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已经暴露了,段怀璧大喝一声:“老子是中国人!”左手抓住那个带路的鬼子往自己怀里一拉,右手的刺刀已经毫不迟疑地捅进了他的腹腔。捅进去以后他来回搅动着刺刀,看着那个鬼子由于迅速失血和巨大的疼痛,整张脸已经变得苍白并极度扭曲。
放下死掉的鬼子,另外两个鬼子一个被顺利干掉,另一个竟躲过了扎向自己的刺刀,双手抓住那个中国士兵的肩膀,脚下使绊,把他摔倒在地。顾不上拾枪,跳起来就往外跑。
所有的人都有些措手不及,一眨眼,那鬼子撞开了门口的士兵,跑出了屋子。
“砰!”门口的那个士兵没有起身,就地举抢就射。那鬼子忽然加速向前跨出几步,随即脚下一软,摔倒在地上。
几个人都被这一声枪响惊呆了。
过了十几秒钟,段怀璧忽然惊醒,来不及骂人,匆匆喊了一声,急急忙忙地往那个楼梯处跑去。还没跑到,又是一声枪响。
出来查看情况的鬼子军官被打死的尸体刚刚滚下楼梯的时候,段怀璧赶到了。那个留守下士的脸上漂浮着一丝得意。
连续的枪声,已经没有奇袭的意义存在了。段怀璧马上指挥手下往楼上冲去。伴随着一阵机枪响,刚冲上楼的一个士兵前胸后背血肉模糊地滚了下来。
“让开!”段怀璧喊了一声,拿出手榴弹拉了导火索,等了几秒,才把这东西扔了出去。一声爆炸夹杂着鬼子的惨叫,段怀璧率先冲了上去。
手榴弹准确地从窗户扔进了屋子,就在入屋的一霎拉就爆炸了。段怀璧冲进屋子,首先指挥人对三个受伤的鬼子军官解除武装,再带着人灭火,拾掇屋子里的纸纸片片。
在李德明听到第一声枪响的时候,他没有丝毫犹豫,向抱着机枪的赵丞稷指了指宿舍门,见他点头,猛地发力,一脚把门踹开,闪到了一边。赵丞稷跨进去,也不观察,手里的机枪已经欢快地叫了起来。
这个屋子的鬼子同样在第一声枪响的时候惊醒了,纷纷跳起来,他们基本上都是和衣而睡。可就在他们嚷嚷的时候,赵丞稷欢快的子弹泼雨般地过来,让这些鬼子从此不再醒来。
有惊无险地占领了军火库,李德明终于轻松下来。对赶过来的两个排长大加赞赏:“你们中央军的素质就是高,兄弟我实在是佩服。”
“哪里哪里,都是李队长指挥有方。能够一雪被俘的耻辱,这是李队长莫大的功德。兄弟我在这里谢谢了。”段怀璧笑得很灿烂,发自内心的喜悦让他说出最真挚的感谢。
陈永和看了一眼正在休息的士兵,有些不好意思地提议道:“李队长,我想让兄弟们轮流吃点东西。也不怕你笑话,我们都几十天没吃饱过了,加上两天前到现在,鬼子都没有给我们吃饭,这个时候还真是有些挺不住了。”
“什么?”李德明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一直都是黑灯瞎火的,他还真没注意这群俘虏的脸色。
“没关系。炸了鬼子的这个军火库,鬼子的进攻至少要停止两天。这点饥饿我们还是挺得住的。”陈永和指了指士兵:“和打鬼子相比,这点饿也算不了什么。只是现在却必须吃点东西了。”
李德明的眼睛有些湿润,他也没有在废话,和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先让一些士兵带上干粮,往四周派出去充当游动哨,防止鬼子听到爆炸声派人过来;在把剩下的人分成三拨,一部分士兵吃饭,一部分收集鬼子的电报等情报,剩下的人一边补充装备弹药,一边准备炸毁堆积如山的军火。
由于不是无声无息的解决的战斗,所以每个人都知道危险还没有过去,分工以后大家都干得很快。
“好可惜啊!”望着如此丰富的物资,想到自己队伍里那些兄弟门手里的简陋装备,白天还在嘲笑高卫的李自新,这一次不由自主地发出了感慨。他瘦小得身躯上已经尽量携带上了武器弹药,可是和这些即将报销的军火相比,实在是太渺小了。
没有人不同意他的话。这个世界真的有时候让人哭笑不得,前线的兄弟们还在使用膛线几乎都快没了的枪,他们却迫不得已要把这些崭新的,庞大的武器装备炸了。
“对了。还没有问你们是哪里人呢。”把最后一门迫击炮搬上汽车,李德明靠着车厢问段怀璧。
“我是湖南人,第九军322团的;陈永和是安徽人。这些将士们基本上都是安徽人,14军的,是卫长官的家乡子弟。当过俘虏,也是给家乡人丢脸了。”段怀璧苦笑了一下说道。
“你们这一仗,也算是洗刷了耻辱。想开点。”李德明安慰了了一句,,又问道:“哦,原来卫长官是安徽人吗?对了,你们中央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我看过地图,忻口位于同蒲路要地忻县以北,右靠五台山脉,左依宁武山脉,两山之间是一片河谷,河谷中有一座数十米高的土山,山上相信阎长官必定筑有半永久性的防御工事。怎么说败就败了?”
“什么叫‘说败就败了?’”段怀璧有些生气了:“我们在南怀化与敌激战十几天,我们322团将近两千人,一天下来,就剩下两百来人了。鬼子每天都是飞机、大炮和坦克掩护进攻,飞机大炮就不说了,那些坦克,我们除了和他们同归于尽,根本就没法抵挡。”
说到这些,段怀璧的眼眶有些发红:“你知不知道,就在10月15日,为了夺回南怀化,我们第九军的军长郝梦龄和54师师长刘家骐都为国捐躯了。兄弟啊,不是我们不卖命,实在是武器装备相差太远。
你看看这些就要被炸毁的装备,不要说你们,我们看到都心疼。可是有什么法子呢?实力,实力相差太远了。”
这番话听起来,李德明更加惊讶,也更加糊涂了。郝梦龄军长和刘家骐师长在10月15日为国捐躯的事情他这是第一次听说。算算日子,当时他们还在风凌渡过黄河。
堂堂的中央军,中国军队的精锐所在,面对鬼子的进攻,竟然还付出了军长师长壮烈殉国的巨大代价,面对鬼子的坦克,竟然也和他们这些地方武装差不多,只能靠着人肉炸弹去阻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兄弟,对不起。”李德明认真敌说道。过了一会,他继续着刚才的话题,不过有了前车之鉴,这一回倒是小心翼翼地挑选着词语:“可是你说的那些,我听着总觉得不可能吧?怎么说,你们也是委员长的嫡系部队,难道你们的装备也比不过鬼子?”
段怀璧有些沮丧:“说实话,我们的装备不见得比小鬼子差,可是我们没有飞机,鬼子有。即使我们地面上部队的装备,露面没多久,就让鬼子的飞机给炸了。”
李德明点点头,这话听起来是那么回事。鬼子进攻失利的时候,要么就派飞机炸,要么就用大炮轰。一个部队即使有那么一点重武器,在鬼子飞机的轰炸下,也保存不了多少。段怀璧说得对,“实力相差太远了。”
“更可恨的是那个阎长官,他纯粹就是一个小人,一个土财主!”还在想的时候,陈永和也凑了过来,听见他们在说这些,也忍不住插嘴说道。
李德明大有同感:“而且这个阎长官还是各吝啬鬼。我们走了上千里路来这里抗日,他狗日的一件棉衣,一件武器不给我们。真的让人很寒心。”
“你那点不算啥。”陈永和脸上露出一丝愤慨:“7月7日日本人进攻卢沟桥,我们奉命增援,还没赶到,宋哲元的29军已经放弃了北平和天津两座城市,退到保定;北平失守以后,跟着南口告急,于是我们14军又冒险由北平以西的山地绕道北行,去增援南口。
8月25日,我们刚刚到达门头沟以西的大台地区千军台一带,即与日军接火。一连打了20几天,与日军互有进退。可惜在离南口还有一天路程的时候,南口已把守不住,被日军攻破;
没等我们喘口气,保定告急,9月18曰,我们又不得不回师沿西山南撤。日军发现了我们的行动,就向房山、涿州之线堵截,用骑兵和汽车三面包围过来,上面还有飞机扫射,妄图滞迟我军行动。卫长官不愧久经战阵,对于这一严重局势沉着不慌。他计算日军合围还需要一些时间,只要整顿队形,自己的队伍不抢路,不混乱,就不要紧。
我们十四军每个师都有一个骑兵连,卫长官首先集中自己的骑兵,把敌方堵截山口的骑兵冲散,然后沿山南行。由于长官指挥得当,行动敏捷,在日军合围之前,我们就冲出西山台地,越过拒马河,南渡易水,直抵徐水以西的遂城镇和保定以西的满城,兵力未受损失。
我们准时到达位置,本来准备参加保定以西的会战,要命的是保定正面的总指挥刘峙竟不战而逃,引起全线崩溃。我们只好奉命继续南撤,沿平汉路西侧,夜行昼伏,徒涉唐河、大沙河,抵达石家庄结集待命。当时几路退兵云集石家庄,曰军飞机天天来轰炸,我方只有少数高射机枪,根本起不了掩护作用。
这边平汉路中央军重兵集结,隔着太行山的山西却频频告急。
我说阎长官是个小人,是因为听长官说,日本人进攻中国,山西他是非占不可的。所以卢沟桥一开战,委员长就和阎长官商量派中央军进山西增强山西的防卫力量,可是阎长官死活不同意。
日军还是很狡猾的,他们避实就虚,绕过阎长官防守森严的雁门关、大同一线,从河北蔚县进入山西,准备一举占领平型关,进而一举攻克太原。
阎长官这个时候慌了,向委员长求援。于是我们就坐火车往山西娘子关赶。听说山西的铁路很发达,心想这下可以快速赶赴抗日前线了。可是等我们进了山西才知道,原来山西的铁轨是‘窄轨’,和其他的地方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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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陈永和说的,虽然也有一定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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