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代游记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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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代游记选-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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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 尚节亭记
    古人植卉木而有取义焉者,岂徒为玩好而已。故兰取其芳,谖草取其忘忧,莲取其出污而不染。不特卉木也,佩以玉,环以象,坐右之器以欹;或以之比德而自励,或以之惩志而自警,进德修业,于是乎有裨焉。

    会稽黄中立,好植竹,取其节也,故为亭竹间,而名之曰尚节之亭,以为读书游艺之所,澹乎无营乎外之心也。予观而喜之。

    夫竹之为物,柔体而虚中,婉婉焉而不为风雨摧折者,以其有节也。至于涉寒暑,蒙霜雪,而柯不改,叶不易,色苍苍而不变,有似乎临大节而不可夺之君子。信乎有诸中,形于外,为能践其形也。然则以节言竹,复何以尚之哉!

    世衰道微,能以节立身者鲜矣。中立抱材未用,而早以节立志,是诚有大过人者,吾又安得不喜之哉!

    夫节之时义,大易备矣;无庸外而求也。草木之节,实枝叶之所生,气之所聚,筋脉所凑。故得其中和,则畅茂条达,而为美植;反之,则为瞒为液,为瘿肿,为樛屈,而以害其生矣。是故春夏秋冬之分至,谓之节;节者,阴阳寒暑转移之机也。人道有变,其节乃见;节也者,人之所难处也,于是乎有中焉。故让国,大节也,在泰伯则是,在季子则非;守死,大节也,在子思则宜,在曾子则过。必有义焉,不可胶也。择之不精,处之不当,则不为畅茂条达,而为瞒液、瘿肿、樛屈矣,不亦远哉?

    传曰:行前定则不困。平居而讲之,他日处之裕如也。然则中立之取诸竹以名其亭,而又与吾徒游,岂苟然哉?

    题记:古代的人种植花草树木都是为了取其所蕴涵的精神,并不是只为了好玩、喜好。种兰是因为它的芳香;谖草是因为它的忘忧;种莲则是因为出污泥而不染。同样别的一些物什都能反映人的内心精神。会稽(今天的浙江绍兴)的黄中立,喜欢种植竹子,就是因为竹子有节,并在竹子之间修了一座亭子,取名“尚节亭”。同时为作者所喜。并对“尚节”二字进行了一番解释。

    作者简介:刘基,字伯温,浙**田人,元末进士,后弃官隐居,元至正二十年至应天(今南京)辅佐朱元璋。本篇是刘基在元末归隐时所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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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夏金元 送僧归中竺
    三生石在下天竺寺后。东坡《圆泽传》曰:洛师惠林寺,故光禄卿李憕居第。禄山陷东都,憕以居守死之。子源,少时以贵游子豪侈善歌闻于时。及憕死,悲愤自誓,不仕,不娶,不食肉,居寺中五十余年。寺有僧圆泽,富而知音。源与之游甚密,促膝交语竟日,人莫能测。一日相约游蜀青城峨嵋山,源欲自荆州溯峡,泽欲取长安斜谷路。源不可,曰:“吾以绝世事,岂可复到京师哉!”泽默然久之,曰:“行止固不由人。”遂自荆州路。舟次南浦,见妇人锦裆负罂而汲者,泽望而叹曰:“吾不欲由此者,为是也。”源惊问之。泽曰:“妇人姓王氏,吾当为之子。孕三岁矣,吾不来,故不得乳。今既见,无可逃之。公当以符咒助吾速生。三日浴儿时,愿公临我,以笑为信。后十三年中秋月夜,杭州天竺寺外,当与公相见。”源悲悔,而为具沐浴易服。至暮,泽亡而妇乳。  三日,往观之,儿见源果笑。具以语王氏,出家财葬泽山下。  源遂不果行。返寺中,问其徒,则既有治命矣。后十三年,自洛还吴,赴其约。至所约,闻葛洪川畔有牧童扣角而歌之曰:“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不要论。惭愧情人远相访,此身虽异性长存。”呼问:“泽公健否?”答曰:“李公真信士,然俗缘未尽,慎弗相近,惟勤修不堕,乃复相见。”又歌曰:“身前身后事茫茫,欲话因缘恐断肠。吴越山川寻已遍,却回烟棹上瞿唐。”遂去不知所之。后二年,李德裕奏源忠臣子,笃孝,拜谏议大夫。不就,竟死寺中,年八十一。王元章《送僧归中竺》诗:

    天香阁上风如水,千岁岩前云似苔。明月不期穿树出,老夫曾此听猿来。相逢五载无书寄,却忆三生有梦回。乡曲故人凭问讯,孤山梅树几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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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夏金元 游龙山记
    余生中条、王宫、五老之下,长侍先人,西观太华,迤逦东游洛,因避地家焉。如女儿、乌权、白马诸峰,固已厌登,饱经穷极幽深矣。

    革代以来,自雁门逾代岭之北,风壤陡异,多山而阻,色往往如死灰,凡草木亦无粹容。尝切慨叹南北之分,何限此一岭,地脉遽断,绝不相属如是耶?

    越既留滞居延,吾友浑源刘京叔尝以诗来,盛称其乡泉石林麓三胜。浑源实居代北,余始而疑之。虽然,吾友著书立言,蕲信于天下后世者,必非夸言之也。独恨未尝一游焉。

    今年夏,因赴试武川,归,道浑水,修谒于玉峰先生魏公。公野服萧然,见余于前轩,语未周浃,骤及是邦诸山:“若南山,若柏山,业已游矣,惟龙山为绝胜,姑缺北以须诸文士同之。子幸来,殊可喜。”乃选日为具,拉诸宾友,骑,自治城西南行十余里,抵山下。”

    山无麓,乍入谷,未有奇。沿溪曲折行数里,草木渐秀润,出辣出,崭然露芒角。水声锵然鸣两峰间,心始异之。又盘山行十许里,四山忽合,若拱而提,环而卫之者。嘉木奇卉被之,葱茜醲郁。风自木杪起,纷披震荡,山与木若相顾而坠者,使人神骇目眩。又行数里,得泉之泓澄渟溜者焉。洑出古罅,激而为迅流者焉。阴木荫其颠,幽草缭其趾。宾欲休,咸曰:“莫此地为宜”。即下马。披草踞石列坐,诸生瀹觞以进。酒数行,客有指其西大石曰:“此可识。”因命余。余乃援笔,书凡游者名氏及游之岁月而去。

    又行十许里,大抵一峰一盘、一溪一曲,山势益奇峭,树林益多,杉桧栝柏,而无他凡木也。溪花种种,金间玉错,芬香入鼻,幽远可爱,木萝松鬣,口人衣袖。又萦纡行数里,得冈之高,遽陟而上,马力殆不能胜。行茂林下,又五里,两岭若岐,中得浮屠氏之居曰大云寺。有僧数辈来迎,延入,馆于寺之东轩。林峦树石,栉比楯立,皆在几席之下。憩过午谒主僧英公,相与步西岭,过文殊岩,岩前长杉数本挺立,有磴悬焉。下瞰无底之壑,危峰怪石,山赞岏巧斗,试一临之,毛骨森竖。南望五台诸峰,若相联络无间断。西北而望,峰豁而川明,村墟井邑,隐约微茫,如弈局然。徜徉者久之。夤缘入西方丈,观故候同知运使雷君诗石及京叔诸人留题。回,乃径北岭,登萱坡龙山绝顶也,岭势峻绝,无路可跻,步草而往,深弱且滑甚,攀条扪萝,疲极乃得登。四望群木皆翠杉苍桧,凌云千尺,与山无穷,此龙山胜概之大全也。

    降,乃复坐文殊岩下,置酒小酌。日既入,轻烟浮云,与暝色会。少焉,月出寒阴,微明散布石上,松声悠翛然自万壑来。客皆悚视寂听,觉境愈清思愈远,已而相与言曰:“世其有乐乎此者与!”酒醺,谈辩蜂起,各主其家山为胜,更嘲迭难,不少屈。玉峰坐上坐,亦怡然一笑。诗所谓“善戏谑兮,不为虐兮”者是也。

    至二鼓,乃归,卧东轩。

    明旦复来,各有诗,识于右。午饭主僧丈室。已乃循岭而东。径甚微,木甚茂密,仅可通马列行。又五里,至玉泉寺。山势渐颇隘,树林渐稀阔,顾非龙山比。寺西峰曰望景台,险甚,主僧导客以登,历嵚崟,坐盘石,其傍诸峰罗列,或偃或立,或将仆坠,或属而合,或离而分,贾奇献异,不一状。北望川口,最宽肆。金城原野分画条列,历历可数。桑干一水,纡绕如玦,观览旷达,此玉泉胜处也。

    从此归,路险不可骑,皆步而下。重溪峻岭,愈出愈有。抵暮乃得平地,宿李氏山家。

    卧,念兹游之富,与夫昔所经见而有能寐。若太华之雄尊,五老之巧秀,女儿之婉严,乌权白马之端重,兹山固无之。至于奥密渊邃,树林荟蔚繁阜,不一览而得,则兹山亦其可少哉!人之情大抵得于此而遗于彼,用于所见而不用于所未见,此通患也。不知天壤之间,**之内,复有几龙山也。因观山于是乎有得,徒以文狭,且游之亟,无以尽发山水之秘。异时当同二、三友,幅巾藤杖,于于而行,遇佳处辄留,更以笔札自随,随得随记,庶几兹山之仿佛云。

    已亥岁七夕后三日,王官麻革记。

    题记:文章一开始,作者先对龙山之游了反面衬托:写自己因饱游历览而厌倦的心情,而代北山色的枯槁灰暗又助长了这样心情;再作正面蓄势:引刘京叔之诗,魏玉峰之言,说明他们对龙山的盛赞和自己将信将疑的心理,造成读者的悬念;然后才叙述龙山二日游。作者详细形象地描绘了龙山的山崖峰峦、林木花卉、涧泉溪流以及村墟井邑。随着美不胜收的佳景的不断披露,作者的心理也相应地变化:由先觉“未有奇”,到“心始异之”,到感叹“不知天壤之间,**之内,复有几龙山也”,恨自己文思浅浃,游历仓促,“无以尽发山水之秘”。这样写法能收到情景相生、情影交融的艺术效果。结尾处作者照应开头以龙山与诺山作比较,总结归纳了龙山的特点。并发异日再游,边游边记之愿。使龙山之美景,作者之激赏更上层数。  作者简介:麻革,生卒年不详。虞乡(今山西省永济县)。金哀宗正大年间(1224…1231)与张澄、杜仁杰等隐居内乡(今属河南)山中,教授生徒,日以著作诗文为业。人称贻溪先生。著有《贻溪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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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夏金元 济南行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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