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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一个个异常激动乱喳喳的场面,闻南皱眉说道:“乖乖的躲在客房温习功课才是正道,一个个瞎起什么哄!”
听北立刻持不同意见,“起哄才好哩,什么梅兰竹菊四君子,想起来就气人,就该有人灭他们的威风!省的一个个眼睛长在头顶!”
芙子墨却是凝听不语,自古以来,所有的举子都喜聚众举论,驳个你短我长,唇枪舌战不外乎沽名钓誉得个清名。
文人嘛,从来相轻,个个都孤傲清高,自视甚高,挑站燕京四君子,胜有荣,输不羞,又何乐而不为!
不出两日,品香楼举子李鼎等人下帖梅兰竹菊,于二月二龙抬头之日戌时整在燕京最大的戏楼“七音阁”对决的消息飞满了燕京的大街小巷。
七音阁所有的包坐眨眼之间被火速抢订而空。
闻南小心的看了眼认真查看宿住举子名单的芙子墨,轻声问道:“小姐,我们要不要也去订个位置,毕竟景公子要去应战的!”
要不要去?芙子墨想了片刻,大哥会不会也去一观?
听北失落的说道:“想去也来不及了,听二林说连站台下的空地都被人预定了,现在七音阁没一处落脚的地儿了!”
这么火爆?芙子墨咬了咬唇。
看小姐明显的有松动的意思,闻南神秘的笑道,“小姐不用担心,我有办法!”
果然,二月二酉时末,闻南带着芙子墨和听北还有新近加入的跟班卓谷,穿过拥挤的众人,沿着西墙的楼梯上了七音阁二楼拐角的一处雅桌。
七音阁分上下两层,大红的主戏高台在一楼面南背北,二楼围栏设坐,是观赏的最佳位置。
芙子墨她们的这桌不是很显眼的位子,比较偏僻,几乎拐进了东墙的一角,整个隐在一根粗红的抱柱之后,但是,却不影响对楼下戏台上的观望视线,甚至一楼大部分座位也可尽收眼底,自成一个半封闭的小空间,安静优雅,有点偷窥的意味,很受用!
听北显然很吃惊闻南的能力,追着闻南问怎么办到的?
闻南心虚的看了眼小姐,对听北狠狠的瞪了一眼,小声的让她闭嘴。
芙子墨不理会闻南和听北的小动作,探了探身子,逐一的扫过楼下已到场的形形色色的面容,万分的失望,大哥还是没有出现!
时间接近戌时,楼下早已人声鼎沸,二楼的空桌也陆陆续续的有了主人,不是锦衣玉缎的尊贵公子,便是华美艳丽的琼闺小姐,侍从家仆伺候的婆子规规矩矩的立在主子们的身后,干果茶水精心摆上,安静贵气肃静,相较于楼下,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芙子墨不着痕迹的打量二楼的人,抱柱的另一边她的隔壁连着两个桌子还是空的,杯盘果点却是早已备好,显然也是早就被人预定了。
而与她的位置对称的西墙角也有一个半封闭的空间,一个墨发束倾,墨色的腾云宽袖锦绸大袍的贵气清朗男子,正姿态优雅的斜睨着堂下,他的身后立着两个收腹挺胸威仪炯炯的侍从,仿佛感应到了芙子墨的视线,那男子出其不意的扫了过来,两弯浑如漆刷的剑眉下一双利目微微眯了眯,唇角轻扯了些许,便不屑的转开脸去。
芙子墨顿时无语,自大的人可真是随处可见,正欲撇嘴自嘲,却见楼梯上一个英挺的身影陪着两个娇美的女子稳步上楼,柔黄温婉的是霍雅玉,粉红娇俏的正是刚刚新婚的薛宝琳。
姑嫂两个感情不错,霍雅玉亲热的挽着薛宝琳的胳膊,挨着她的耳朵窃窃私语,引的薛宝琳含羞带怯的嗔了身旁的霍远枫一眼,那一眼柔情似水,浓情蜜意。
霍远枫目不斜视一本正经的陪着两人上了楼,身后的小厮急忙将他们引到预定的位置。
闻南压低声问道:“小姐,霍公子来了,要不要打个招呼?”
芙子墨摇摇头,霍远枫的位置离她们较远,根本看不到这里。
“呀,小姐,她竟然也来了?”闻南低声惊呼。
芙子墨抬眼看去,竟是多日不见的崔巧巧,崔巧巧显然是静心装扮过的。
入了楼来,温度有点高,崔巧巧身后的奇妈妈和倚翠急忙帮她解了大红的披风,露出她紧致的秋香色锦缎小袄,雨过天青的绡纱夹裙,红缎绣花厚底绣鞋上的绒球微微轻颤,衬着头上的精美朱钗花钿精描细化的脸蛋更显娇艳明媚。
她举目微微环视便轻移了莲步朝着那墨色清朗男子走去,那男子也不奇怪,对她稍稍点头,坐了个请的手势,崔巧巧便喜不自禁的挨着那男子坐下,身后的奇妈妈和倚翠也是一脸欣喜之情。
芙子墨微微向后挪了挪椅子,恰好可以避开崔巧巧的视线,不动声色的观察她们主仆三人的神色,显然那清朗男子意在楼下,不时的往楼下睨去,而崔巧巧却是低语巧笑,殷殷奉承那男子。
那人是谁?能让崔巧巧如此上心,至少其位应该不比颜薄云差,难道说崔巧巧已经放弃了颜薄云而另攀高枝?
颜薄云!芙子墨默默的在心中念了一遍,手不由的摸了摸袖口里那个三寸长的薄薄物件,一抹不知名的情绪陡然袭上心头。
听说他当日下午就离了京城,听说皇上命他急速秘密去办一份皇差,听说这差事极其危险,听说若是两月之内不回来就真的回不来了,听说现在还没有一点消息……
“咣当”一声锣响,将芙子墨惊的手猛然一抖,楼下的高台上,一个小眼细长脸八字胡的精瘦男子对着四周上下拱了拱手。
“各位,在下陵州李鼎,家父乃陵州太守李成旭,在下不才,侥幸在去岁得了陵州解元,素闻燕京人才济济,首推梅兰竹菊四位兄台,斗胆敬仰请教,不知是哪几位兄台,请上台来!”
这个叫李鼎的说完,便拱手看向台下,众人也跟着看过去,可等了片刻也未见一人应声,窃窃私语之声便隐隐响起。
闻南向楼下的入口探了探身子看去,“小姐,他们,不会一个也没来吧?”
“哼!肯定是不敢来了,徒有虚名的家伙!”听北气愤的接道。
一直立在芙子墨身后的卓谷倒是挺身而立,安安静静。
芙子墨冷冷的瞥了两人一眼,两个丫头立刻住嘴,她紧紧的盯着李鼎,陵州,李成旭!
陵州与锦州毗邻,两州由锦江相连,陵州在锦州的下游,一切的商贸关卡都由锦州通往陵州,关系往来一直很密切,曾经爹爹与陵州太守李成旭情同手足,可是后来,爹爹被诬陷告发,罪名之一是大肆贪污,罪名之二是意欲残害同僚,那个同僚就是李成旭……
台上李鼎的声音又响起,仔细听来语气中多了丝自得和窃喜,“久闻四君子才德兼备,品貌高端,李鼎等人不才,恳请指教一二!还望四位兄台不吝赐教!”
等了片刻,还是无人而应,台下便有哄乱声响起,似乎有人说道,“不会是胆怯不敢来了吧!”
一个更大的声音响起,“什么四君子,不过欺世盗名!”
“就是,什么四君子,据说他们无一人有秀才功名!”
……
场下已然乱作一团。
二楼倒是相对安稳很多,众人无丝毫异色,静观而坐,除了霍雅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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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奔感谢猫娘的桃花扇,真的好泪奔~~~~~~
第116章 观七音阁(中)
第116章 观七音阁(中)
霍雅玉已经将头往入口处看了十八回了,一次比一次失望,一次比一次焦急,她捏了捏裙角就要下楼而去,却被霍远枫瞪住,只好心急火燎的坐下,怒气冲冲的瞪着台上洋洋自得的李鼎。
“哪位是四位君子,恳请兄台上台……”李鼎又在吆喝了,精瘦的眉眼更显神采奕奕。
听北实在忍不住了,嘀咕道:“这人是猪啊,肯定是没来呗,来了早就上去了,还需你老是吆喝!”
闻南噗嗤轻笑了一下,怕小姐不高兴立刻住了嘴。
连直心眼的听北都看出来了,芙子墨挑挑眉梢看着台上叫嚣的李鼎,问道:“现在可至未时?”
身后卓谷恭敬的说道:“回小姐,还差少时!”
芙子墨撇撇嘴,也就是说还没到正点!
就在李鼎敛衽行礼,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始第四次演说的时候,一个桃花闪闪,香风袭人,美的冒泡的男子嬉笑而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台上大喊了一声,“接着!”
一个物件对着李鼎就飞了过去,李鼎目瞪口呆,恍惚之下,本能反应,抱着头蹲了下去,堪堪躲过那物件。
“咕咚”一个造型精巧弧度优美的纸色胚胎瓷瓶落在李鼎背后。
看着李鼎那狼狈相,众人哄的就笑开了。
李鼎心底恼怒,却也快速的恢复了淡定,看了看身后,僵硬的脸立刻挤出一抹笑意,对着砸他的美男拱手道:“敢问这位兄台尊姓大名?”
飘香而来的花思奕耸耸肩揉了揉鼻子,翻了个白眼,“在下不才,正是你日盼夜盼日日思念的菊少是也!”
底下一阵不怀好意的窃笑,芙子墨忍不住抿了抿唇角,这家伙从来就没自谦过,不过样子还真让人逗乐开怀。
李鼎的脸顿时窘了又窘,显然没料到闻名遐迩的菊少竟是这副品行!
淡定了片刻,“那,这是何意?”他指着瓶子。
确定这瓶子没有杀伤力,李鼎胆子大了许多,将瓷瓶拿在手里,左看右看,不解其意!
众人的好奇心也俱都被吊了上来,齐刷刷看向李鼎手中的瓷瓶。
细长的脖颈,瓶腹凸出,像花瓶可又比花瓶小了很多,这些都不奇怪,关键是这瓷瓶造型和弧度都挺优美,却不是个上品,显然只是个胚胎雏形,还没经过上色和烧制,说来还算不上瓷瓶,顶多是个土胚。
花思奕捏着鼻子,耸了耸肩,也不解释,对着门口处喊道:“大哥、二哥、三哥,戌时马上到了,快点咯!”
话音刚落,青茗、拭脂、拈香率先入了门来,怀里抱了瓶瓶罐罐,往看台上看了看,正要爬上去,便听花思奕说道:“别往上爬了,麻烦,有才不在台高,就摆底下就行了!别耽误工夫,三两下搞定,几个哥哥还有正事儿呢!”
有本事在哪都有本事,根本不用站到台上吆喝,麻溜赶紧滴,哪有闲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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