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粹集中营的女战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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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粹集中营的女战俘-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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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我们在纳粹的集中营里受苦受罪有谁能够知道,我担心,将来既使我们活着走出了集中营,苏维埃共和国也不会接纳我们。”

  “不会的。只要你不背叛自己的心灵,上帝就会知道。”

  一束明亮的月光从铁栅栏的窗户斜射进来,映射在奥尔佳一张白晰的脸盘上,蟋蟀还在继续吟唱,仿佛为生命而歌。尼娜歪着脑袋问:“大尉,你是共产党员吗?”奥尔佳抚摸着尼娜脸上几道结着青紫血痂的鞭痕点了点头。尼娜长叹一声,睁大一双水汪汪的蓝眼睛,说:“马克思真是一个伟大的哲学家,他的思想竟然可以改变人类和社会的存在方式。”

  这时候,囚室的铁门被打开,党卫队军医汉斯·科赫背着药箱走了进来。他打开药箱,取出一些外伤药内服药和一瓶酒精棉球后,便默默地离开,从进门到出门他始终一声没吭。

  柳芭娜望着汉斯·科赫远去的背影说:“这纳粹军医看起来怪怪的,有点神经兮兮。”奥尔佳说:“我估计,他是一个有良知的纳粹分子。”尼娜在奥尔佳的怀里冷笑着说:“党卫队的人全都是魔鬼,没有一个是有良知的。”柳芭娜反问道:“那他偷偷摸摸地送药干什么?”尼娜忍着鞭笞的灼伤情绪激动地说:“他这是伪装,或许他有一个更恶毒的计划要实施。腊彻尔就是这样,他虽然没有亲自动手打我,但比那个脱衣舞娘更可恶。”奥尔佳安慰道:“尼娜,闭着眼睛好好养伤,只要你坚持不懈地活着,生活总有一天会露出笑脸的。”

  奥尔佳像母亲一样抱着尼娜,轻轻地哼唱着古老的俄罗斯歌谣。尼娜在动听的歌谣声中酣然入睡。

  在睡梦里,尼娜回到了列宁格勒。

  列宁格勒,这座位于涅瓦河入海处的古都,苏联人民都非常热爱它。不仅是因为它有悠久的历史,更是因为它锻炼了俄国三次革命的武装力量,宣告世界上第一个共产党领导无产阶级工农国家成立的城市,正是这座历经风雨沧桑的都市,开始了世界历史的新纪元社会主义的到来,它不仅在政治上有苏联“第二首都”之称,而且在经济上也是苏联最大的工业中心城市。俄罗斯著名诗人普希金曾称它为“欧洲之窗”。

  也许正因为如此,阿道夫·希特勒在他的“巴巴罗萨”计划中,明确贯穿着迅速侵占波罗的海沿岸地区和列宁格勒的意图。希特勒发誓要把这个“布尔什维克的发祥地”从地球上抹去。尼娜就一直生活在列宁格勒这个历史悠久、风光宜人的都市,在这座花园般美丽的城市里,她幸福而愉快地渡过了青少年时期。

  1941年6月22日,沉侵在假日欢乐中的列宁格勒,阳光灿烂,微风荡漾,蔚蓝色的晴空,万里无云。广场上,一群雪白的鸽子在绿茵茵的草坪上漫步,“咕咕”地朝游人致意,当有人走近它们时,这些和平使者却又抖开翅膀扑楞楞地飞走了。列宁格勒市的男女公民,都在尽情享受着星期天的幸福和欢乐。突然,列宁格勒市中心广场的高音喇叭传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同志们,请注意!同志们,请注意!今天早晨四点左右,德国纳粹头目希特勒突然对我国发起进攻,德军已越过我国的边境……”

  三百多万列宁格勒市市民静立广场、街头、巷尾,侧耳倾听,大家群情激昂,义愤填膺。战争暴发的当天,根据最高苏维埃主席团命令,列宁格勒市被宣布处于战时状态。列宁格勒市的十五个区都设立了征兵动员点。十万多名男女共青团员报名参军,发誓为保卫红色苏维埃政权血战到底。尼娜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成为一名苏联女兵的。那一年,她刚满十八岁。

  参军前,尼娜在列宁格勒市一个区的政府机关做文书工作。当尼娜听到德国法西斯侵略苏联的消息后,她毅然放弃了文书工作,报名参军,她要像许许多多的列宁格勒青年人一样要到前线去抗击敌人,保卫自己的国家。

  尼娜日夜奋战在卢加河畔,修工事,挖战壕,搬运弹药。那是个多雨暴热的夏季,在烈日下,在雷雨中,在德国法西斯飞机的轰炸中,她一身汗,一身水,一身泥地苦干着,从不叫苦叫累。尼娜在修筑工事的过程中,德国的施图卡飞机日夜对他们进行轰炸。有一次,当德国的飞机一个俯冲,呼啸着朝尼娜的附近投下一枚炸弹时,尼娜带领一个班的年轻战士迅速地跃进刚刚挖好的战壕掩体里躲藏,等敌机引擎的轰鸣声渐渐远去之后,她们又拿起镐和铁锹干起来。

  尼娜深感自己肩上的责任,每天工作十个小时,她坚决要抢在敌人到来之前把工事修完,决不让敌人踏进列宁格勒的门槛。

  尼娜和五十多万列宁格勒的人很快就把工事修好了,满身湿汗和满手血泡的尼娜,没有来得及坐下休息片刻,就扛起枪走进了守城部队官兵的行列。

  1941年8月20日,德国军突破卢加防线。进攻列宁格勒的德国军北方兵团,下辖第十八集团军、第十六集团军、第四坦克集群共有23个师和芬兰东南集团军、卡累利阿集团军共15个师,总兵力70余万,有130门自行火炮,1500辆坦克,1070架飞机,兵分三路,妄图一举攻克列宁格勒。

  9月初,作战双方在列宁格勒城下的涅瓦河畔展开了激烈搏斗。德国集中主要兵力兵器展开猛烈攻击,苏军殊死抵抗,鲜血染红了这片土地。

  战斗一打响,德军的火炮、飞机和坦克群组成“立体集束火力”,对列宁格勒城郊的军事工事、炮兵阵地、装甲车进行狂轰乱炸,在德军的强大攻势下,苏军的防守战役在第一战略阶段呈败退态势。到处是被炮火烧焦的建筑,一座座房屋冒着浓浓的黑烟。一条条宽阔的街道布满了弹坑瓦砾。到处是男男女女的尸体,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和尸体的腐臭味、血腥味。

  那一次阻击战打得非常激烈。德军的机枪疯了一样“哒哒哒”地喷着火舌,猛烈地扫射着尼娜坚守的阵地。德军在尼娜坚守的环形阵地编成内,投放了数十倍的兵力、兵器。德军的喷火分队在战斗中,充分发挥高技术武器的作战效能,喷火射击枪,喷射出一束束由高压汽油弹射燃烧的火光,烈腾腾的火焰像一条条火蛇,在尼娜坚守的阵地里蔓延、燃烧。在枪林弹雨中,她身边的战友一个又一个地倒下了。这时候,一颗步枪的流弹击中了尼娜的右腿,她咬着牙忍受着剧烈的疼痛,一步一步地往前爬,冷汗不断从她被硝烟曛黑的脸庞滚落,尼娜明白如果让德国人俘虏,等待她的将是灭绝人性的纳粹集中营,但求生的本能,又使她没有勇气拉响结束生命的手榴弹。尼娜拖着受伤的腿在弥漫的硝烟和炮火中,在此起彼伏的爆炸声里,在钻心般的痛疼中,一步一步地往前爬,她的身后,是一缕缕殷红的血迹。德国人叽哩哇啦的说话声越来越近。尼娜急中生智就势一滚,藏到建筑物倒塌后的废墟里。

  坦克增援部队迅速赶到。在苏军隆隆的炮声里,尼娜透过浓浓的硝烟隐隐约约看见了暗绿色坦克炮塔上耀眼的红五星。她挥舞着船形军帽拼命地喊,然而,她微弱的声音很快便被炮火硝烟淹没了。尼娜急得快要哭了,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但装甲车里的红军官兵,谁也听不到她那微弱的求救声,装甲部队挟风滚雷般轰轰而过。尼娜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两颗大大的泪珠溢出眼睑。就在她彻底绝望的时刻,步兵部队冲了上来。他们救了尼娜,给她做了简单的伤口包扎后,把她送到了位于顿涅茨河中游的后方军队医院。三个月后,尼娜的伤口痊愈,她被合并整编到奥尔佳领导的野战卫生分队。

  尼娜在梦呓中睡着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20节
十天后,尼娜的鞭伤有所缓好。

  “肥蝎子”威廉·达拉第牵着狺狺狂吠的德国黑警犬,率领十几名荷枪实弹的党卫队士兵来到集中营第十区。士兵们攒动的暗绿色头盔,像鬼火一样闪着恐怖的幽幽鳞光。士兵刺靴踏地的沉重脚步声音,警犬汪汪的叫声,“肥蝎子”的指挥开门声纠缠在一起。尼娜知道自己的生命要结束了,她的心里反而平静下来,像一泓静止的潭水,不起一丝涟漪。她冲奥尔佳笑了笑,平静地说:“大尉,我要走了。”

  奥尔佳愤怒地锐叫:“不!不要”

  “如果大家能活着看到德国人的灭亡,就转告党,我是一名合格的共青团员。”

  奥尔佳上前一把抱住尼娜,哽咽着说:“尼娜,我的好同志,请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胜利!”尼娜凄然一笑,神色悲戚地说:“我想洗洗头,行吗?”

  威廉·达拉第不耐烦地吼道:“还不快走,磨蹭什么?”警犬也冲着囚室呲牙怒叫。

  胆小的柳芭娜不知哪儿来的勇气,一把将党卫队的“肥蝎子”推出门外,安德烈娃也急中生智地说:“出去,人家要换衣裳。”她的话还没落地,柳芭娜就砰一声将铁门拉上。

  安德烈娃噙着泪用一只长柄铜瓢,从铁桶里舀了满满一瓢清水,尼娜弯下腰,白亮亮的水流鸣溅着地浇在她浓密的金发上……。柳芭娜抹了一下眼泪取出一条干毛巾,仔细地替尼娜揩了揩头发。她的头发是金黄色的,湿漉漉地披散在肩膀,发质非常好,又柔软,又浓密。

  奥尔佳取出她的那把粉红色的塑料梳子,慢条斯理地梳着,大颗大颗滚烫的眼泪落在尼娜金色的秀发里。

  “大尉,不要哭!再给我唱唱《再见吧,我的朋友》。”

  奥尔佳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地落下来,她噙着泪为这个即将被党卫队杀害的战友,唱起了那支流传广泛的俄罗斯民歌:

  再见吧,我的朋友

  再见,挚友

  你常在我心中

  事先安排好的这次分别

  有希望成为来日的重逢

  
  再见了,朋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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