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家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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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家吴起-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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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令将鼓须斩首。

  “慢慢慢,主公息怒,主公息怒。”大夫公孙焦急忙劝阻道,“鼓须将军屡建战功,不可因一战有失而杀也,乐羊者,乐舒之父,时下之计,主公可令乐舒登城劝说其父,使其兵退。”

  姬窟立刻把乐舒召来座前,声色俱厉道:“尔父无理,领魏兵来犯寡人,今已兵至城下,尔若说得兵退,寡人封尔大邑,不然,寡人取尔首级!”

  乐舒知道父亲是个讲忠信的人,不是他这个儿子所能左右的,为难地道:

  “昔时,臣曾劝臣父来事主公而臣父不肯,今日之事,恐臣父终不听臣之言也。”

  姬窟全不管乐舒说什么,拍案大吼:“听也得去说,不听也得去说,少啰嗦,快去!”

  乐舒不得已,出了宫廷,登上城楼,朝城下魏军大呼,请与父亲相见。

  乐羊得报来到城下,一见乐舒,不等儿子开口,便大骂起来:

  “君子者不居危国,不事乱朝,逆子贪于富贵,不识去就,方落得今日下场。吾奉君命以伐尔君其罪,尔若劝得尔君速降,方可相见。”

  乐舒道:“降或不降在于君,不是孩儿所能主也,但求父亲暂缓其攻,容我君臣慢慢计议。”

  乐羊道:“既是如此,吾且休兵一月,以全父子之情,尔君臣须早早定议,不可误我大事,可是记下?”

  乐舒:“孩儿记下了。”

  乐羊回到帐中,出令魏军将士,只准软困,不得攻城。姬窟倚恃乐羊爱子之心,且图延缓,并无服降之意,时间到了一个月,乐羊使人讨取降信,姬窟又让乐舒向其父求宽,乐羊又宽一月。如此三次,西门豹忍耐不住,问乐羊道:

  “将军何以久而不攻,难道不想败中山?”

  乐羊长叹一声;道:“本将岂会不想;本将这心里比将军还要急上百倍;可那姬窟乃暴君,为所欲为,不恤百姓,我若攻之太急,民众必受其害,本将三从其请,并非独为父子之情,亦为以收中山百姓之心也!”

  西门豹知道乐羊是忠臣,听他这样说,也便耐下心来。但乐羊停止攻城的消息传到都城,立刻引起一些大夫的非议,有的向魏文侯进言说,“乐羊本可乘胜一举破中山,却因其子一语三个月不攻,可见父子情深,主公若不召回,只恐劳师费财,无益于事。”有的则向魏文侯上书,说中山欲分国之半与乐羊;更有甚者,说乐羊与中山姬窟密谋,意欲共取魏国。

  魏文侯在用人上虽然一向是用而不疑,但面对乐羊停兵不进,群臣进言,心里不禁也犹豫起来。他想,让乐羊统兵伐中山是翟璜所荐,不宜再问翟璜,于是使人密将吴起召来都城。吴起听魏文侯的话里,有让自己替换乐羊之意,道:

  “乐大夫既忠且智,其所行断不会有背主公,军之进退,为将者视情势而定,正所谓临机而应变,乐大夫三次辍攻,必有缘由,他人未临战阵,只是妄加猜度,主公不可听信,更况阵前换将,会使军心浮动,万万不可召回,乐大夫破中山只是早晚之事,主公勿虑。”

  魏文侯毕竟是一位贤明之君,听完吴起一番话,不由暗暗自责,觉得不该听风是雨,不细作思量,对一个以身事自己多年的忠良之臣萌生怀疑。目望吴起道:

  “爱卿之见,寡人当何以待乐羊?”

  吴起道:“臣以为,乐羊将兵阵前劳苦,主公当遣使时时慰问,以励其志。”

  魏文侯照吴起所言,并预为建造府宅于都城,以待归来。

  吴起没有在安邑久留,仅只呆了三天便回到临晋,他急着回来,也并不完全是因为西河军政事务脱身不开,卞春往鲁寻找儿子至今未回,他思儿心切,回来等着见儿子。

  再说韩车、子非、卞春、吴祥夫妇和小公子一行六人,三马一车一路西行,因道路不平,车行颠簸,韩车、子非和卞春的坐骑只能随着马车的速度走。一路上红儿吃的苦最大,为了不让小公子受委屈,小公子嫌车颠簸或是倦了要睡觉,她便抱在怀里,让他的小屁股坐着她的腿,让他的头枕着她的胳膊,一天下来酸麻得两腿站不起,两臂伸不开。就这样晓行夜宿将近两个月,才来到魏国的西河郡守署衙。

  两个守卫郡守署衙大门的军士一见卞春,热情地迎上来,卞春顾不得寒暄,只说了一句“带大家往前厅歇息”,便大步流星朝后院奔去。郡守署为四进院落,吴起的起居室和书房都在最后一个院落里,卞春完成了使命,兴奋至极,一进后院便大声呼喊起来:“大夫,大夫,小可回来了!”

  吴起正在书房写着什么,一听是卞春的声音,放下刀笔冲出房来:“人呢?”

  “在前厅呢!”

  “都来了哪个?”

  “小公子、吴祥夫妇,还有大夫您的好友韩车和子非!”

  “快快快!”吴起心花怒放,三步并两步,小跑一样来到前院的大厅。

  吴起日思夜挂着儿子,日思夜挂着吴祥夫妇和韩车几位情同同手足的朋友,担忧着他们的安危,今日一见,禁不住两眼湿润,把韩车、子非、吴祥紧紧搂抱在一起。

  红儿拉过期儿,动情地:“唤爹爹,这就是爹爹呀。”

  期儿已经是一年多没有见到过父亲了,怯生生地望着不开口。

  红儿蹲下身去:“你不是总叨念爹爹么,这就是爹爹,快唤爹爹,你若是不唤,爹爹就不喜欢你了。”

  吴起望着期儿,想到儿子从生下来就没有享受到过父爱,百感交集,他不想再为难幼小的儿子,而就在他愧疚地目光要从儿子脸上移开的时候,期儿像是从记忆中想了起来,两眼望着他;小嘴儿嗫嚅地喊出一个“爹”字。

  “唉!”吴起随着应答,眼泪禁不住夺眶而出。这泪水饱含着无比的幸福和激动,饱含着无法言喻的父子亲情。有顷,他感激地望着吴祥和红儿道:“真是苦你夫妇了……”

  红儿忙道:“大夫您可千万不要这样说,看护小公子是奴婢应该做的。”

  吴起又问大家其它的人如今都在哪里。几个人都知道吴起重情义,路上统一了口径,不把伤亡的实情告诉他,韩车道:

  “我等几个人也不知道其它人的下落。那天愚兄按照你的主意,先让大家翻墙冲到了府外,同官军拼杀了将近半个时辰,愚兄估摸着贤弟你几个人已经逃出城去,便呼唤大家合力向外冲杀,从南门冲出城来后,大家各自上了路,愚兄和子非、霍正、尚开、石固五个人连夜奔回了卫国,从此以后和其它的人也就断去了音息。”

  吴起:“当时下死伤了多少兄弟?”

  韩车道:“死伤是有的,不过双方夜下混杀在一起,不说看不清,哪个又有心思顾得去看,常言说‘逝者已去,生者当安’,贤弟不必太过认真。”

  吴起的心头不禁压上了一块重石,他想到那些毫无抵抗之力的男佣女仆们,肯定凶多吉少,像吴福老夫妇,年过半百,如何躲得过官军的矛戟?从韩车的话里,他听得出对他没有说出实情,他知道问下去大家也不会说,也就没有再问,晚上设宴为大家接风洗尘,他眼含泪水把第一觞酒,慢慢浇撒在了地上。

  几天后,吴起给韩车和子非安排了差事,让他二人做管事,共同掌理郡守署里的日常事务,管事一职用不着太多的学问,他二人是完全能够胜任的。

  吴起来到魏国,仍然坚持着对民间口头传诵的春秋时期各诸侯国历史文献的搜集整理。他资兼文武,理事能力强,效率非常高,因此虽然集军政诸事于一身,仍能从中得到不少余闲,这也便为他坚持把这件事一直做下去创造了条件。二十天前,魏文侯为中山战事召他进都城计议,晚上他在街头遇到一位年逾古稀的老瞽史讲书,听完之后与之交谈,得知这位老瞽史复姓公孙名庐,是左邱明的再传弟子,他欣喜若狂,请来临晋,待以上宾,让公孙庐住在署衙,每天料理完公务,便到公孙庐的房里听其讲书,然后对照《春秋》,做文字整理加工。公孙庐是按吴起的要求从头开始讲起的,因为鲁隐公年间(隐公在位十一年)没有多少事件发生,二十天时间公孙庐讲到了鲁桓公五年。昨天讲的是桓公六年事,因为晚上有别的事情,吴起没有整理完,第二天早晨,便又操起了刀笔。 

  吴祥走进来道:“大夫该歇息着做,有的是时日,急什么呢?”

  吴起道:“吴某我自然有的是时日,可那公孙先生已是不小岁数的人。你下去吧,有事唤你就是。”

  吴祥知道主人做事的时候不愿有他人在一旁打扰,斟上一杯茶放在主人的书案前,然后轻步走出书房。

  过了半个时辰,吴祥唤吴起用早餐,看吴起兴奋地样子,已经整理完毕,舒伸着双臂对吴祥道:

  “饭后,大夫我有两件政务需要料理,你帮我将这些写好的简片串接起来,从头至尾再仔仔细细地读阅一遍,看一看有无文字错漏。”

  吴祥跟随吴起多年,耳濡目染,也学到不少东西,一般文字,都能认知下来,遵照主人吩咐,用过早饭来到书房,先按照简片的序号用丝麻串接在一起,然后逐字逐句默默阅读起来:

  鲁桓公六年

  六年春,淳于公自曹来朝。书曰:“实来”,不复其国也。

  楚武王侵随,使薳章求成焉,军于瑕以待之。随人使少师董成。

  斗伯比言与楚子曰:“吾不得志于汉东也,我则使然。我张吾三军而被吾甲兵,以武临之,彼则惧而协以谋我,故难间也。汉东之国随为大,随张必弃小国,小国离,楚之利也。少师侈,请羸师以张之。”熊率且比曰:“季梁在,何益?”斗伯比曰:“以为后图,少师得其君。”王毁军而纳少师。

  少师归,请追楚师,随侯将许之,季梁止之曰:“天方授楚,楚之羸,其诱我也,君何急焉?臣闻小之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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