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晋五胡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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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晋五胡春秋-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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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一集  姚苌诈降取剑门  王猛遗言除鲜卑
却说桓温回到姑孰,病情日重,念念不忘九锡,屡次遣人入都催问。谢安、王坦之便借口他故,拖延数月不办。等到桓温催逼不已时,谢安遂令吏部郎袁宏草拟诏命。袁宏乃文章妙手,援笔写就,交与谢安。谢安只粗粗一看,便令修改。袁宏改好交上,谢安又令再改。如此反复多次,不觉又过数旬,草诏尚不能定稿。袁宏遂向王彪之请教何故。王彪之道:“卿之文章美则美矣,可惜不通事机;今朝野都传大司马病势日增,不能支久,谢公因此拖延耳。”袁宏乃悟。到了七月,桓温病转疾笃,仍不见朝廷有九锡之封,遂召桓冲嘱以后事。

  桓温道:“我自总角以来便知用兵之道,屡立战功,纵横天下数十年。今我不济,我死之后,汝便代领我众。”桓冲问道:“兄长百年之后,谁可为嗣?”桓温道:“我名下六子:长子熙、次子济、三子歆皆智略平平,不堪重任;四子祎不辨菽麦;五子伟平厚笃实;唯有幼子玄,年虽五岁,异而有志,汝善导之,我死便立他为嗣。”桓冲又问:“当如何处分谢、王二人?”桓温道:“他二人非汝所能处分。我若尚存,彼必不敢立异,我若死,以谢安之才,非汝所能制也;汝若害之,于己无益,更失时望。”言讫而薨,享年六十二岁,时正宁康元年七月己亥日。

  桓冲当即申奏朝廷。诏赐九命衮冕之服,东园秘器,又朝服一具,衣一袭,钱五千万,绢二万匹,布十万匹,腊五百斤,以供丧事。及葬,诏命依汉霍光及安平献王司马孚故事,赐九旒鸾辂,黄屋左纛,缊辌车,挽歌二部,羽葆鼓吹,武贲班剑百人,追赠为丞相,谥为“宣武”。以桓温少子桓玄为嗣,袭封南郡公。又以桓冲为中军大将军、都督扬、豫、江三州诸军事、扬、豫二州刺史,镇守姑孰;加右将军、荆州刺史桓豁为征西大将军,都督荆、扬、雍、交、广五州诸军事;以竟陵太守桓石秀――乃桓石虔之弟,为宁远将军、江州刺史,镇守寻阳。又以王坦之为中书令,王彪之为尚书令,谢安为尚书仆射、领吏部尚书。

  谢安因天子年幼,桓温新丧,恐桓冲专政,力请褚太后临朝慑政。桓冲既代桓温之任,尽忠王室,郗超等劝他诛除王、谢,以专朝政,桓冲不从,且因谢安素有重望,将扬州让与谢安,自求外任。桓氏族党皆以为非计,莫不扼腕苦谏,郗超也竭力劝阻,桓冲皆不听,淡然处之。朝廷遂以桓冲为都督徐、豫、兖、青、扬五州诸军事及徐州刺史,镇守京口;以谢安兼扬州刺史。皆加侍中。于是谢安、桓冲、王坦之、王彪之等数人同心辅政,晋室乃安。

  却说王猛坐镇邺城,治理关东六州,不及两年,六州之民皆熙然向化。苻坚大喜,加授王猛为丞相、中书监、尚书令、太子太傅,前之所授官爵如故,请王猛即回长安上任;另以阳平公苻融为镇东大将军、冀州牧,代王猛镇守六州。苻融,字博休,乃苻坚同母弟,其人姿貌魁伟,膂力雄勇,骑射击刺,可力敌百夫;又好文学,明辩过人,耳闻则诵,过目不忘,少有令誉,时人称为王猛之亚,故苻坚授之以六州之任。

  王猛应诏入关,一到长安,苻坚又加授他为中外大都督。王猛辞道:“丞相任重,太傅位尊,尚书令政务纷繁,司隶校尉责任重大,总督戎机,出纳帝命,文武集于一身,事无大小都要亲躬,以伊尹、吕望、萧何、邓禹之贤尚不能兼,况臣猛之无似?”辞章屡上,苻坚道:“朕正当混一四海,欲从容于上,劳卿于下,弘济之务,非卿谁可委者?卿之不得辞宰相,犹朕之不得辞天下也!”王猛于是受职。忽报,东晋大司马桓温已死。苻坚大喜,即欲出兵江南,召王猛共议。

  王猛道:“桓温虽死,然得谢安、桓冲同心辅政,江南尚不可伐。但因桓温刚死,政权更替,谢安等专注于内,无力于外,可即出兵梁、益。梁、益空虚偏远,取之必矣;然后便在梁、益练兵积谷,缮甲造舰。一待晋室有变,便效晋平蜀灭吴之策,顺流直下,数道并进,一举而定江南。”苻坚大喜,即令益州刺史王统、羽林左监朱肜、陇东太守姚苌率兵二万出汉川;前禁将军毛当、鹰扬将军徐成率兵三万出剑门:以杨安为元帅,总督二路,即向梁、益二州杀来。

  却说王统率兵来取梁州,兵入汉川,即与朱肜、姚苌二人计道:“晋以梁州刺使杨亮守汉中,其子杨广守阳平关,此二处皆关城险固,攻必难下,当以计取之:我今率一军去阳平关,多立旌旗于山林,日则擂鼓放炮,夜则山上举火,佯作取关,引得杨亮来救。杨亮军来,必走青谷道,此道峡谷深长,最好伏兵,汝二位将军各率所部,走间道密伏此处,如此如此。”朱肜、姚苌皆依计而去。王统自率一军直到阳平关下,却不打关,多立旌旗于山林,日则擂鼓放炮,夜则山上举火,声势大作。又令一精干细作化作杨广部兵去往汉中城。

  却说杨亮在汉中,忽听阳平关方向喊声大作,正要使人去探,就见杨广使人到,报说:“秦将王统正猛攻阳平关,关兵日夜拒战,伤亡甚重,望即救援。待援兵一到,内外夹击,可退秦兵。”杨亮大惊,因汉中晋兵极少,急召巴獠万余人赴救。将出青谷西峡,忽见前面一支人马驰来,为首那将正是杨广,惊问道:“关已破邪?”杨广道:“是父亲遣军人来,说秦军来攻,汉中紧急,令我弃了阳平关,同守汉中。父亲何故也来?”杨亮道:“今中秦人计矣!”遂将前事说出。父子皆叹,当即合兵一处,要重夺阳平关。尚未出峡,峡上两侧连珠炮响,擂木滚石一齐打下,朱肜大叫:“汝等已中我埋伏,何不早降?”杨广大怒,欲待上山来战,王统驱兵又到。杨亮大惊,急整人马退往东峡,欲回汉中。迎面又撞出一支人马,皆是羌人装束。姚苌大叫:“快快投降,饶汝等不死!”杨亮拔剑喝道:“今四面无路,何不死战!”率巴獠大呼迎战,杀退姚苌,冲出东峡。及到汉中城下,正待叫门,城上乱箭射下。原来,姚苌已先分出一军,见杨亮率军大出,趁虚夺了此城。杨亮入不得城,后面王统、朱肜、姚苌三路追来,巴獠皆骇散,只剩晋兵千余人,如何迎战?只得弃了梁州,由汉水退回荆襄。杨安闻捷,便令王统留守梁州,朱肜、姚苌来助毛当、徐成取剑门。

  却说剑门由晋梓潼太守周飏把守,见秦大军到,闭关坚守。杨安令毛当、徐成轮番取关,十数日不能下,伤亡甚重。正无计,见朱肜、姚苌援兵到,遂议破关之策。姚苌道:“剑门天下险,欲破此关,须用诈降计。”杨安问:“如何诈降?”姚苌道:“可如此如此。”杨安等皆以为可行。当夜夜深,姚苌便率数十骑,直到关下叫门:“我乃羌人姚苌,原随我兄姚襄附晋,只因不为殷浩所容,不得已西归关中,三原一战,苻坚杀我之兄,夺我父尸;我与苻坚,乃不共戴天之仇,今得机会,故来投附,并有密计献上。”周飏不疑,开关放入。姚苌道:“今秦军五万之众齐集关下,剑门虽险,恐终难守。我见毛当、徐成连日攻关不下,其军已懈怠,可趁夜出关,攻其不备。来前我已约定本部羌众,只见关上起火,便击朱肜营;周将军自率关兵去攻毛、徐二营:必获大胜。”周飏大喜,便在关上燃起一堆篝火。不一时,就见关下营中起火,喊声大作。姚苌道:“此即是我部羌众响应起兵矣,周将军速即出军。”周飏即命姚苌等在前,率兵杀下关来。将到秦军寨边,背后喊声大震,伏兵四起,周飏知已中计,急转回关,关门未及闭,徐成已先杀入,夺了险关。周飏只得弃关,退守梓潼。

  杨安进攻梓潼。周飏不能挡,又退入涪城拒守,令其将刘仁率数千步骑护送母妻等家小回江陵。早有秦军细作探明得悉,即报杨安,杨安便令朱肜率五千轻骑星夜追出。刘仁回战,被朱彤一刀斩了,杀散晋兵,擒了周飏母妻等家小回营。杨安大喜,便将周飏母妻家小押到涪城城下,喝道:“周孟威早早出降,尚可保全母妻家小;若要迟疑,必先杀之,然后攻城!”周飏大哭道:“我本欲为国尽忠,无奈母亲被劫,若不出降,必受其害,哀哀父母,生我劬劳,无以报恩,反贻以祸,人子之心何以安乎?”不得已开城迎降。

  却说晋益州刺史周仲孙,乃周光之子,先知剑门、梓潼已失,周飏退守涪城,便要率兵出援。才出成都不远,便得前方哨马来报,说周飏已降,毛当、徐成、朱彤、姚苌等数路杀来。周仲孙大骇,自料成都不能守,遂率五千余骑逃入南中。益州遂为秦有。时为晋宁康元年十一月间事。邛、莋、夜郎也皆遣使附秦。东晋退守至巴东。

  苻坚封赏诸有功将士。遂以杨安为益州牧,镇守成都;毛当为梁州刺史,镇守汉中。又欲以周飏为尚书郎。周飏道:“飏受晋厚恩,理当效死,只因老母见获,失节于此,今得母子两全,便是秦国之惠。虽公侯之贵,不以为荣,况郎官乎?”于是不仕。周飏每见苻坚,呼为“氐贼”,箕踞而坐。时值秦国元会,仪卫隆盛,苻坚便问周飏:“晋朝元会,与此何如?”周飏攘袂厉声道:“犬羊相聚,何敢比拟天朝!”秦人大怒,皆以周飏不逊,请杀之,苻坚道:“周孟威烈士也,秉志如此,岂惮死乎?杀之适足成其名耳!”赦而不杀,将他徙往朔方之北。周飏最终老死朔方。

  再说王猛为丞相,夙夜不懈,忧勤万机,放黜贪庸,擢拔幽滞,官必当才,刑必当罪,劝课农桑,练习军旅,苻坚端拱于上,百官总己于下,军国内外之事,无不由之。由是国富兵强,战无不克,秦国大治。苻坚与王猛道:“朕之得卿,如文王之得太公,朕可优游卒岁矣!”王猛道:“臣何足以拟古人?”苻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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