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的介绍那两支明明就长得一样的笔为什么差了好几文钱的原因。
刚刚抬腿要回去,却被旁边一抹亮红狠狠一撞,手里抱着的东西一下子扬到地上,要不是自己这迟钝的身体没有丢脸及时伸脚接住了最易碎的砚台,这趟就算白出来了。
“啊,对不起,我一时走神儿……”撞了自己的人连忙蹲下来帮自己捡地上掉落的东西。
冬虫夏草刚想白那人一眼顺便吼他两句解解心中的郁气,却瞥到这男人那张熟悉的有些黝黑的脸,怔住了。
“端……”华字还没出口,冬虫夏草马上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但是很明显对方已经被自己这一句呼唤勾来了注意力,正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有些疑惑的盯着自己。冬虫夏草马上四下扫视,搜肠刮肚的找话接下去,正好看见对方左手中捧着一个精美的小瓷盘,浅浅的一层水中漂着一朵夺目艳丽的红莲。
“端,端的是,是什么?”刚问完,冬虫夏草就暗暗骂了句娘,这谎撒的自己少活了十年,转念一想自己本来就活不够十年,竟然莫名其妙的释然了。
“哦,是红莲。”皇甫端华把捡起来的东西塞到冬虫夏草的怀里,有些漫不经心的答道。
看着对方看自己那陌生的眼神,冬虫夏草心中狠狠地抽痛了一下。那种感觉就好像你觉得天经地义是你的东西,到头来却根本与你无关。
“是,是吗……”冬虫夏草觉得有些尴尬,顺嘴接了一句,“送人的?”
对方一听愣了,眼神中有些茫然,又有些悲伤,他低头盯着手中的红莲,低声喃喃道:“是啊,送给一个故人……”
“是哪家的姑娘?”不知为什么,冬虫夏草就是想要和他说话,那怕多说一句也好,不然他会觉得自己的记忆全部都是假的,师夜光不存在,李瑛不存在,金吾卫的每个人都不存在,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一个可笑的梦。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道:“没有哪家的姑娘能够比得上他。”
说罢,好像并不想再和自己说些什么的样子,再说了一次抱歉就离开了。
看着那人寂寞的背影,冬虫夏草不知为什么觉得鼻子有些发酸,他抬头闭了闭眼,才没让那懦弱的液体流出来。
八重雪!你他娘的从来就没有看得起我过!
我从来没有看得起过任何人。
端华,你现在,已经再也不会那样问我了吧。
而我,也再没有资格那样回答你了。
那一刻冬虫夏草才明白,原来自己以为的高傲不过是因为那副皮囊的装裱,而自己的灵魂,从来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强。
紫乃寒冰
弱水三千8
喵呜之前赶上有事……所以这次更得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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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恶?琥珀之章?其之捌】
酉时,老地方。
薪默默的回想着从安碧城那里拿来的慕慈的信函,看了看天色,时候已经差不多了,但是信上并没有写日期,据安碧城所言似乎那信是前两天就送过去了的,那么自己今天再去恐怕人都不在了吧。
心里这样想着,但是薪还是决定去约定的地点看看。
他们所说的老地方,是指监门卫仗院西行半里左右的一棵古树下,那是他们两个碰面常去的地方。本来没抱着什么希望走到附近的薪,却发现那一抹白色的身影正负手而立,背对着自己望着远方。
他居然真的在这儿?
薪心中暗自一惊,但是面上没有异色,走上前去,不意外的慕慈感到了有人接近转过了身,看到薪的瞬间,俊朗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意。
“你这笨蛋该不会一直等在这里吧?”薪瞥了他一眼,揶揄道,“哪有你这种人,留口信都不写明日期的。”
慕慈好脾气的将笑容又加深了一层,装出一副无奈心痛的样子说:“我这不是上门几次都吃了闭门羹,留了口信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看到,所以就只好每个酉时都来这里等咯。”
听到这话,薪原本就已经消了大半的怒气终于完全熄灭了,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暖意,但是面上还是绷着小脸,没好气的嘟囔:“你就是笨蛋一个。”
“好好好,我是笨蛋。”慕慈似乎也看出了薪已经消了气,脸上很是欢愉,但是很快就敛去了笑容,认真的说,“如果你今天没来,我恐怕就要去你的医馆找你了。”
看到他神情有变,薪似乎也猜出了些什么,试探的问:“有情况?”
“我来和你谈谈我们接下来的详细计划。”
薪和慕慈聊了很久,回到医馆的时候天已经见黑了。他打开包着安碧城从西域运来的草药,把两层纸摊开,从两张纸之间露出了一张薄如蝉翼的纸条,上面用很小的字写了几句话,薪扫了一眼之后,就在一旁的烛火上将其付之一炬。然后又将草药包好,放到了一边。刚做好这一切,就看见冬虫夏草抱着一堆笔墨纸砚回来了。
进了正堂,薪就瞧见他的脸色不太好看,阴沉沉的像丢了银子似的。但是他越是这副神情,薪就越想调侃他几句,落井下石这种事有时候有趣得很。这个白衣大夫完全不觉得此举有什么小人之处。
“你瞧,这不是买回来了吗,只要想学没什么不能会的,买个东西有什么难。”
冬虫夏草有些铁青的脸听到这话里的戏谑之意顿时变得又黑了一层,他把东西往桌上一摔,低吼道:“我的手是握刀打仗的,不是买纸鬻墨的!”
薪听到他的回答,瞥了他的神情一眼,敛了唇角的一点儿笑意,慢慢悠悠地说:“呵,有些人啊,经历了一些事,马上就能想开,慢慢的自己就会改变;可有些人即使脱胎换骨,依旧本性难移。”
“你什么意思?”冬虫夏草细目一眯,眼中露出阴狠的精光,四周的空气仿佛也紧张了起来。
薪托着腮,上下打量了眼前这个清秀端正的男人一遍,最终琥珀色的清明的目光对上了冬虫夏草的冷眸,朱唇开合之间,唇角微微泛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八重雪为什么死?他太天真。天真本不是错,错就错在他又同时很张扬。也是,上天给了他张扬的本钱,但是等到收回的那一天,他就穷的连命都搭进去了。”
冬虫夏草猛的一拍桌子,冷笑着看着薪,眼中闪过一丝嘲讽:“难道你要让我像你一样一辈子躲着藏着,唯唯诺诺的活着吗!”
薪目光一冷,周身泛起某名的压迫感,冬虫夏草不禁一愣,眼神中有些难以置信。
“我是躲着藏着,但是我不懦弱。我想让他死的人,没有一个可以活下来!”言语之中,有着深藏血腥的狠戾,即使是曾经杀人毫不手软的冬虫夏草,也不禁白了白脸色。
突然四周压力一消,薪又恢复到那张柔和却冷漠的神色。他站起身,似乎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好了,我要回书房了。”
刚走了两步,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回头看见还是有些茫然的冬虫夏草,轻轻一笑说:“对了,要用另一种方式活下去的是你,不是八重雪,他已经死了。还有,别妄想一辈子了,你没那么多天可活。”
回复602楼2011…05…12 12:31举报 |
紫乃寒冰
弱水三千8
话说最近沉迷于各种小说之中,于是不务正业……于是拖文许久……于是我道歉……
……
【十恶?褐草之章?其之贰】
冬虫夏草在床上辗转了几个来回,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很早,还是蒙蒙亮而已,但是自己已经完全睡不着了,或者说,自己这一晚上基本上就是睁着眼睛过来的。
今天,是八重雪的头七。
冬虫夏草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什么心情,昨天薪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透露了八重雪下葬的地方,同时很明确的表示了他不会去的决心,说什么他和八重将军不熟,就让慕慈代劳了。啊呸!明明就是知道自己活蹦乱跳的在他眼前晃根本不用拜祭,但是装装样子给别人看能他娘的累死他吗!
自己拜祭自己……好奇怪,还是不去了。
冬虫夏草翻了个身,逃避一样的用薄被盖住头。
他心里清楚,他只是害怕。害怕见到曾经与自己熟识的每一个人,害怕听到那些自己不想听的诟骂的话,更害怕,没有人愿意去拜祭他。
当冬虫夏草一身粗布衣的清瘦身影出现在九方山的时候,已经接近日落了。其实他很不想承认自己是因为在医馆院子里恍恍惚惚的碰翻了几乎每一个晾晒草药的架子之后被薪踢出门的,虽然那黑心大夫确实在自己矛盾的时候替自己做了个决定。
冬虫夏草两手空空,本来就是,给自己上坟用买什么祭品,想吃什么直接掏银子买就成了,带来给一个算不上死人的死人简直就是浪费钱。冬虫夏草一边走一边这样想着,随后狠狠地晃了晃脑袋,想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心绪甩走,甩出个拜祭应有的落寞哀伤的空白。
其实也不能怪他“前”堂堂上将军这么抠门儿,现在他寄人篱下,吃住花的都是薪的银子,他还没那么厚脸皮的再过奢侈的生活。
这一路净想着一些没头没脑的东西,连冬虫夏草自己都不知道他是在本能的逃避去想在自己的坟前可能出现的状况,还是和那个黑心大夫混的久了有点儿没心没肺。但是所有的这些腹诽都在冬虫夏草远远地看到八重雪的墓碑前空落落的凄凉之后,他的心也一下子凄凉的空落落。
也许……来得太晚,拜祭的人都走了。
冬虫夏草很客观的安慰自己,但是仍是无法自控的心中一紧。他快走两步上前,却突然发现墓碑前摆放着一朵妖艳无比的红莲,盛开在浅浅的青色瓷碟中,好像全世界的颜色就只剩下了那刺目的红艳。他微微一怔,有些狭长的明眸死死地盯住那一朵火红。
送人的?
是啊,送给一个故人……
是哪家的姑娘?
……没有哪家的姑娘能够比得上他……
冬虫夏草只觉眼眶一涩,也许是看得太久了吧,眼睛好难受……他使劲的眨了眨,却然后连那清晰无比的似火莲花也蓦地变成一片氤氲。
“你是八重的朋友?”
突然闯入的一声清亮的声音惊得冬虫夏草浑身一颤,因为过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他竟然没有意识到有人靠近。他装作揉眼睛揩去了眼中的泪,