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过一杯美酒,随意的吃了几口菜肴,落云老祖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再次传来:“青云峰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的,虽说你xìng格坚毅,更是故人之后,自然是机缘一场,但却并非我所喜,杀!”
一名白衣人越众而出,自是面无表情,腰间那三尺青锋陡然拔出,慢慢向跪倒在雪地之上的宫保走去。
经历了无数常人一生都不曾有过的坎坷遭遇,十五岁的宫保即便是内心无比坚毅,当最后的希望如同泡影般破灭之时,还是忍不住的面如死灰全身颤栗起来,恍惚间飘过母亲那慈爱的面容,那双温暖的手轻抚着自己脸庞,依偎着那熟悉的肩膀,以及那静静中端详着自己温暖如chūn的目光,可是这只是在回忆里才有的景象,而如今却是与他相隔千万里。
“求志!自当心执,不为一时之利,纵使万千诱惑于前,自当坚守本心,万死而取之!宫保,每个人的追求不同,我与你父亲叔伯皆被江湖门宵小所害,妻离子散,却从未心灰意冷,当我寻得我的道之后,便将你母亲寻回,夺回我们所失去的一切。你也当如此,即便是天下人都以你为耻,也不能自甘堕落,寻道的第一步,便是执于本心。”鱼香的话再次回荡在耳际。
数年前,那场宗门浩劫之后,身为一代奇人的鱼香带着宫保在天下宗门的嘲笑中,黯然逃离了徐州。一路之上除了教宫保看书识字之外,便只有这句话让宫保记忆犹新,也是那一刻,不通武道却是jīng通奇门术数的鱼香,散发出的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让他感到如同山岳般厚重。
宫保猛然睁大眼睛,将身体的疲倦强压了下去,眼中的恐惧与惊慌渐渐消退,望着那白衣人道:“果然,我只是一个孩童,不该不遵鱼香的话来着青云峰,传闻落云老祖喜怒无常,为人更是亦正亦邪,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但是…”埋头低语的宫保仿似忘记了那双目中透露着残忍,一步步走向自己宛如毒蛇猛兽一般的白衣人,以及那划出一道看似能将飞瀑斩断的寒芒,剑影与宫保之间的距离仅仅几丈而已,望着那眨眼间就能将这不自量力的孩童劈成碎片的寒芒,为首的白衣人不由的叹了口气望向饮尽杯中酒,一脸享受的落云老祖。
那即将被斩杀于剑下的宫保猛然抬起头,赤红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那白衣人,眼中充满了不甘,坚毅,果断,愤怒,更多的是那种江湖中常见的一往无前!一个稚嫩的声音忽然传遍整个峰顶,白衣人手中的剑更是不由得为之一顿,停了下来。
“我叫宫保,于徐州宫家嫡子,天生石脉无法修炼,十五岁的我,从徐州不远万里,历尽千辛万苦,只为寻得先生,习得通天之术,夺回家母!恳请先生成全,万死难忘其恩!”不甘的吼叫,更是从临死前宫保那梗塞的喉咙里面发出。
全场为之一静,良久之后,落云老祖将手中的酒杯放下,一脸玩味嘲弄的道:“这些杂事与我何干?”
“噗”
“嘭”
“啪”
“啪”
宫保对着落云老祖猛地磕起头来,第一次,将积雪砸扁,第二次,将积雪砸实,第三次以后已然坚硬如冰,额头之上更是流出鲜红的血液沾着那残碎的冰渣雪粒,不顾自己流血的脑门宫保努力的抬起那剧痛难忍的头颅道:“我有诚心。”
“呵呵……天下之大,有诚心之人更是不计其数,你只是其中一个而已!”落云老祖将嘴里的菜肴嚼了几下用美酒送下后道。
“呵呵…哈哈……传说中,落云老祖修为通天,修士之中更是如雷贯耳,在我看来却是虚传了!莫非,你怕了?对我这天生石脉毫无办法?名声还是重要啊!”宫保喘着粗气,冻得通红的脸上闪过一丝鄙视与讥诮道。
落云老祖伸向酒杯的手一顿,嘴角挑起一丝古怪异常的笑容,拿起酒杯轻抿一口摇摇头道:“帮你倒也无妨,可是对我有什么好处么?”
“只要我能跟随先生,我愿付出一切!”宫保望着那落云老祖连忙说道。
“一切吗?”落云老祖玩弄着手指间的酒杯,歪着头问道。
“是!绝不反悔。”一脸坚毅的宫保道。
“这样啊!也好,其实不需要你做多少事情,一件足以,若是成了,我便收你入门!如何?”落云老祖随手将酒杯丢到几案之上,空洞的眼眶对着跪在地上的宫保道。
“请先生吩咐!”陡然眼前出现一丝希望,宫保一脸坚定的望着落云老祖道。
“跳下去!”落云老祖脸上浮起残忍的冷笑,指着宫保身后刚刚爬过来的万丈深渊道。
第三章 机缘
() 绝望与无助化成滔天的洪水将宫保淹没,原本充满着希冀的眼眸渐渐的失去了sè彩,万里寻访,更是只身来此,个中辛苦即便是chéng ;rén甚至是武者修士一样经历一番,也会绝望。可宫保应是一步一个脚印的来到这个传说中的地方,谁又料想到结局竟如此让其绝望,再也找不到一丝希望。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我苟且偷生自徐州一路藏逃至此,却还是如此运道,这就是所谓的机缘么?再也见不到鱼香更是救不了母亲了,哈哈……”宫保低声的诉说着,紧紧抓着那冰冷积雪的手渐渐松开,不再去看落云老祖,在寒风之中直起来那单薄的身体,如同那摇曳的雪花一般无力。
身后的寒风呼啸,心死了的宫保望着那深不见底盘旋着袅袅云雾的深渊,纵身跳了下去,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望着那飞逝的一切,一声惨笑渐渐消失在众人耳边。
落云老祖闭着眼睛没有办法举动,片刻之后为首的白衣人却是忍不住的问道:“老祖,不去救他么?”
“嗯?为何要救他?”
“老祖,您不是…不是……”
“寒风,你倒是长进了,学会玩心眼了啊!”落云老祖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冷声说道。
“弟子不敢!”白衣人寒风,只感到背脊生寒,连忙跪下道。
“哼!”落云老祖一声冷哼,空洞的眼眶‘望’向远处,“你们这些纵横修士界,笑傲天下的驭灵境,夺灵境高手,被我强迫来此,心中自是满腹怨恨却无能无力,当我不知道么?”
身后跪倒声起,其余三名白衣人低垂着脑袋,默不作声更不敢去望向那目盲的落云老祖,如其所言,他们皆是数十年前,在修士界引领风sāo的强者,大多都是修士之中顶级高手之列,也有隐藏的旁门左道的风云人物,那为首的白衣人更是在夺灵境中排名前几位半只脚已然踏入还灵境的高手,除了那些不问世事的散元境高手外便仅次于已知的修士顶峰人物的存在。
即便如此,这些人面对落云老祖依旧是心甘情愿的跪着,纵使心中有着诸多想法也不敢有着半分表露,丝毫造次之举。
“世事无常,机缘之下,你们被我用无上大道的诱惑至此,守卫这青云山脉,这一切都是机缘所致。”微闭上那眼睑,落云老祖声音逐渐变的低沉起来,“那孩童我自是观其相虽是天生石脉,却新知坚定,更是无法算出其气运定数,万千机缘中自有他的一些希望,诸般变化天道掌控,所谓机缘更是稍纵即逝,祸福相依!对么?寒风。”
“老祖所说极是,这落天涯灵药奇兽极多,难不成会有奇遇机缘降临?可是……”深思过后,寒风有些迟疑的道。
“可是也要有命才行!以石脉废体能来到青云峰已然是奇迹中的奇迹,若不是有着莫大的机缘怎么可能?若是他能抓住那一丝机缘,或许真的可以逆天改命。可是这机缘运道与人心智无关,若是抓不到,即使再聪慧也是死路一条,何足挂齿?如今修士界所修功法已然没落,那些东西他不学也罢,没有什么用处!”落云老祖冷冷的说道,陡然间,面sè一僵:“你们起来,那些该死的东西又不安分了!”
如此心智极佳的男孩居然一点都不在乎,老祖到底抱着什么心思?让他去死,这又是为何?不学也罢又是怎么回事?寒风听着落云老祖的话,微微一愣,更是错愕的望向落云老祖。
落天涯,对了,寒风猛然想起,许久以前落云老祖一次醉酒之后无意间提到关于落天涯的隐秘虽言语不详,言辞之间那浓浓的戒备之意却是被寒风深深的体会到,能让天下一等一的人物心怀畏惧戒备之心的,又是怎样的存在?
落云老祖话语未落,原本飞舞的雪花渐渐消失,天空之上一团乌云,旋转着变大,将整个青云峰都笼罩了起来,宛如黑夜来临一般。
“遮云蔽rì阵?哼,这些妖兽这次又想玩什么花样?”寒风冷哼一声,眉宇间闪过一丝恼意往前走了两步就想出手。
“寒风等下,落雪,你去将那阵法破了!”落云老祖将身前几案推开道。
寒风身旁一名消瘦挺拔的白衣人微蹙着眉头,越众而出,英俊的脸庞岁月也无法留下一丝痕迹,落雪身体未动望着那遮天蔽rì阵口中吐出一个字“星”漫不经心的一个字吐出,天空之中顿时闪过两点星芒,融入到他的双脚之下,星光闪烁之间人已然凌空飞起。
若是宫保在场,见到如此场景定然会瞠目结舌,如此轻松凌空而起,还算是自己认知中的修士么?
“星腾术能如此轻易的施展,看来还灵境的门槛离他又进了一步,很好,很好。”落云老祖神识扫向落雪,漫不经心的说道,古井不波的语气直听的寒风心里生寒,这么多年,落云老祖的神识只要扫过众人便知其修为进度,虽是习以为常,但每逢此刻寒风总会产生一种被透视的感觉,一股凉意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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