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纬国口述自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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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纬国口述自传-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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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级
我当少将长达十余年,父亲要升我为中将时,我向父亲婉辞。原因有二:一,在未###之前,没有心情升级;二,如果升迁慢,我还能多当几年军人,因为上将是特任官,一当了三星上将之后,就会与政治有所接触,我个人不想与党政业务有任何接触,因为一接触就会有不同的意见产生,到那时候,我不论表达意见与否都不好。父亲非常同意我的看法,所以我就做了十几年的少将与十几年的中将。那时候我还向父亲说了一句赤裸裸的话:“蒋家的下一代,有一位政治家就够了,不要再有任何人去搅合。”
  民国六十四年,就是老太爷故世那年,我升上将。原本他要升我为上将,我没有答应,我跟父亲说:“希望父亲把这个人情留给哥哥,而且我做军人做到中将已经是登峰造极了。”上将是个政治官,所以一开始父亲要升我为上将时,我不愿意。后来我是在父亲过世后那年在哥哥任内升上将的。我升上将一事,老夫人、何应钦将军都有帮忙,因为那年我六十岁,如果再不升上将的话,就要退役,我退役对哥哥不利,人家会有批评,所以就升了上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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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支风波
近几年来,每当有一点###的可能时,管区警察就会借故把我的自卫手枪(左轮38)拿走。第一次的理由是知道我有一把奇特的手枪,想拿去看看,起先我不知道这是一个计谋。以后他们又假借替我检查武器的理由,把我的手枪拿走,这种情形已经发生过好多次。起初我也不疑有他,后来我才发现,每次有选举或其他特殊状况时,管区警察就会把我的枪拿走。
  我是个武器收藏家,有许多很珍贵的武器,政府规定一个人只能有一把自卫手枪之后,我就把这些武器都放进联勤总部的陈列馆,馆内角落有一个柜子,放的就是我所收藏的武器。我有空时,就到联勤总部去看看它们。
  我不是编制内的总统府资政,每个月只能领两万两千元的车马费,总统府也没有派随身护从给我。有一些顾问、资政虽然有汽车与随从,但是都是使用原单位的车辆与人员,而不是总统府编派的,如果没有人提出抗议,这些人也不会受到处罚。
  从前我住在天母时,住处有宪兵守卫,冬天时我替他们增购冬衣,雨天时替他们买雨衣,而且我的住处与宪兵排本部有一段距离,我还替他们买摩托车、脚踏车,过生日与节日时,还要请他们吃东西。我的收入实在不够照顾他们。虽然在规定上我不用如此照顾他们,可是我不能不照应他们。起先我不要宪兵护卫,民国六十七至七十年,王永树当国安局长时,他跟我说:“纬国兄,你的侄子那儿我都派了卫兵,你的住处不派,人家会骂我。”他跟我说了第三遍后,我才答应,所以他就派了两个卫兵过来。后来我搬到山上之后,宪兵队就和我商量,原来的宪兵排驻在地在我家附近,房子不好,而且交通也不方便,既然我正在盖新房子,能否在我家前面多盖三间,让宪兵队能够移过来,一方面他们也住得好一点,吃得好一点,我家也可以受到保卫。所以现在变成好像是他们派了一个加强班,有十几个人住在我家前面,实际的情形是我供应住的地方给他们。他们现在有一间储藏室、一间卧房、一间厨房以及一间小型康乐室。这些宪兵虽然住在我家前面,但是并不是我家的卫兵,所以我仍然要有一只自卫手枪。但是每当我特别需要自卫手枪时,他们就把我的手枪拿走。
  一个军人最大的羞耻就是缴械,除非是战俘才要缴械。欧洲至今还保留一个古风,在战俘营里面,一个被俘虏的指挥官仍然被允许保有指挥刀(佩剑)。我当了一辈子的职业军人,临了还要一年数次的缴械,我百思不解。国安局无法管到“国安会”秘书长的头上,如果没有政策性的指示,他们不会这么做的,而且这几次都是由警局出面,而不是国安局出面。警局不是我的指挥关系人,实在没有理由来替我保养及检查枪支,而且时间经常在一二个星期左右,第一次时间最长,后来还有一次把我的枪弄坏了,一打开之后,左轮的轮子居然掉下来,装不上去,结果我拿到联勤去修理。这种事情实在无从追究。由警局出面让我缴械,我觉得这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侮辱,连这一点的尊敬都没有,实在是使人无法接受。
  我查问了一下,登记个人私枪的有十二个人,但是个人有私枪的不止十二人。这十二人是守法的好人,我是其中之一,其他十一位是否也被缴械,我并不清楚,但是我是受到这种对待的,动不动就要我缴枪。而且他们并没有说出缴枪的真正理由,这是我在经历过几次经验之后所分析出来的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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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人素质(1)
民国二十一年,我在东吴念书,住在苏州。一二八事变发生时该地很容易受到波及,所以我就暂时离开苏州到湖州去,在湖州待了两个多月,上海平定之后我就回到苏州。那时候的苏州火车站乱糟糟的,我下火车时发现有很多士兵,有一个兵拿着步枪上了刺刀,走过来搜查旅客。我从火车上下来,带了一个小铺盖,就是把一条被子叠好卷起来,再用绳子绑好,这个兵要我伸手进铺盖摸一摸有没有东西,我心里想:是你检查我还是我检查我?既然是你要检查我,你反而要我把手伸进去摸一摸,即使有东西,我还会告诉你吗?我问那个兵为什么不自己摸呢?他就“啪”一个巴掌打过来,说:“让你自己摸是给你面子!”所以我只好把手伸进铺盖去摸一摸,摸完后,他把手一挥说:“走了。”我也就走了。之后,我看到很多旅客的行李都是被打开的,弄得乱七八糟。我体会到部队里的阿兵哥平时受够委屈,当兵这个职业也不好玩,有那么一个机会能够在火车站检查别人,当然会耀武扬威。另一方面这一次我所看到的军队,与我在广东所看到国民革命军完全不一样,使我对军队的认识又增加了一层,同时对社会的认识也增加了一层。
  民国三十一年,我坐陇海线的夜快车从潼关回新安,胡宗南将军有事找我去研究。我喜欢睡在上铺,因为臭虫都在下铺,不过他们分配下铺给我,我也就坐在下铺。火车还没开时,进来了一位少将,我就站起来向他敬礼,我敬完礼还没坐下,他就说:“上去。”我心里想:“我买在下铺,你叫我上去,我还求之不得呢!”于是我就把上衣脱掉,挂在上铺,这么一挂,就露出我的配枪来———一把银色的白朗宁,是我去部队临走时父亲送给我的。那位少将一看到我这把手枪便问我:“你这把手枪哪里来的?”我说:“我老人家送给我的。”他又问:“他也是军人吗?”我说:“是。”他说:“我看一看行不行?”我说:“行。”便把手枪拿出来,退下子弹后交给他。他看了以后很喜欢,说:“我跟你换一把怎么样?”他的手枪也是白朗宁,不过已经生锈了,我就把退出的子弹再装回弹夹,把弹夹也给他,并且说:“对不起,我只有这一个弹夹。”他说:“好了。”意思好像是你还罗嗦什么,然后他就把他的手枪放在我的枪套里面。
  第二天一早火车到了西安,胡宗南将军派熊副官来接我,这位少将也认识熊副官,见了他便恭敬地问:“你来接谁?”熊副官说:“我来接蒋上尉。”说来好笑,这位少将跟我换枪时也没问我的名字,他又问:“在哪一车?”熊副官说:“就在你后面。”后来这位少将就走了,我也跟熊副官一起走。等到将近中午的时候,有人来报告:“外面有一个少将跪在门口不肯走,要求见上尉。”我就赶快出去把他扶起来,他把枪还给我,我也把枪还给他,并且请他不要介意。我跟他说:“这件事情没有什么,这把枪任凭谁见了都会喜欢,将军如果喜欢的话就带回去用好了,没关系。”他说:“那不行,以后见了老太爷怎么说。”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另外一次是我从西安回到潼关时发生的。白天火车很挤,虽然是对号快车,但是过道上都坐满了人,很多人带了行李,往走道上一放就坐在行李上头。火车开车后,我看到一个上校自彼处挤过来往前走,没多久又看到他从前方挤回来,第二次经过我的座位旁边时,我就站起来问他:“上校,你是要找人还是要找位子?”他说:“找位子啊。”我就说:“请坐吧!”他看了一看我,就“啪”一巴掌打在我脸上,很生气地问我:“刚才我过来时你看见了没有?”我说:“我看见了。”他说:“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说:“上校,刚才你是从我背后过来的,等到我看见你时你已经走过去了,我以为你在找人,及现在看你又挤回来了,所以我特别问一问。”没想到他又“啪”的一巴掌打过来,说:“你罗嗦什么!”意思是你还不让位。其实我已经站在旁边,我说:“你请坐。”说完就到厕所里坐在马桶上。
  

军人素质(2)
后来列车长来查票,车厢里有认识我的人就跟列车长说:“那位上校刚才打了蒋纬国。”列车长就问:“那蒋纬国呢?”那个人说:“他现在坐在厕所里,他的位子给了那个上校。”列车长就跟那位上校说:“你坐在人家的位子上了。”而且那位上校根本就没有票,列车长一方面要他补票(那时候能叫军人补票已经算是进步了),同时告诉他刚才那个上尉是蒋纬国。他听了以后,等补完票就跑到厕所门口“嘣”的一声跪了下来,并且再三地道歉。这一来反而把我吓坏了,我挨揍时并没有被吓,反而觉得很正常,但是看见了一个上校跪在我一个上尉面前,我可受惊了,就赶快把他扶起来。那位上校一定要我原谅他,说他家里还有老娘在,好像我马上就要把他拉出去枪毙似的。我把他扶起来后请他回到座位上,我还是坐厕所里,他坚持要我回到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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