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宫泽锦道,慕染微微颔首,应了一声,“嗯。”
回去的途中,宫泽锦没再说话,而慕染好静,有时一两天都可以不说一句话,这会儿瞧见宫泽锦沉默,他也就不吭声,直到宫泽锦与他回到殿里,那人从他身后环住他的腰,他才惊讶地叫了一声,身子一个不稳向后倾去,稳稳跌入了宫泽锦的怀中,而后听他清和的嗓音回荡在耳边,“慕染,慕染,慕染……”
一声声的呼唤勾起心波无数涟漪,慕染抬起脸,迷离了眼,“嗯?”恍然间,一个吻落在慕染的颈窝,宫泽锦说:“慕染,你是我的。”
~
再见剪湖却是慕染按捺不住偷溜出宫的时候,那天他在林中吹咏叹调,果然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剪湖就出现在了他面前。
未能见面之时,慕染每日要想上他无数遍,然后真的见了面,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剪湖面对慕染亦有些尴尬,二人相对而立,却好似没了以前彼此间的温情。
当日慕染曾对剪湖说:“给我点时间。”所以这些时日以来,剪湖都没有去离府,只等着慕染主动来他。但是他仍旧心有恐慌,害怕这个同自己有着十二年感情的少年,在这一刻却对他说出“不”,或者是“对不起”。
“你是想好了我那天说的话,所以来给我答案了吗?”剪湖淡淡地问道,只是眉宇间多少显出了些倦态来。
慕染愣了愣,而后幽幽启口,“我只是……想见见你。”那一句话后,眼眶竟有些湿润。他使劲眨了眨眼,然后强扯开一丝笑意,扬声而道:“剪湖,回苏州吧!”
剪湖一怔,略显不解地偏过头,“回去?蓝翎之璧你不要了吗?仇你也不报了吗?”
慕染沉默了须臾,而后缓缓地摇头,“不,我是让你回去,而我,留下来。”
“什么?”剪湖大骇,赶紧朝慕染又逼近了一步,“你在说笑吧?你要一个人留下来对付宫泽锦吗?不行,我不答应。”
慕染并未问“为什么”,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剪湖对自己的关怀,但是这一回,他必须违抗他,甚至,伤害他。
“剪湖,我相信你很清楚我的脾气,离慕染决定了的事是没有人能够阻止的,今日我既然说了要你回去,就会不择手段地把你逼回苏州,正如我将冷弦赶回去一样。”伸手搭在剪湖的肩膀上,慕染柔声而道:“走吧!”
“不走!”剪湖自小宠着慕染,只要是这孩子的心愿,他定当想尽一切法子满足他,何曾像此刻一般坚持己见,然而却也惟独此事,叫他不能妥协。说到底,慕染仍是他的孩子,虽无血缘关系,但十二年的感情又岂能作假,如今要他任其一人孤身作战,而作为爹的他却远走他方躲起来,他做不到。
但慕染的固执却是无人能劝的,见剪湖此般态度,他渐渐收起了笑意,冷然道:“剪湖,不要逼我,我敬你为父,所以好言相劝,你莫如冷弦一般不知好歹,到时逼得我使出什么下策来,我这儿多的是歹毒的手段。”
剪湖起先一愣,继而忽然笑出声来,可笑声何其悲凉,一声又一声,冲破云霄,“你敬我为父?呵,你敬我为父?哈哈!”笑到最终,竟溢出些哭腔来,“原来兜兜转转十二年,你只当我是你的父亲?”他一步步地往后退去,转眼泪水已涌出眼眶,“可是我从来没有当你是儿子,你是比儿子更重要的人,我本想与你厮守一辈子。”
慕染静静地瞧着剪湖那痛苦的模样,轻声道:“若我能活着完成未完的事,我定当回去找你。”
剪湖依然低声笑着,那笑容配上脸上的泪渍显得格外怪异,他自顾自地说着,“本来,今日我就是来听你一句答复的,如今这样,倒也算心里有了个答案。”他抹去脸上的泪,接着启口,“好,既然你不爱我,那我留下来也确实没什么意义了,我会如你所愿回苏州去,从此,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说罢,他转身便要离去。
然而剪湖的这番话,却让慕染心里一阵惶恐,“剪湖!”他急切地唤道,那人止住脚步,却仍是背对着他,慕染说:“我会回去找你的,一定会的。”
而剪湖却说:“也许我天生只适合枕月楼那种地方,回去也好。”言下扬长而去。
慕染伸出手臂,想要挽留,却最终也没能说出一个字来。即便是连一句“我也爱你”这样的心里话,他都没敢说出口,独在心中默默说了一声,“对不起。”
(卷廿伍完)
'2009…10…15 19:08:21 染°'
卷廿陆 闭门暗泣
作者有话要说:'2009…10…17 11:37:58'改了个别用得不当的词汇,看过的就没必要重看了。
'2009…10…16 20:42:32'依然是写得内牛满面滴一章~ 哎,瓦可怜滴慕染,乃一定要幸福~
PS:关于更新,我是真的很想做到日更,可是也实在力不从心,所以打个商量吧,周末的时候我尽量日更一章4000字以上,而工作日我就隔日更或者日更半章,每周更新字数一定保证在一万五以上,就这样吧~
最后,召唤小霸王们,人家的评评数很惨淡啊~~
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回走,慕染并没有回养心殿,而是慢慢地走回了离府。府里的下人们瞧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也不知他究竟是怎么了,谁都不敢吭声,只默默看着他一步步回到屋里,然后将房门紧锁。
这间屋子里有太多关于剪湖痕迹,此刻看来分外讽刺,叫人心痛不已。慕染在屋里走了一圈,似乎这里的每一个角落剪湖都曾踩过,他坐到床边,想着那时候,剪湖就坐在他此刻坐着的位置,然后将他抱在怀里,那样亲昵且呵护地紧拥。
他轻轻地抚摸着被褥,想象着那时他躺在床上,而剪湖就守在他身旁为他掩好被角,笑着安抚他,“早些睡吧。”
起身行至桌边,拿起桌上的一只酒杯,为自己倒上一杯清水,慕染浅浅地抿上一口,记忆中剪湖也曾碰过这个杯子,那一天,他同样是在酒杯里倒了白水,然后笑说:“我这样可以以假乱真,不知道的人定以为我在喝酒呢!”而后他将杯中清水一口饮尽,玩笑着问:“你说我以茶代酒去和人比酒量,是不是就赢定了?”
当时慕染白了剪湖一眼,说:“你就尽情地做梦吧!”
明明是快乐的回忆,可如今想来却觉得尤为悲伤,鼻尖有些酸酸的,他一仰头,将杯中清茶灌入腹中,虽是同样的豪气干云,却无酒给咽喉所带来的那份厉辣刺痛。
放下酒杯以后,他又走到窗边,窗户只开了一条细小地缝,透过那条细缝,他痴痴地望着窗外,心想剪湖每次都是从这扇窗进来找他的,虽然多少显得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可也无可奈何。有时候想,或许从那时候起,他们就在玩偷情了,可是,偷情者又有几个是好下场?
屋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他没有去理会,而后那人又敲了一阵,见没人来应门,则在门外叫道:“离大人,皇上驾到!”那声音尖细,正是归禾。
慕染这才将目光投向房门的方向,继而冷下声调说了句,“叫他滚!”这话无疑是大不敬,他又怎会不知,可是他忍不住,总是会将这次的事儿迁怒于宫泽锦,还有那个仿佛事事都向着皇上与安亲王的明烬。
屋外一时没了声音。慕染突然咧开嘴笑了,无声地笑着,至后来整个人跪坐到地上,笑容化作了泪水,一串一串地往外涌,止都止不住。
“剪湖……剪湖……”那两声叫唤暗哑模糊,然而紧接着那句“我也爱你”却很是动情。悲戚地哭着,破碎的哭声溢出唇角,让人感觉分外绝望。
而那个时候,宫泽锦则是满腔的怒气,回到养心殿的时候发现慕染不见了,他脑海里是一片空白,这个薄情的少年永远都不会知道他当时是如何慌张地派人到处去找他,也不知道当他得知慕染回离府后赶紧出宫,拼命往他这儿赶来时的心情,这个人私自离宫,害得他担心得半死,到头来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他,而慕染只回了一句,“叫他滚!”
哈哈,他要他滚,他不想见他。那一刻,他在屋前站了很久很久,却始终一声不吭,一群下人们守在边上,见皇上脸色极是不佳,也不敢多嘴,只静静地等着他的吩咐。
可是宫泽锦却只是呆愣地杵在原地,半晌之余,他突然回过身,淡淡地说了一句,“回宫吧!”然而才走了两步,却突然听到了一些细碎的声音,有点像啜泣声。
于是他又回过头,望着那扇紧闭的门,问身旁的归禾,“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归禾自然是听到了,赶忙颔首道:“好像有哭声。”
宫泽锦微微蹙了下眉头,而后对一边的两名家丁下令道:“给朕将房门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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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宫泽锦闯入屋内的时候,看到的正是哭得泣不成声的慕染。只见他跪坐在窗前,双手扶着地面,那模样甚是狼狈,却又惹人极为心疼。
反手锁上房门,宫泽锦迅速来到慕染身前,将哭成了泪人儿的少年拥入怀里,先前心头的那些怒意早已不见,只剩下一片恐慌,“慕染,你怎么了,为什么哭,是谁欺负了你?”
记忆中离慕染从没有这样哭过,即便是那次宫泽锦酒醉之后把慕染弄哭了,他也只是无声地流着眼泪。这个看似荏弱的少年骨子里却是格外坚强的,他何曾像今日这般哭得撕心裂肺?
一把推开宫泽锦,慕染顶着一双红肿的泪眸望着他,无情地道:“滚开,宫泽锦,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宫泽锦被他推得跌坐在地上,可他却丝毫不恼,只是柔声说:“我不是可怜你,我只是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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