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晋五胡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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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晋五胡春秋-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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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河向西,直寇冯翊。冯翊太守梁肃守城不住,逃奔万年。刘曜随即进兵北地。北地太守麹昌婴城固守,急向长安求救。

  晋愍帝得报,即以麹允为大都督,率军三万去救。汉将请分兵迎战麹允。刘曜道:“兵势在合,不可分军,麹允小竖,懦弱无断,我自有计,令他不敢前来。”便令军士收集柴草,环城纵火。麹允率军赴救。正行间,忽见北地上空浓烟蔽日,正在疑惑,见一群百姓携男抱女而来。麹允问道:“汝等何处百姓,何故行色匆匆?”皆答道:“我等皆是北地百姓,今被刘曜打破城池,纵火劫掠,因此弃家奔走,欲投别处去。”麹允又问:“麹太守何在?”答道:“已战死殉难了。”说吧,各自匆匆去了。麹允正犹豫,又见一群人奔走,所说皆同,于是信以为真,不救北地,撤兵而回,因此竟中了刘曜诡计。原来,先时难民皆汉兵所扮。刘曜吓退麹允,从容进攻北地。麹昌孤军无援,终被汉军破城而入,力战至死,其军皆没。

  刘曜既破北地,随即又来追赶麹允。时麹允正退至磻石谷,见汉军追到,即回军来战。不十合,被刘曜杀得大败,夺路出谷,逃回长安去了。刘曜于是长驱大进,直抵泾阳,扫掠渭北,渭北诸城皆溃,晋建威将军鲁充、散骑常侍梁纬、少府皇甫阳皆被生擒。刘曜素闻鲁充贤达,邀与相见,赐酒道:“吾得子,天下不足定也!”鲁充道:“充身为晋将,国家丧败,不敢求生。若蒙公恩,速死为幸。”刘曜劝道:“晋室气数已尽,君何执迷不悟,以尽愚忠?”鲁充执意求死。刘曜叹道:“真义士也!”遂赐其剑。鲁充即自刎而死。又见其妻辛氏貌美,欲纳为妾。辛氏大哭道:“妾夫已死,义不独生。况一女不事二夫,妾若隳节,明公又安用之?”刘曜又叹道:“真贞女也!”也听其自杀,以礼合葬二人,并亲为焚香拜祭。梁纬、皇甫阳皆不肯降,于是被害。刘曜随率大军进逼长安。

  晋愍帝大惊,急遣使者去上邽,向司马保征兵。司马保即聚僚佐商议。左右皆道:“蝮蛇螫手,壮士断腕。今胡寇方盛,且宜断陇道以观其变。”从事中郎裴诜斥道:“今蛇已螫头,头可断乎!”司马保乃以镇军将军胡崧为前锋都督,又迟迟不肯发兵。朝使屡相催促,司马保乃敷衍道:“须待诸军齐集,然后得发。事若紧急,不如奉帝来上邽。陇西山势险要,足可无忧。”朝使急回长安,具告其事。麹允遂欲奉愍帝往依司马保。索綝道:“不可。相国既不发兵,足见其有不臣之心,天子被他掌握,定会逞其私志。”于是作罢。司马保得知大怒,遂断朝廷粮米贡奉。长安因此饥困,百官皆采野菜自存。幸有凉州将王该率五千兵援至,并运入粮米无数,才得暂度困窘。

  时安定太守焦嵩、新平太守竺恢、平东将军宋哲,见长安危殆,皆率兵来救。散骑常侍华辑则召京兆、冯翊、弘农、上洛四郡兵屯于灞上。探得刘曜军盛,皆不敢进。刘曜于是趁势攻陷长安外城。索綝、麹允与百官退守内城。

  却说刘琨在阳曲,忽闻长安被围,即遣使向猗卢搬兵,以救长安。不料使者回报,说猗卢已死,普根代立,国中大乱,新旧猜嫌,迭相诛灭,因此不能援师。刘琨大惊,急问其故。原来,猗卢宠爱少子比延,欲立为嗣,遂使长子六修出居新平城,并黜其母。又得知六修有一匹骏马,能日行五百里,猗卢遂夺其马,送与比延。六修大怒,遂杀猗卢。当时普根正驻守外境,闻难来赴,又杀六修,于是袭位为代王,总摄诸部。新旧猜嫌,部落离散,国中大乱。才一月,普根忧病而卒,其子刚刚出生,遂由普根之母惟氏立为代王。左将军卫雄、信义将军箕澹久佐猗卢,素有威信,遂召其众道:“闻新人忌旧人悍战,欲尽杀旧人,将奈何?”其众皆道:“死生皆随二将军!”卫雄、箕澹遂与刘遵率晋人及乌桓人三万家、马牛羊十万头来归刘琨。刘琨大喜,兵势复振,便议起兵南击平阳,以解长安之围。正议间,乐平太守韩据遣使告急,说石勒亲率大军来犯坫城。

  刘琨大怒,尽驱代国之众,来战石勒。卫雄谏道:“此虽晋民,但久沦异域,尚未习明公恩信,恐其难用。不如且内收鲜卑之余谷,外抄胡贼之牛羊,闭关守险,务农息兵,待其服化感义,然后用之,则功无不济矣!”刘琨道:“君所虑长远,却非目下之急,今长安危殆,急需救援,正当趁我士众新合,锐气正盛之际,先除石勒,再灭刘聪!”悉发其众,以箕澹为前锋,卫雄为副将,率步骑二万,去救坫城;刘琨自屯于广牧,为之声援。

  石勒得报,即聚将佐商议迎战。一将道:“箕澹士马精强,其锋不可当,不如且引兵避之,深沟高垒,以挫其锐,必获万全。”石勒道:“箕澹兵马虽众,远来疲弊,犬羊乌合,号令不一,何精强之有?今敌寇垂至,何可舍去?大军一动,岂易中还?若被箕澹乘我退时追袭,我将逃溃不暇,焉得深沟高垒乎!此乃自亡之道也。”立斩进言者。遂使支雄、刁膺各以三千军去前山路上埋伏,令道:“敌军若来,放过莫战,若闻炮响,一齐杀回。”石勒自据险要,设重兵于山上。部署已定,遂以孔苌为前锋,率轻骑三千前去诱敌,只要输,不要赢。

  箕澹引兵正行,忽见前面尘头大起,知是敌军来到,便将兵马摆开。不一时,孔苌率军已到。箕澹便令卫雄射住阵脚,亲自出马阵前。孔苌出马,大骂道:“晋如枯木朽株,刘琨日暮穷途,箕澹蠢贼,如何不识时务?”箕澹大怒,挺枪来战。两马相交,战十余合,孔苌诈败而走。箕澹纵马追来。孔苌走十余里,回马又战,不数合又走。箕澹尽力来赶,却总赶不上。卫雄拍马向前谏道:“孔苌乃石勒帐下一等猛将,武艺精强,不在将军之下,今未败而退,且退且战,必是诱敌之计。将军且莫再追,恐坠其计。”箕澹猛醒,便叫停军不追。孔苌见箕澹不追,率军又回,令将士百般辱骂。箕澹忍不住,纵马又赶,直到一个所在,只见山势险恶,道路狭窄。卫雄又谏:“此处山险路逼,人马不能施展,不利于战,倘石勒伏兵于此,我军休矣!”箕澹始大惊,即令回马。言未毕,炮声震地乱响,只见山上飘出一面大旗,上书:“汉大都督陕东伯石勒”。麾盖之下,石勒喝令:“后出者斩!”三军闻命,皆奋勇争先,杀下山来。箕澹兵马大乱,自相践踏,死者不计其数。支雄、刁膺闻得炮响,一齐杀出,冲入箕澹后军。箕澹纵马混战,正遇孔苌。战不数合,被孔苌一刀斩于马下。直杀到天黑,石勒方令收军。卫雄收得残军,二万人马只剩得千余骑,逃回代郡去了。韩据大骇,急弃坫城而逃,并州为之震骇。

  石勒遂即进军阳曲。司空长史李弘即献阳曲以降。刘琨进退失据,其众多散,正不知所为时,段匹磾遣使来到,请刘琨即去蓟城。原来石勒先夺蓟城,以刘翰为幽州刺史,刘翰不愿从石勒,待石勒一回襄国,即据城而反,因知段匹磾不附石勒,忠心晋室,遂将蓟城献与段匹磾。又有乐陵太守邵续,屯于厌次,为王浚所署。王浚既败,遂降石勒,石勒便以其子邵乂为督护。王浚所署勃海太守东莱刘胤弃郡来依邵续,即说邵续道:“凡立大功,必杖大义。卿本晋臣,当思立名全节,奈何从贼自污邪?”邵续惭愧,遂依段匹磾,而与石勒绝。僚佐皆道:“今弃勒而归匹磾,其如乂何?”邵续泣道:“我岂得顾子而为叛臣哉!”杀异议者数人。石勒大怒,遂杀邵乂,遣兵来围邵续。段匹磾即遣其弟段文鸯出救,石勒军乃退。段匹磾与邵续于是皆遣使去江东,共愿受司马睿节度。司马睿大喜,遂以段匹磾为幽州刺史、左贤王、渤海公,邵续为冀州刺史。段匹磾素来敬重刘琨,知其失了根据,因此遣使来请。刘琨即率部众取道飞狐岭而去。孔苌请率一军去追,石勒道:“越石与我有送母之恩,未能报答,今他已穷,由他去吧。”遂将阳曲、乐平之民迁于襄国,置守宰而还。刘琨到了蓟城,段匹磾甚相亲重,特使刘琨屯于故征北府小城,与他约为兄弟,结下儿女之亲,歃血同盟,翼戴晋室。

  再说晋愍帝被刘曜大军困在长安内城,内外断绝数月,城中粮尽,斗米值金二两,人自相食,死者大半,亡逃不可制,唯有凉州将王该率领凉州兵守死不移。太仓中仅存麸皮数饼,只供愍帝熬粥食用,不久也尽。晋愍帝遂召麹允、索綝等大臣泣道:“今穷厄如此,内无粮草,外无救援,不如忍耻出降,以活士民。”麹允、索綝皆无计,不发一言,只顾流泪。唯御史中丞冯翊吉朗道:“长安内外,尚有兵数万,若势穷力极,祸败必至,便当背城一战,同死社稷,岂可轻弃祖先之业?”愍帝道:“今守城之兵数日无食,日有饿死之人,虽然有心,也已无力,灞上之兵又观望不进,秦中、江南之兵,朕已不望,――死于社稷,是朕事也。然念将士暴离斯酷,今欲因城未陷为羞死之事,庶令黎元免遭屠烂之苦。行矣遣书,朕意已决。”便令写了降书,以侍中宗敞为使,送往刘曜军营。

  宗敞将出,索綝潜留不发,却令其子出城,与刘曜道:“今城中之粮犹足支一年,未易克也,若许索綝为车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万户郡公,便献城以降。”刘曜大怒,叱道:“帝王行师,所向惟义,孤将兵十五年,未尝以诡计败人,必待他兵穷势竭,然后取之。今索綝所言如此,天下无论何国,若不讲忠义,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如军粮果未尽者,便当勉力固守;如其粮竭兵微,便应早知天命!”立杀其子,遣其随从将尸首抬回。索綝大骇,即令宗敞出城,向刘曜献了降表。刘曜准降。

  时为西晋建兴四年十一月乙未,天正飘雪,寒风凛冽,愍帝乘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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