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觞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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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觞引-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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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此时,对方人马里又有一人飞身掠过,朝着宫泽锦逼去。那厢宫泽锦刚想前来助慕染对付剪湖,怎料眼前忽然又来了一人,让他委实难以脱身。
  
  慕染眼见宫泽锦那边有难,便想着折回,哪想剪湖却拦住了他,“慕染,你休想过去帮他,今夜,宫泽锦必须死。”
  
  望着不远处正与宫泽锦对招的那人,慕染一怒,传出的音调中都显出些微颤,“凤剪湖你真是了得,连冷弦都被你拉来助阵了,可是我问你,这件事与他何干,你凭什么把他扯进来?”
  
  剪湖冷笑,“我没有逼过冷弦,只怪宫泽锦自己为人不善,才会有那么多人恨他,想要他死。”
  
  “宫泽锦要死,但绝对不是现在!”慕染一掌打在剪湖胸口,继而迅速转身,朝着宫泽锦的方向而去。
  
  冷弦到底是武状元出身,其一身好武艺乃毋庸置疑,宫泽锦虽是御驾亲征打下江山,却也不抵其武功高强,几招过后便已愈显下风。冷弦捕捉到一个空隙,一剑使出直逼宫泽锦的心口,后者大骇,欲躲之岂料后退无路。
  
  正当他以为自己要死在对方这一剑之下时,忽然一个白影以超出常人的速度闪到他跟前,而后只听一声闷哼,那人整个身体完全栽入他怀里,而背部插入一把长剑,几乎穿破他的胸膛。
  
  “慕染!”宫泽锦一声惨叫,对方人群中似有一人喝了一声“撤”,而下一刻周遭已找不到黑衣人影。
  
  那把长剑被凶手带离的那一刻,鲜血迅速涌出,瞬间染红了慕染雪白的衣衫。宫泽锦手发颤地抚上那块血红的布料,顿时掌心沾满了粘稠的液体,他慌张地大喝:“上岸,立刻给朕去找大夫来,要是离慕染死了,谁都别想活!”
  
  华丽的画舫此刻变得残破不堪,上岸后归禾塞了一锭银元到船家手里,那人先前受了些惊吓,这会儿瞧见元宝却又喜上眉梢,似乎是皆大欢喜的结局,惟有看见那个身上带血的荏弱少年,才会发现这结局并不圆满。
  
  宫泽锦抱着慕染往客栈赶的时候,慕染偎在他的怀里虚弱地说着话,“我不会死的,你不要这么紧张,我只是……只是有点痛。”
  
  宫泽锦又如何能够不紧张,慕染这一剑是为他挨的,此刻身上的痛也都是为他在承受,万一离慕染有个三长两短,叫他如何是好?
  
  “你这个傻瓜,他们针对的人分明是我,你来凑什么热闹?作何跑上来为我挡那一剑?”将慕染放在床上,早些时候他已点了其身上几处穴道,暂时止住了血。
  
  慕染笑得疲惫,“我答应过明烬会饶你一命,但只会饶这一次,如今,我已不再欠他任何。”
  
  宫泽锦焦急地凝起眉,一个劲地摇着头,“别说了,什么都别说了,慕染,我只要你完好无损,所以,你一定要好起来,不能有事。”那声音暗哑,就像要哭了一样。
  
  慕染淡淡地望着,随后合上双眼,不久又睁开,极低地吐出两个字来,“别哭。”伴着那句话,两行清泪潸然落下,宫泽锦反而哭了出来。
  
  (卷伍拾陆完)
  '2009…12…7 20:00:00 染°'




卷伍拾柒  勾栏相会

  慕染最危险那会儿,宫泽锦渡了一口真气给他,才硬是将他一条性命吊住。大夫看过慕染的伤势后直摇头,最终开了一大堆补药,道是要每日定时给病人服用。据大夫所说,那一剑只要再偏一寸,就算是华佗转世,也救不回慕染的性命。
  
  而那段时日,宫泽锦对慕染的照料可谓是无微不至,起初的几天,慕染一直昏迷着,宫泽锦便守在他边上不停地同他说话,他骂慕染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这人恨了他四年,却在最后关头救了他,那天他质问慕染,“你有没有想过,假如你死了,便无法为你爹报仇?”而慕染始终昏迷着,并不答他。
  
  宫泽锦只要一想起那天大夫所说的话,就不免觉得后怕,当日慕染对他说:“我不会死的,你不要这么紧张,我只是……只是有点痛。”其实那话只是为了安慰他吧?离慕染此人向来不太诚实,若不是大夫看过他的伤势后给出了诊断,恐怕慕染要一直骗他说自己只是轻伤。
  
  但宫泽锦并不是傻瓜,他还分辨得出慕染的伤势严重与否,越是如此则越是愧疚,慕染所受的这份苦本该由他来承受,他恨透了自己,没能保护好慕染,却让他受如此重伤。
  
  慕染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三日后他终于醒过来,当时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剧烈的痛楚,可他一咬牙,硬是忍了过去。
  
  宫泽锦见之不忍,与之十指紧扣,掌心的温度传入对方体内,他说:“没事了,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慕染这才隐隐想起些许,他想到在他昏迷之前,看到宫泽锦为他落泪,那滴眼泪落在他的脸上,分外灼热。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宫泽锦哭,一直以为像宫泽锦这样的帝王是不该有眼泪的,然而真正瞧见他流泪却又难免心酸,思及他是为了他而哭,则越发觉得心有悸动。
  
  往后的日子,只要是慕染的要求,宫泽锦就一定会为他办到。慕染说,在他老家有一种冰糖葫芦,将冰糖熔成糖浆,包裹在山楂或橘片外面做成糖衣,然后放在碎冰中镇着,夏天的时候吃起来特别的舒爽,但他突然很想吃。
  
  如今是冬天,外面自然不会有这种糖葫芦卖,于是宫泽锦便派人去取材,按照慕染所叙述的做法,亲自动手为他制作那种冰糖葫芦。白天开始到处搜寻材料,到了晚上才算制成,虽然中间所用的时间久了些,可慕染尝到冰糖葫芦的时候依然表现得很满足,他说:“有我家乡的味道。”
  
  但是他始终不知道,其实那串糖葫芦的制作,都是宫泽锦一个人完成的,因为宫泽锦说:“苏州的冰糖葫芦我尝过,所以也只有我能做出那个味道来。”于是他一遍遍地做,一遍遍地尝味道,直到做出那个味儿,甜中带酸,不少不过。
  
  那段养伤的日子,慕染过得很是惬意,而宫泽锦为了满足慕染的诸多心愿,时常一整天不见人影。
  
  某一天慕染与宫泽锦提起了他的母亲,他说:“娘还活着的时候,总会做些刺绣拿出去卖,比起她琴棋书画的本事,我反倒觉得娘的刺绣功夫更胜一筹。记忆中,娘曾经刺过一幅双面绣,正面是兰亭曲水,背面是引觞留香,娘为之起名为‘曲水流觞’。那幅苏绣后来被一位绍兴来的富家老爷买了去,可我一直很喜欢。”
  
  因为慕染的一番话,宫泽锦当日便派了林绍清前往绍兴寻找那位当年买了“曲水流觞”的老爷,可金陵到绍兴并非一两日便能往返的,宫泽锦想了又想,最终嘱咐林绍清无论找没找到那幅苏绣,都姑且留在绍兴,等他们日后与他会合。
  
  林绍清颔首表示明了,于是便启程离去,同时宫泽锦在归禾的陪伴下走遍了金陵绣庄,希望找到一位擅长苏绣且会刺双面绣的巧手师傅。
  
  可惜苏州刺绣乃四大名绣之首,必有其独特之处,而此处是金陵,要找出一个懂得苏绣的人来,却也并非易事,一日下来本当今儿必当无功而返,不料却在一家不起眼的小绣庄内,让他们找到了一位年轻的女子,那绣庄老板道此女本是苏州人氏,有着一手了不起的苏绣手艺,估计能帮到公子。
  
  宫泽锦大喜,于是将请求说与那女子一听,二人聊了些许,转眼已是深夜。
  
  而这一天,慕染趁宫泽锦不在,便偷偷溜了出去,在花街尽头的一家勾栏苑里,他会见了剪湖与冷弦。
  
  ~
  勾栏苑白天一般没什么客人,所以此时这三人约在勾栏苑里碰面,确是挑了个最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并没有叫小倌来伺候,他们只是叫了几壶酒,在深院的一间房内聚了个首。
  
  慕染单手撑着脑袋,清冷的目光从微眯的眼缝中射杀而出,他慵懒地启口,“我并不认为你们贸然行动是个明智的决定,暂且不提此事将会造成的负面影响,就这次的行刺将会给你们和我带来的后果都是极其严重的。”
  
  “即便如此,那也全是因为你。”剪湖的口气听上去很不悦,“慕染,你别忘了,冷弦的那一剑本该刺入宫泽锦的心脏,是谁让你突然跑出来为他挡剑的?”
  
  剪湖话里明显的责怪让慕染极为恼怒,他一掌打在桌面站起身来,冷漠的视线投入对方的眼中,“我再重复一遍,宫泽锦要死,但绝不是现在!”
  
  “为什么?”剪湖不解地反问,“你都忍了四年了,难道不是就在等这样一个机会吗?如今机会好不容易来了,而你却要放他一条生路?”他顿了顿,复又启口,“很抱歉,我无法理解你的想法。”
  
  此时一直坐在一旁却未开口的冷弦却出了声,“慕染,你这么做是不是有苦衷?”
  
  慕染静了须臾,方才重新坐下,他低声而道:“我答应过明烬,会放宫泽锦一次,我不想食言。”说着,他又对上剪湖的眼,“但你放心,仅此一次而已。”
  
  剪湖冷然一哼,“明烬?你开什么玩笑,你四年忍辱负重,最终竟毁在一个明烬手里?他是你什么人,值得你为了他放弃这大好机会吗?”
  
  慕染眼中闪着一抹戾色,“当然值得。”
  
  “你这倒是有趣儿了,以前什么缺德事没干过,如今却又装起大义来了,呵,做给谁看呐?”剪湖瞧慕染这般态度,不免也升起一丝怒意。
  
  冷弦意识到气氛越发的冷僵,立马劝道:“你们两个都冷静些,没必要为了个宫泽锦起内讧吧?”
  
  慕染本来差点就要冲剪湖发火了,幸而冷弦的一句话将他心头的火气压下了几分,他说:“我离慕染确实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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