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枭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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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汉枭雄录-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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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方定,三句一咽、两句一抽讲与郭威。   

  这潞哥早年丧父,母亲素又多病,他小小年纪,无可奈何,只得每日寻些什物,提个篮儿,沿街叫卖。今日从鱼牙子处赊得一尾金色大鲤鱼,指望卖上贯百钱,将养老娘,不想遇到铁林军使罗霸遇,与他说:“未曾带得钱,随我去大营取了与你。”潞哥随着罗霸遇行到军营,久等不出,欲要进去,又被守卫阻挡。潞哥无奈何,央告守卫,言罗霸遇欠他鱼钱。守卫进去片刻,大怒而出,呵斥潞哥:“打秋风也不看看角儿!罗爷大怒,对俺道他何曾欠过人的钱?带累俺也受他些喝骂!你这小儿,去,去!”潞哥是有眼色的人,见势如此,已知罗霸遇将这鱼吞没了,母亲无钱赡养,鱼牙子处又等回钱,两头无计,走到僻静巷子里要图个自尽。腰带已解下挂好,毕竟小儿惜命,思前想后,不由得悲声大放,却不道惊了郭威。   

  郭威听罢,咬牙切齿。摸身上,刚放的饷,尚有几两碎银,即都掏将出来与了潞哥,叫他自回家,酒也不喝了,不及问过史弘肇,怒腾腾向着大营而行。   

  来到营门,问守卫:“罗霸遇何在?”守卫答言:“适才出去,想是去往赌场了。”郭威紧一紧肚带,转到赌场去寻罗霸遇。这罗霸遇乃是李嗣昭的女婿,现任留后李继韬即是他大舅。沙陀出身,久经沙场,马上使一根五十斤混铁槊,抡动如飞,有万夫不当之勇,好一员猛将。只是好酒嗜赌,爱欺压旁人。那时战火四起,民不聊生,军饷常无,一班军士说不得也做些暗勾当,罗霸遇又贪又狠,为此不良已非头回。   

  却说郭威在赌场寻得罗霸遇,罗霸遇正与几个闲汉聚赌。郭威叫声“罗霸遇!”罗霸遇抬头,见是郭威,笑一声:“郭大郎一向不赌,今日如何也有这般兴致?来来来,为兄的坐庄,郭大郎可以帮庄。”郭威冷笑一声:“哪个要和你赌钱?某有个朋友,罗将军欠着他鱼钱,着落在某家身上讨要。罗将军如此手旺,便先结了账不妨。”罗霸遇一听得此言,那面皮涨得关公一般,继而又转为铁青,强笑道:“大郎敢是取笑?俺一向不欠人的。休听小人挑拨。”   

  郭威大笑,指着罗霸遇道:“罗霸遇!你平日在大营中作威作福,欺压袍泽,也便罢了,这潞哥一个十岁孩儿,只为条鱼,要死要活,你也忍心!”罗霸遇不禁怒气上来,跳起身,大叫道:“郭雀儿!你好大一个前程!本将军念你是留后爱将,不欲与你争论,你不要不知死,别人怕你,俺不怕你!”说完推翻桌子,就要和郭威放对。那几个赌客见势不好,一个个夺路溜出去,飞也似禀报地方。   

  郭威笑一声,提步上前,罗霸遇惧他力大,要先下手,乃和身抢上。郭威将拳头在罗霸遇眼前一晃,罗霸遇急忙抬手护面。说时迟,那时快,郭威翻将身过去,飞起一脚,当胸早着,罗霸遇应声而倒,挣扎不起。郭威赶上前去,正待要打,罗霸遇情急,从身边掣出明晃晃一口腰刀来。只这口刀,有分教:郭雀儿逃生走幽州,史弘肇替死上金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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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第二回郭雀儿怒杀罗霸遇(3)         

  郭威一见罗霸遇拔刀,不及多想,夹手抢过。罗霸遇彷徨无计,硬着胆子叫了一声:“天杀的狗贼!你敢杀俺?”只这句话,勾起郭威杀人心。郭威将刀一送,只见一道血光迸,两路无常催。三魂冉冉散,七魄徐徐飞。郭威一时意气上头杀了罗霸遇,自思复又悔恨:不好,不好!一时愤怒,做下祸事不小!三十六计走为上,某不如撒开。起身抛了刀,却待要走,听得外面马蹄声急,刀枪乱碰,无数兵士围在大门,看罗霸遇横尸就地,一并高喊:“不要走了郭威!”郭威惊忙,知晓这是地方得报,前来捉人,心里二十五只老鼠四面乱蹿,全没个主张。兵丁们虚张声势,只要拿人,却畏惧郭威凶猛,未敢上前,双方僵持不下。   

  恰在此时,只听得街口奔雷也似一声大喝:“哪个敢伤吾弟!”众人吃了一惊,皆回头时,见长街尽头飞马跑来一将,大红战袄掩着铁叶连环甲,手抡豹尾方天戟,好似七杀神临凡,黑太岁下世,撒开了马,地动山摇。当着的潞州军要待阻挡,早被那将掉过戟杆,一杆一个打翻在地,杀入人群,正有如狂风决云,快船分波。那将正是史弘肇,他在酒楼等郭威不回,焦躁起来,问人时才知这段公案,便披上了甲,提戟上马前来帮郭威厮打。   

  史弘肇杀透重围,飞马来到郭威跟前,只一提,将他提上了马,复又打马杀出。谁敢拦?只是虚声吆喝,不肯近前。史弘肇带着郭威飞马出了潞州,走出十数里,看看已无追兵,乃下了马,将马和甲都付与郭威道:“兄弟,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家。你惹下官司,此地不宜久留。你只向太原去,那里河东正招兵买马,可保无事。”郭威惊问:“既如此,史兄何不一同走休?”史弘肇苦笑道:“俺老父、幼弟皆在此处,走到哪里?弟但放心,纵逃人犯总不得死罪。弟自走,他年必有相见之日。”郭威扑翻虎躯便拜:“救命大恩,粉身难报!兄若不弃,就结为异姓兄弟,生死与共。”史弘肇大喜,二人撮土为香,对天拜了八拜,结为金兰兄弟。   

  不表郭威纵马上太原,单说史弘肇送走了郭威,自身回潞州投案。李继韬死了姐夫,本是心中愤恨,无奈史弘肇乃是汴州的人,不好究办,只得请使节带回梁朝。梁末帝乃是个昏庸之主,自身并无主张,王彦章为史弘肇求情,因此未得见杀,只是革除了官职。不数年,后唐灭梁,收其入军,将史弘肇调在河阳,恰逢郭威。原来他出逃之后,投庄宗麾下做了士兵,亦是调任到此。二人多是新从,未得什么大军功,多年蹭蹬,到底也只是两个老军。大志难申,生计又艰,数着日子挨,少不得也做些不法之事。   

  一日,正是史弘肇生辰。腊月天气,冷哈哈滴水成冰。兄弟二人赊了些酒,欲痛饮数杯,只是没处弄得些肉来吃。史弘肇道:“淡了多日,架势要倒。俺与你打条狗来煮了吃。”郭威道:“哥说得是。我见北庄柴家有条好大狗子,炭也似一身油亮黑毛,必然好吃。那老儿富家翁,谅无甚打紧。”史弘肇大喜,当即应允。原来旧时吃狗肉所谓“一黑二黄三花四白”,黑狗肉最是上品。二人商议停当,各取杆棒,戴了斗笠,顶风雪直取柴家庄来。   

  话说柴老员外正与家小在院中围炉赏雪,老家院失惊失忙来报:“老爷,不好了!”柴员外甚是不悦:“何事惊慌?如此大呼小叫,全没个体统!”那家院道:“不是小人失慌失张,门口来了两个汉子,拿着杆棒,要打咱家的狗哩!”话犹未了,恼起身旁长子柴守礼,跳将起来喝道:“哪里来的贼囚如此大胆!爹爹,我们点起庄丁,拿他送官!”老家院慌忙道:“拿不得,拿不得!那二人郎君不曾听得?有名的史大汉、郭雀儿,虽则无赖,一身好本事,三二十人近他不得!”柴守礼听说,只吓得目瞪口呆,两股战战。柴员外问:“这却如何是好?”家院叉手道:“二人虽无赖,却喜耿正讲理。依小人见,不拘多少,送他些钱钞,好言央告,也就是了。”   

  柴员外无奈何,只得允了,着家院将两贯钱,捧出门去。却道柴员外有一女,双十年华,本是选在洛阳宫中人,自庄宗驾崩,内府赏赐钱钞,放其回乡为民,与父母团聚,只因爱这河阳的风光,租了庄院,全家旅居在此。此时亦在园中与父母兄长一道静玩雪景,听得此情,不由得动了好奇之念,起身禀报爹爹道:“女儿向日在洛阳时,一品将相、王驾千岁,也曾见来,未见得如此凶恶之徒,等女儿出去会会他们来。”柴员外大惊,劝说道:“女儿不可造次!你不知那顽劣之徒可怕哩。都是目无法纪,吃了熊心豹胆的人。我家积祖良民,莫要惹他。”如此说,劝将不住,柴小姐执意要去,也只说罢了,叮嘱家院:“着小姐在门缝中瞧得几眼便是,休与他多啰唣。”老家院领命去了。        

◇BOOK。◇欢◇迎访◇问◇  

第7节:第二回郭雀儿怒杀罗霸遇(4)         

  柴小姐移莲步,摆柳腰,出得后院,来得大门,将身款款安在门后,顺着门缝向外一看,只见两筹大汉,都戴了范阳笠儿,衣衫鸠结叠衲,蔽不得体,那黑脸的拿一条杆棒藏在身后,白脸的手里托着个焦酸馅正逗狗哩。   

  正逗间,老家院托着两吊钱出得门来,作个揖,朗声道:“史、郭二位军爷上下,小舍这条狗看家护院,着实离不得,二位高高手儿,看佛面免杀此一次生吧。老朽有两贯足钱,二位拿了去买杯酒吃。”那郭威被人说破心事,饶是惯行此道,一张脸也微微有些发红。史弘肇眼见吃狗肉不着,大是恚怒,指定老家院道:“你这老儿,年纪一把,全不晓些事理。便是只鸭鹅,也值得两贯,何况偌大一条好狗?须亏我弟兄。”郭威一手取过钱:“看老人家面,胡乱收过罢了。”说完扯史弘肇走,史弘肇兀自喃喃地骂。   

  那柴小姐在门后见了郭威,一颗心突突地跳个不住,等老家院回身,扯住问:“那白脸的汉子是甚人?”老家院道:“便是那郭威郭雀儿。”小姐又紧问:“阿公可知他成家了未?”老家院啐一口:“朝谋晚间食,四季一套衣,兀谁却去嫁他受苦?”一头说,一头回禀柴员外。这小姐暗暗地拿了主张,自归房不提。   

  却说史弘肇、郭威两个得了钱,取了酒,往营外酒楼去要买些肉。进得店里,找副座头坐下,一迭连声地唤人。天气寒冷,店内无人,过得许久,才见那陪酒的小妓阎越英啼哭而来。史弘肇惊问:“怎的了?”阎越英道:“史哥哥,主人家要卖我了!你救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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