个我知道。听说花蕊夫人曾是前蜀王王建的妃子的别号,这个妃子也是姓徐!花蕊夫人得源于一句诗叫什么来着?”
小梅轻声念道:“花不足以拟其色,蕊差堪状其容。”
媛冬正剥一颗糖果送往嘴里,听到小梅的话,抬头笑道:“哟!看不出来啊,我们小梅肚子里还有些墨水嘛!”
“花不足以拟其色,蕊差堪状其容!”我默默念了两句,这么美的形容,皇上此时对她的宠爱真是无以复加。我也抬头看向小梅,她微圆的脸庞有些泛红,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这么久的相处我也没有看出来她肚里有些学问。
喜事接二连三地来,没几日又传来赵德妃怀孕的消息,我虽有些诧异,但这些事都不是我该关心的了,便不再去想。
年关近了!
窗棂上的福字被清晨的寒风吹得呼啦啦地响,房里的床上有人动了一动,接着有人起床了。胡乱梳洗了一番,吃完了总算冒着热气的饭菜,我木然地看了一眼窗棂上即将破碎的半个福字,用粗糙僵硬的手从水井里提了一桶水上来,哗啦啦地全倒进了大盆子里,一天的浣洗工作又开始了。
“叮叮叮叮……”
一阵清脆悦耳的响声打破了此地的沉寂。
宫人们愕然地抬起酸痛的头颈,向宫门处投去诧异地一瞥。
一只做工考究的鞋踏了进来,这是一双很小的脚,一只鞋便能看出主人的高贵。小孩一身华服,滴溜溜的跑了进来捡起滚落在地的竹篾编的圆球,上面缀有铃铛,难怪会有响声。
我愣愣地看着他,稚嫩的面孔有些熟悉。小孩约莫四、五岁,捡起球并不离去,一双机灵地眼睛也正盯着众人看,充满了惊奇。我认了出来,是李妃的儿子——二皇子玄珏。
我没有叫出他的身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已经学会了淡然,还是已经学会了万事不关心?
“二皇子,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让奴婢好找啊!这可不是你来的地方,快跟奴婢走吧!”一个蓝衣宫女冲了进来,一把牵住了玄珏,她正是李妃身边的贴身宫女喜鹊。
“二皇弟,总算找到你了!”喜鹊身边跟着一个七、八岁的锦衣小孩,是大皇玄喆。
众人吓了一跳,这里很少有什么显贵的人来,忙放下手中的活儿,伏地而跪。我看着玄喆愣忡了一下,跪下晚了,他已经看到了我,有些诧异、有些惊奇,似乎在辨认什么,回想什么。
我忙埋下头,将头低的不能再低。
玄珏稚声道:“喜鹊这里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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